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点了一下头,唇角拧了拧,“他没有特别的举动吧。”
手下摇头:“没有。他经受了三个月的刑罚,身体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这些天也只在小姐的帮助下坐着轮椅在四处走走。”
修宇靖不语,手下有些忍不住多嘴起来:“都说他是ISO之神,能耐也不过如此,除了能扛些也看不出别的来。我们这座岛虽然防守严密,不至于让他逃了,但我们以为他至少够让兄弟们吃些苦头的。没想到,他连牢房都跑不出来。”
修宇靖残忍地扭了扭唇,终于有了些微的满意和笑意,抬头无比倨傲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关在那里吗?那是我们最核心之地所在,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我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无能!我要一点一点地摧垮他的自信!”
“只可惜小姐……”手下没敢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清楚。修宇靖的脸绷成了极地冰块,泛出了一片阴寒,捏紧指头传来了咯咯的低响格外恐怖冰寒!
咧开嘴,他展露的是有如魔鬼般的张扬:“不是大老板要回来了吗?大老板怎么可能容得下ISO的任何一个人?津宇帆的下场只有更悲惨,我不着急等这一时半会!”
牢房里,安置了床和简单的家具,那些残忍乌黑的刑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离,但墙上的铁钉依然在,留下了一片泛黑的血迹。
俞布琪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握紧了他的掌。
他的掌心终于有了温度,原本泛黑的指头也在慢慢恢复本来颜色,只是,浸蚀太深,他的指甲已经剥落,等待长出新的。
他脸上的黑色也慢慢散尽,虽然瘦极,但很干净,显出了明显的棱角。这样的他并不显狼狈,清矍的脸庞,一片沉稳,沉稳中展现出天然的霸气。
就算伤未愈,还病着,都未能有半丝减损!
三个月的严刑,加之营养不良,以及伤身药特残留体内,不仅让他的皮肉受到了严重伤害,甚至伤及了他的内脏。他的内脏不同程度受伤,并出现委缩现象,若不是他的意志力极强,怕活不到今天。
心口一痛,后怕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朵朵。”手中的掌动了动,津宇帆竟然醒了,开口叫她。俞布琪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看着他,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嘴里轻声道:“我吵醒你了?”声音颤抖。
津宇帆摇了摇头,心疼地抚上了她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年执意要给你取名朵朵吗?”
她轻轻地点头,提起过去,脸上已经有了生气。
“那为什么还要哭?”他抹掉她残余的泪,问。虽然虚弱地躺在床上,但那股天男人的气度尽数显露。
他这话一出,她的眼泪更加忍不住,扑扑地打下来,落在他身上。她抱着他的身体哭得更加伤心:“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轻抚着她微卷的深褐色发丝,津宇帆眼里一时盈满了柔波。
俞布琪在他的怀里倔强地出声:“以后,再也不许推开我独自一人去承受痛苦了。我不要做朵朵,我要做俞布琪,我一辈子都不能放弃津宇帆,你听到没有。”
“嗯。”他的心动了动,虚应了她一句。男人的世界,不需要女人的付出,但她这一句话,足以让他开怀,死而无憾。
他的身体还不能自如活动,所以只能如此抱着她。他的唇滑向她的耳边,贪恋地描画着熟悉的领地,男人的身体,慢慢苏醒。
他无力地叹气,将她拥得更紧:“只可惜,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俞布琪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狠狠地盯着他,气得直往他身上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随时都可能死掉。”
“我知道。”指梳理着她的长发,他抬脸,看了看外面,“再扶我去外面走走吧。”
俞布琪不忍地看着他:“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了,宜卧床。”
“乖。”他吐出一个字,最终将她全盘软化。
在人前,她冷淡,暴戾,无礼,自私,在津宇帆面前,她永远是个听话而乖巧的小女孩,对于他的要求从不忍驳回。
吃力地扶着他,走出大门。外面,有不多的绿色植物,这是他们仅能到的最远距离。修宇靖以他是重要犯人为由,不准他步出这里半步,俞布琪当然知道,他是怕津宇帆出去后,破坏他们精心设计的安保系统。
这里无人,津宇帆慢慢地走过每一个角落,眸光渐渐锐利。俞布琪凑近了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语:“想办法逃出去吧,你像上次那样架着我做人质,从这里逃出去吧。”
津宇帆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淡然而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不能丢下你独自离去。”
俞布琪一时间将他抱紧,声音带上了哭意:“我不要你出事,只要你平安,我在哪里都可以。津宇帆,求求你,离开吧,离开吧。”
“修宇靖知道我舍不得打死你的,要挟你已经毫无意义了。”津宇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俞布琪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她不再说什么,只在心里发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保住津宇帆的命。
和津宇帆走回来,刚走到门口,他把她的身子压了一压,倚在了外面的墙边。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了一名手下,躬身立在他们面前:“小姐,大老板在里面等你。”
孤独兀回来了。
俞布琪说不清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挽紧了津宇帆的臂,极用力。津宇帆轻轻地拍了拍她,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别怕。”
他扶着墙,牵着她走进去。
原本空阔的牢房,因为突然多出了许多人而显得拥挤。孤独兀站在最里端,满面厉色,身上黑色的斗篷衬出了几份魔性。
他的身边,恭敬地站着修宇靖。因为孤独兀的存在,修宇靖收敛了气势,竟有了几份人样。
俞布琪慢慢走进来,津宇帆吃力地扶着墙,他的身体没有恢复,还无法独立行走。
孤独兀的眸色一锐,打在了俞布琪身上。俞布琪无惧无畏地迎了上去,与他的目光相对。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了津宇帆身上,俞布琪的身子一扭,抱紧了津宇帆,那份保护欲相当明显。
“就是为了他,你要死要活地又是咬舌头,又是寻死?”孤独兀出口,问,眼睛没有离开,依然在打量津宇帆。
眼前这个年青人,仅管满身伤痕,一脸病态,但难掩那份天生的气势,就算扶着墙站着,都透射着一份从容与淡定。他一向挑剔的目光里涌出一丝欣赏,抿紧了唇。
津宇帆淡淡地对着所有人,只将俞布琪拥在怀里,小心护着。
俞布琪听到孤独兀如此开口,掀唇答道:“是的。我的命是他给的,我爱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
孤独兀的眸色突然一紧,修宇靖慢慢走出来,轻声道:“对不起大老板,属下办事不力!”
他干脆地一抬手,阻止了修宇靖的认错,迈步,走到了津宇帆面前。津宇帆因为身上有伤,身体微弯,虽然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此时,却显得他矮了不少。
然而,却并没有在气势上将他压下。津宇帆就算躺在床上,那份稳重平静无畏和英气都无法阻挡。
孤独兀的目光如刀,几乎可以眼睛将津宇帆刺杀。俞布琪担心地挡在了他面前,挺直了腰:“别碰他!想要伤害他,除非先杀了我!”
“朵朵。”津宇帆半带责怪地将她扳回了自己怀间。俞布琪竟然不像平日那般野性地做出什么事来,而是听话地由他搂着。孤独兀的眼睛闪了闪,沉下。
“你就是ISO的津宇帆?”在提到ISO三个字时,他的脸扭了扭,明显看得出恨意。
“是。”津宇帆答得不卑不亢。
孤独兀突然转头,看向修宇靖:“你们真的对他动了三个月的刑?”
“是。”修宇靖答得极快,脸上有些不好看。
俞布琪忍不住出声:“从今天起,你们谁都休想再动他一下,否则,不是我死就是你们死!”她咬紧牙,带了十分的决心。
孤独兀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吟好久,没有出声。
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不惜用参加训练来博得我的信任,然后接手并不想接手的任务,都是为了他吗?”他看向俞布琪。
俞布琪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没有丝毫被人看破心思的不畅,回答得很快:“是的。”
“连命都不要,去挡枪,去做人质,也是为了他?”孤独兀何其精明,很快就把原本不相干的一切联系了起来。
俞布琪还是挺胸,直答:“是的。”
孤独兀的脸极地一寒,阴冽得有如冬季将至。他狠狠地扭了脸,扭出一片狠戾。
然而,话音却软了起来:“爸爸知道你喜欢他,不过,你要知道,他和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那是你。”俞布琪答得快而干脆,“津宇帆不是。你不懂,因为你没有真正爱过。”
孤独兀急速绷紧了身子,他是‘兀’集团了不起的人物,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