“皇上!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江心彤拉着皇上的衣角惊奇的说。
“噢!我们过去看看。”皇上想得并不惊奇。
走近之后江心彤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石砌的水池,池子周边镌刻着美丽的梅花团,池子一边有一个美人半蹲的雕像。
这美人面目慈祥,长发微微挽起,发髻周围散落一圈的秀发直入池底,手中随意的握着一条梅枝像是在拨弄池中的水,远远望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这时萤火虫的队伍已经萦绕在了这尊石像周围,眼前的景致真的是妙不可言。江心彤一时间分不清是酒意正浓,还是真的到了朦胧的仙境。
她不由得感叹道:“这景致真是巧夺天工啊!只可惜放在这梅林深入,很少有人知道吧!”江心彤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皇上,不看则已,一看江心彤瞬间心理沉了下来。
原来走进了这座雕像的时候,皇上的脸已经是面沉似水了,没有任何表情,也如石像一般。皇上慢慢的走进石像,然后跪在石像面前抚弄着石像的眼睛,脸颊和秀发,荧光点点映去,只见皇上的眼眶泛起泪光。
看来这石像确实有动人的故事啊,这石像的原主应该是皇上很在意的人。江心彤也半蹲下身体对皇上说:“皇上!你没事吧?”皇上缓缓转过头,泪水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
“一乔,你想听她的故事么?”皇上轻声说,眼里充满了倾诉的渴望。
“当然想知道,这么温柔慈祥的面容,想必这女子一定有个动人的故事吧!”江心彤看着面前的石像说。
“是呀,她叫月娘,是我的乳母。”皇上凝视着月娘的石像陷入了回忆。
皇上的亲生母亲娄皇后生了很多皇子,对于皇子的抚养并没有时间亲力亲为。所以皇上高湛原来是这月娘亲手带大的。月娘就是皇上的乳母,从小时皇上如亲生骨肉,月娘貌美如花,为人娴静与世无争,精通音律,尤其善古琴,弹奏的非常动听。
当时高湛的父皇高欢中意这位皇子的乳母,想要将其纳入后宫,但是娄皇后善妒忌,不肯接受皇子的乳母入后宫。于是栽赃月娘偷取皇子随身饰品换钱贴补家用。
皇上其实知道这一定是栽赃,但是碍于楼皇后的面子没有把事情说明,反而纵容皇后惩罚月娘,月娘不堪凌辱投入罗清池自尽了。
月娘自杀的前一晚曾经带着高湛来到这梅林玩耍,那一晚高湛记忆犹新。两个人就是在这里看到了很多萤火虫,她们在萤火虫中嘻嘻,月娘折了梅枝拨弄池中的泉水,眉目低垂,面容慈祥,这景致永远的刻在了皇上的心中。
后来高湛长大做了皇上,毅然决定在这座梅林中修葺了这个雕像用来祭奠自己的乳母月娘。
“月娘待我就如亲生母亲一样,我们经常到这梅林玩耍,她喜欢梅花,喜欢在这梅花林中教我抚琴。每次我有不开心的事情无人倾诉的时候,就来到这梅林中。我总能听到那悠扬宁静的琴音,我就会得到暂时的安宁。一乔!你说她是不是一直都在这,在这永远的陪伴我。”
皇上说完这番话后已经哭的满眼通红,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江心彤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面前这个高贵的男子从心底流出的悲伤,这悲伤透过空气传给了自己。
江心彤什么都没说,一把搂住皇上,将皇上的头揽入怀中,皇上抱紧江心彤痛苦起来,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依偎在妈妈的怀抱。
江心彤慢慢的抚弄着皇上的头发,唱起了哪首“时间都去哪了”,歌声清淡悠扬,萤火虫也随着江心彤的歌声翩然起舞,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皇上哭的渐渐安静起来。
“你这首歌倒也是韵律奇妙,是朕这么多年听到了最好听的音乐。”高湛赞许的说。
“皇上喜欢就好!”江心彤看着高湛眼角的一丝泪痕微笑着说:“皇上念旧,说明皇上仁善,北齐有这么人善的君主,是北齐百姓的幸事。”
“冷妃也会奉承朕啊,哈哈!仁善,仁善有什么用,治理国家可并不是你仁善就可以的。如今北齐上下人心不安,朝臣贪污腐朽盛行,他们以为朕不知道,哼!朕只是需要休养生息而已,待到朕羽翼丰盈,定然治这些贪官的罪名,一个都不放过。”
高湛的眼神中露出了坚定和勇敢,一个气宇轩昂的帝王之气萦绕身旁,令江江心彤刮目相看。
“皇上您真的好有勇气啊!”江心彤不禁感叹道。
“如今帝王更迭的速度太快了,想要坐稳江山需要的不只是过人的勇气,更要体桖民情,尽快减轻苛捐杂税才能让百姓安居,朕北齐的子民太需要安定了。”说话间眼中放射出睿智的光芒,一股忧国忧民的明君情怀显露无遗,拥有这样品质的帝王,绝不会是一个昏君啊!
这等志向,那北齐的明天应该是很美好的。可是历史上的北齐似乎不那么尽如人意啊。江心彤虽对这位侃侃而谈的皇帝开始另眼相看,但是也不尽的幽思起着高湛的未来了。
“好了一乔,不谈国事,继续给我唱歌可好!你这些歌曲听起来很舒服,我喜欢!”高湛温情的说,江心彤早已被这位风流多情的帝王所征服了,于是她已从高湛的要求继续唱起歌来。
渐渐的夜已深了,萤囊还在散射着微微的光,江心彤低头望去,发现皇上已经安静的睡去了,她也瞬间困意上涌,倚靠着石像就这样睡着了。
朝阳初起时就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即便在这夏日的清晨也是如此,太阳缓缓的离开了地平面放射出红润的光照在这梅林之中,皇上打了一个寒颤,被冻的睁开了眼。
他看看了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梅林的月娘雕像前,手下倒是颇有一点软软绵绵的感觉,他起身一看,原来江心彤靠着石像正睡得正酣。清净的小脸上落了几片梅花花瓣,鼻子和小嘴还不时的微微动着,看起来就像一只贪睡的猫,异常懵懂可爱。
“一乔,一乔,天亮了,快起来吧!”皇上晃动着江心彤的双臂轻声说道。
江心彤缓缓睁开睡眼,嘟着嘴说:“啊!天亮了!”她双手按压太阳穴又说:“哎呀,头好痛,胳膊好疼,腿也好酸啊。”
“昨天喝酒今天自然会四肢酸痛的。”皇上一本正经的说。
“是么?好像昨天是某人躺在人家怀里,用人家的身体做了枕头,才害得人家疼的吧!竟然连一声谢谢都没有。”江心彤一边捶着腿一边埋怨的说。
“是么?有么?谁啊?哎!今天的天气不错啊!万里无云啊!”皇上望着天空若无其事的说。
“利用完了都不肯承认,什么男人么!”江心彤继续说。
“喂!丫头!说话小心点!什么男人!今晚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什么男人!”皇上瞟了一眼江心彤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就走了。
真是个放荡不羁的天子,都不知道等字怎么写,江心彤看着皇上的背影小声嘀咕着。晚上!难道晚上他要……
江心彤身体一惊打了个寒颤,不想了还是赶紧回静灵阁吧,倩儿一定也很着急了。这昨晚的一切都那么梦幻,美好,就像一场梦一样。
江心彤想啊想还真是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梦了。她起身要回静灵阁的时候,瞄见了那尊月娘的石像,温暖的阳光下月娘似乎笑了,笑的那么温柔可亲。
江心彤这才确定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这皇上高湛应该不那么讨厌自己吧!想着想着自己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心彤回到静灵阁的时候倩儿和众宫女都不在,江心彤也觉得奇怪,这大白天的为什么宫中没有一个人呢!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陆续回来,江心彤才知道,昨晚宫里的人都要疯了,静灵阁的人找冷妃,而其他很多人都在找着皇上,尤其是梅妃。
听说梅妃很焦急,她昨晚在昭阳殿等了皇上一晚上,但是皇上都没有回去,这不天还未亮,梅妃就开始四处派人找皇上了。
又过了一会倩儿焦急的走进了静灵阁,她看见了江心彤后赶紧走上前问:“主子没事吧?主子这一晚上到底是去哪里了啊?”
“倩儿莫急,我和皇上在一起啊!”江心彤说。
“皇上,主子啊!昨晚皇上好像也是一夜未归,你们俩昨晚,不会……就算是……也应该回到昭阳殿或者静灵阁啊,没必要去外面吧!”倩儿无奈的说,表情既心痛又高兴,真的是说不清什么表情,“哎呀!倩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了!我们只是去了桃林捉萤火虫而已,后来累了就睡着了。”江心彤解释道。
“主子别急,主子说什么倩儿都是相信的!呵呵!主子与皇上最近走的好像特别近,昨晚又在一起共度良宵,你这是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啊!”倩儿高兴的说。
“可能是吧!皇上走的时候说……”江心彤害羞的低下头。
“说什么?”倩儿追问。
“没什么了,也许皇上今晚会传召我的!”江心彤心中情愫暗生的说道。
她想着皇上最后说的那一句话,想必今晚他就会来了。
“倩儿,如今这个时辰还有晨露么?”江心彤焦急的问。
“有的,主子要喝汤么,倩儿为您去采。”倩儿说。
“不是,倩儿我们一起去吧!”江心彤羞涩的说。
“主子是不是要给皇上做汤啊!哈哈!主子这一夜收获不小啊!”倩儿打趣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