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宇靖将她捞起,她全身无力,明明知道危险,却连起码的反抗都没有,像一块破布般任由他甩进了车里。
车身很快滑过,淹没在车道中。
她以为修宇靖会置她于死地,没想到,他只是把她送回了原本住的旅馆,将她放在床上,递过来一杯茶水。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以后,我们很可能成为合作伙伴。”
蓝采青咽着口水,慢慢地接过了那杯水,心底仍然惊惶。
“好好睡一觉。”修宇靖已经起身,淡淡地道,盯着她手里的杯子。她颤着手,在他的注视下将杯里的水喝了下去。
修宇靖不做停留,转身走出去。
掏出手机,她知道,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津宇帆修宇靖的到来。只是,欲要按动号码的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想起两人的亲密无间和幸福笑声,她的牙咬得咯咯作响。
片刻,身子一软,她倒在了床上……
街着上,人来人往,车道里,车来车往,一切都和以往一样。不一样的是,他要离开了。
事情不能久拖,他现在得回去面对一切。津宇帆吻了吻俞布琪的发丝,起身,拿出竹签,帮她把今晚要用的肉串慢慢串好。
今天是周末,去吃烧烤的人会更多,俞布琪也会加量。他今晚会帮她把东西搬到店里去,然后再离开。
像一个即将出远门的丈夫,总想把一切整理得妥妥当当,不要让自己的妻子受半丝苦。他没有告诉俞布琪要离开,开不了口,他更担心她会猜出自己的心思。
不连累她,就不能带她回去,他害怕看到她祈求的目光,更怕自己会心软。
直到串完最后一串,津宇帆这才将所有的东西收好,搬到楼下的车里,并从俞布琪的身上解下了店里的钥匙。
俞布琪醒来,没有看到津宇帆……
她伸了个懒腰,知道他又如平常一样帮自己串肉串和送货去店里了。
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就像普通的夫妻一般。他,不是ISO之神,她,不是孤独兀的女儿,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轻易就能被淹没。
这种无牵无挂的生活真的很好。
她甜甜地笑着,从床上滑下来,坐到了梳妆台边,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美如天仙般的面容。
随意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卡,是津宇帆以前给自己的那张。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他都会定时打在这张卡上,毕业时还留存了一笔不少的钱。
俞布琪的指动了动,最后拾起了那张卡。
出来后,她一直没有动过上面的钱,此时,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压得她的指发痛。她知道,重的并不是一张卡,而是这一张卡里所蕴含的情感,以及现实的残酷。
此次回去,她和津宇帆会受到怎样责罚尚不可知,但她知道,一定不会轻,搞不好,津宇帆会前程尽毁。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又无法离他而去,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或许,她应该买一所房子安定下来,若津宇帆真的被迫离开了ISO,他们至少还有个家。如是想着,她掏出电话,拨通了银行的电话,对着卡片操作起来。
只是,当听到里面的语音播报时,她凝下了眉头,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卡片。片刻,她又重新操作一次,不过,里面传来的播报数字并没有发生变化,她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津宇帆真的往里面打了这么多钱。
她迅速查了一下近期的账目出入,很快查到,津宇帆就在前两天往自己的卡里打了一大笔钱。
慢慢放下手机,她的眼睛没有离开银行卡,脑子却已在不停地转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转这么大一笔钱到自己卡里去。她的生活无忧,也不需要交学费生活费,他这是为了什么?
她快速拉开门,客厅里,空空荡荡,一尘不染,只有空气里飘荡的生肉味道告诉她,津宇帆曾在这里做过什么。
快速披好衣服,有一丝不安,她转身抽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片刻,里面传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她叭地甩了手机披件衣服就要往外跑。因为心急,踢动了凳子,弄出了一阵声响。
孤独飞抹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看到手忙脚乱的俞布琪,吃了一惊,出声问道:“姐,你这是去哪儿?”
俞布琪看一眼他,手已经落在了门把上。她顾不得回头,道:“我有急事要马上出去,你们留在家里。”
话刚说完,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嘀地响了一声,短信来了。俞布琪要迈出的步子停下,朝自己的手机看了过去。孤独飞走到沙发上,将手机拾了起来,“咦”一声道:“怎么是津哥哥发来的信息?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
听到这话,俞布琪的身子猛地弹回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孤独飞面前,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当她看到上面的短信时,一张脸慢慢失去了血色,手机叭地落在了地上。
既而,一转身,冲了出去。
“怎么了?”孤独腾睡意浓重地走出来,看看跑出去的俞布琪,再看看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孤独飞,问。孤独飞慢慢捡起手机,看到了上面的信息:“朵朵,我走了。等事情全都解决了,我来接你。”
“朵朵是谁?”孤独腾思绪不清,问道。孤独飞已然明白,拿着手机就朝门外跑。“喂,喂!”孤独腾一脸迷糊,跟着孤独飞的屁股后边跑边喊。
俞布琪不要命般跑向烧烤店,在心里祈求着津宇帆不要走远。她何尝不知道,那是一条事先定好时间发送的短信,这只能说明津宇帆已经离开。
他关了机,她联系不到他,只能朝店子方向跑。她的心里装着的全是津宇帆,根本不曾发现两个弟弟跟在身后,几乎一口气跑到了烧烤店外。
那里,上了一把锁,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她转身,在门口处的盆栽下摸了一阵子,摸出了一串钥匙。
津宇帆来过了!
显然,又走了。
这是津宇帆的习惯,每天搬完货就会把钥匙压在那下面,说是怕她忘了。俞布琪睁大眼看着那串钥匙,胸口不断地起伏,脸上挂着汗滴,鼻息急促不稳。
她的心一点点沉落,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明明说好两个人一起面对的,他却一个人走了。她此时除了难过,更多的是担心。
店内,一片空寂,身后,街上,人来人往。俞布琪转动身体,在人群里无尽搜寻,却始终看不到那道让她心焦的影子。津宇帆,怎么能走得这么干脆!
她咬了咬牙,才抑制住就要流下的泪水。背后,孤独腾和孤独飞已经赶了过来,一前一后,气喘吁吁。
“津哥哥走了吗?他真的走了吗?”孤独腾顾不得喘气,迭声问道,两只眼睛四处张望,也在寻找。俞布琪感觉身上的血液一点点冰冷,像被突然丢进了雪地里,从头到脚,冷得无法忍受。
她一转身,朝对面就要跑。
“姐,你去哪儿!”孤独飞不放心地跟了上来。背后,孤独腾突然出声:“你们看!”
孤独飞和俞布琪同时停步,转头,朝孤独腾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车里,走出了一个男人。
修长的身材,覆了黑色的西装,整个人都充满了阴沉冷酷的气息。他拥有一张阴沉俊美的脸,戴了一副细边眼镜,眼眸阴冷。
“修宇靖?”俞布琪轻呼一声,心里头立刻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修宇靖慢悠悠地走过来,镜片下的眼睛沉如冰潭,无端令人发冷。俞布琪快步回来,将孤独腾和孤独飞揽在了自己怀里,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修宇靖转了转手中的指环,立在了她的面前。看一眼两个孩子,最后将目光锁紧在她身上,紧紧的,放肆而又张狂。他用眼睛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似将她剥光了一般,这种眼光大胆至极。
俞布琪冷下了一张脸,没有出声,只鄙夷地看着他。他摇了摇指,一群黑衣手下呈半包围朝他们围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俞布琪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这架式是要将她绑回去吗?她怎么说也是孤独兀的女儿,带着的又是孤独兀的儿子,修宇靖的所为未必太放肆了一些。
修宇靖掀了揿唇,轻声回答:“当然是带你们回家。在外面玩了这么久,也该收心了。”
不能否认,修宇靖的能力还真不一般,她没有在任何地方显露过身份,把自己隐藏在这么一座繁华的大城市里,竟然还是被他找到。
修宇靖的唇角拧了拧,显露的是少有的狠辣。在她面前,他向来维持着那份斯文和得体,极少能看到这一面。
孤独飞和孤独腾朝俞布琪投来了目光,显然并不想回去。俞布琪知道,修宇靖既然能找到自己,也必然知道了津宇帆的下落,因为担心他,而没有做出过多的反抗。
“带少爷离开。”修宇靖冷冰冰地出声。手下将孤独飞和孤独腾带上了车。俞布琪冷冰冰地看着他,唇角撇了撇,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