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布琪之所以如此认真的铺排这些,只是想迷惑孤独兀,让他认为,自己是真心对抗ISO的。上天给她机会,把津宇帆送到了眼前,她,断不能让他陷入危险当中。
说这话时,她看了看自己的侧方,那里,是一处空白,她临时将那里的守卫撤离,并在岸边留下了快船,就是要给津宇帆逃走的机会。
日思夜念,心里挂着的人儿终于出现,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去,接受他的拥抱,倾诉她的思念,但她知道,这已是不可能了。
不管心有多痛,她都强力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这里的手下都是孤独兀的忠实追求者,她无法暗示得太过明显,只希望津宇帆能够看出来。
“举枪投降吧,不管你做怎样的反抗都是逃不出去的。”她喊。无视于津宇帆的枪洞。
津宇帆的眸子紧了紧,紧出了满满的痛楚。他所爱的女人,爱他入骨子里的女人,为何选择了背叛?
“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放下枪,一个都跑不掉!”俞布琪的声音格外扎耳。津宇帆暴起了满额的青筋。俞布琪早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底涌出一片心痛。
闭眼,她慢慢地数起来:“一……”她竖起了指,竖出一个一,指向三点钟方向。津宇帆虽然心痛,却并没有放弃对地形和情形的观测分析,他的头,已经偏向了那个方向。
那里,显然,是一个空缺,只需要把附近的两名狙击手搞定,就能够出去!他抿了抿唇,手忽然极快地移动,只在一秒间……
发出连续的呯呯,两个身体栽下来,滚落了涯。
“撤!”
津宇帆出声,手下迅速反应,和他一起跳入草从中。
“马上追!”俞布琪迟疑了半秒才出声,心口,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手下们跳下来,极速地追了出去。枪声,连绵不绝,响在耳里。
她加快了步子,看到两个手下举枪对准了津宇帆……
“抓活的!”她大吼,错过半个身子挡在枪洞前。金创回身,看到了她,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闪反而迎了上去。
金创一枪射了过来,没入她的肩膀,她只觉得一阵极致的痛,扑倒在地。
“老大。”手下跑过来,纷纷来扶她。俞布琪虚弱地喘气,摸一把自己的伤口,看了一眼快速没入林中的十几个人,脸上,涌出一片轻松。
因为她是第一次参加行动,孤独兀早有吩咐,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以她的安全为重。手下们这才没有急急追人,而是关注她的情况。
“继续追!”她咬牙,倔强地道,在手下的扶持下艰难地朝前跑。经过这么一拖,他们应该跑出老远了,大概不会有危险了吧。她闭闭眼,强撑着身体,想,唇角,慢慢划开。
血不断地流下,她并没有停步,她想看着他们上船,直到安全地离开。离开了刚刚设置的包围圈,手下的人再想拿津宇帆怎么样就难多了。此刻做做样子,又有何不可。
前方,原本退出去的人突然又退了回来,俞布琪猛然直身,痛得几乎晕过去,她却全然不顾。
津宇帆和金创正携着手下一步步退回来,有几个人已经受了伤,由人扶着,显然伤得不轻。津宇帆的面堂发黑,无比凝重,金创也一面沉重。而他们对面,正缓缓走来一队人,个个握枪,正用黑森森的枪洞对准他们。
为首者,是修宇靖!
他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俞布琪感觉到呼吸不畅,一咳嗽,嘴里涌出了一股鲜血。
津宇帆一伙人已退无可退,修宇靖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津宇帆,今天你得死在我手里了。”
俞布琪脸色一秉,紧急间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正站在坡地上……
“啊!”她突然用力推开扶着自己的手下,往前一翻,沿坡路滚了下去。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惊呆了所有人。
她的身体,只滚到一半,就被一副结实的肩膀接住,耳边,响起了关切的声音:“你怎么样!”
全身都痛极了。俞布琪缓了好半天的劲才睁开眼,却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眸子。她真想伸手抚摸他的脸、他的身体,她更想扑进他的怀里,吸食他青草的香味,只是……
她的头一偏,落在了他的枪洞上,随之叫了出来:“不要杀我!”
津宇帆眸子一凝,有些明白,随即将她拉起,用枪压紧了她的头看向修宇靖:“如果觉得她没有用的话,你们就尽管开枪。”
修宇靖的脸色一时大变,止步,一挥手,身后的枪纷纷压下。
他突然扭唇,古怪地笑了起来,冷声道:“津宇帆,你真舍得下手?”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的兄弟,你要不信,可以一试!”他说得肯定而坚决,脸上没有带一丝犹豫。
他这才着急地想去看俞布琪,俞布琪已被津宇帆抱紧。
津宇帆何其聪明的一个人,通过她刚刚的举动,他已将她的意图分析得一清二楚。
有意留下缺口让自己钻,让金创打伤自己,从山坡上滚下来,她这是要放他一条生路啊!
他的心比之刚刚更痛,看着她惨白起来的一张脸,恨不能替她去痛,只能用唇语轻问:“怎么可以这么傻!”
能为他做事,能保护他,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傻。虚弱地绽开笑容,她将头靠得更近些,吸食着他身上的青草味道。想了多久,盼了多久,思了多久的味道啊,她真恨不能一辈子都扎在他怀里不要出来。
“津宇帆,你快放了她!”修宇靖终于无法淡定,不悦地吼起来,眼睛里一时有如扎了针,尖锐得不像话。就像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他的脸也跟着扭了起来,枪再次举起。
他一举枪,手下也跟着举起了枪。
俞布琪虚弱地看向修宇靖,唇已开始发白,低低地吼:“修宇靖,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和他同归于尽吗?”
“……”修宇靖面色一滞,他怎么可能舍得她去死?
俞布琪轻轻地拉了拉津宇帆的衣角,津宇帆明白过来,夹起了她的身子站起来,冷冰冰地看向修宇靖:“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不想她出事的话,最好快点让出一条道来,否则,她要是失血过多发生了危险,谁都没有办法!”
修宇靖手里的枪紧了再紧,牙咬了又咬,最后,不得不挥手示意手下退出去。
眼睛,狠狠地扎向津宇帆落在俞布琪胸口的手上,如果可以,他真恨不能马上开枪,将津宇帆置于死地!
津宇帆让金创带着手下快速撤退,自己扶着俞布琪一步步往后退,俞布琪的步子虚软无力,全靠着津宇帆撑着。
她虽然痛苦,但唇角溢出了满意的笑。虽然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他接近,但已足够。
“那边……有船。”她指了指一条小道。津宇帆犹豫片刻,指挥金创等人朝那条路走。后面,修宇靖咬着牙一步步跟上来,显然不放心俞布琪。俞布琪只冷淡地看着他,唇角,划开绝情的笑。
船,很快找到。金创等人将其推入水中,又跑过来提醒津宇帆:“我们要快点离开!你带她上船,我来掩护。”
津宇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俞布琪白着脸呼出一声:“不要!不要带我走!”津宇帆的眉头用力压下,涌出满脸的倔强,不愿将她放下,而是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不要!放开我!”俞布琪急了起来。如果带她走,势必会引起修宇靖的追赶,他们一群人极有可能被修宇靖包围。她的身体如此虚弱,随时可能晕倒,到时想保护他们就不可能了。
津宇帆的臂膀极有力,紧紧地将她搂着,生怕她会化开一般,脸上写满了坚持。
她能体会他的那分心情,但却不愿再看到他受到伤害,不得不痛苦地闭上了眼,说出最不想说的话:“放开我吧,我的父亲和弟弟都在这里,我不能离开。”
就算能摆脱修宇靖的追赶,她也不可以跟着他走。她是孤独兀的女儿的消息只要一传出去,津宇帆就全完了。
津宇帆僵硬了身体,停步,不再迈动。她抬眸,看到远处的修宇靖,他正在指挥手下,极有可能是在准备动用直升机。
“津宇帆,你走吧,我们再也不是一路人了。我是孤独兀的女儿,是‘兀’集团最高领导人的女人!我们……永远是敌人!”绝情地说完这一句,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而他的手,突然无力,任由她滑了下来。
“怎么可能!”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蹲下身子,不愿意接受般压紧了眉,压得她心有不忍,想要伸手为他拂开。她强忍着这份冲动,转脸看向别处:“这是事实,我的母亲是颖雪珠,我是他们遗弃在森林里的孩子。我和孤独兀进行了DNA测定,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我不会离开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了,我好不容易才拥有家,拥有父亲和亲人……”
每说一句违心的话,她的心口就会痛一次。然而,若不如此说,如何能让津宇帆离开?
津宇帆详细读过颖雪珠的档案,哪里会不知道那一段。他痛楚地压下眉头,身子绷紧,矗立如山!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们的情份,从此了断,以后,再不相识!”她闭眼,无情出声,强力抑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金创低声提醒。津宇帆还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