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随着许长欢片刻不离的小九在暗中也发现了这些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师姐许长欢来的,他此时还不能现身,但方才他听到二皇子说着什么往东走去白府找白翊泽!
他立在高高的树梢之上,看着下面打斗的一群人,抬脚离开了那里,飞身朝着东去。
他余光瞥见一个黑衣人从后边袭击过来,立即一把拉过许长欢将她挡在自己身后,然后踹倒了那个黑衣人。
许长欢看着这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的江湖打斗场面,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兴奋!
四面都是敌人,宋子清总有照顾不到她的时候,但每当许长欢想要出手直击敌人的时候,宋子清就先她一步打倒了敌人。
许长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到一个黑衣人高举着大刀朝自己劈来,她立即挣脱开了宋子清的怀抱,然后抬手就是一掌将那人打飞了!
宋子清诧异地盯着她看,许长欢笑得洋洋得意,“我清醒后,师父担心我下山会受欺负,就教了我一些防身的功夫,眼下正好用得上!”
说着,许长欢就运用轻功来到宋子清的身边,然后两人背靠着背面对敌人。
许长欢的功力虽浅,但有了帮手的宋子清到底还是轻松了不少。
宋子清没有武器,所以无法杀掉这些黑衣人,许长欢那防身的功夫更是不会令人见血。
双方纠缠了好一阵子,都未能动得了对方丝毫。
战线拉得太长了,黑衣人迟迟不能回去复命,只能暗中命弓箭手偷袭,然后他们在原地干扰两人的视线。
许长欢正背着身子与一黑衣人交手,就看到身穿一袭白衫的宋子清的身影一闪而过,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一只箭就已经穿透了宋子清的肩膀,血迹很快就浸透染红了他的白衫。
“宋子清!!!”
那些黑衣人没有料到会伤到宋子清,见到这幅场景皆是一愣,然后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四周想起了阵阵马蹄声。
白翊泽驾着马和良玉走在最前面,见宋子清受伤,良玉直接从马上起来分身落到两人身边,对着黑衣人恶狠狠道:“找死!”
说罢,许长欢就只见良玉清瘦的身影在黑衣人之间飞速地穿梭闪过,等她看到良玉的身影立定在不远处时,那些原本站着的黑衣人皆面目狰狞,然后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许长欢瞧见良玉的手中握着一把仍在滴血的尖刀,她再朝着那些倒下的黑衣人望去,这才看清楚那些黑衣人全都被良玉给割喉而死,此时他们的伤口还都朝上猛烈地喷出鲜血。
“咿……”
从未见过此番血腥场景的许长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难忍想要呕吐的冲动!
“去看看这些尸体可曾留下了什么线索。”
白翊泽拉住缰绳停住马,抬手吩咐身后的随从们去查看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立于人群外的小小少年,心中涌上一股复杂难以言说的情绪。
原本他带着一群高手前来营救宋子清,未曾想良玉只是一出手,就已经将所有人都杀掉了。
其实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良玉非池中之物。
在他当年第一次在宋子清身旁见到良玉的时候,宋子清就同他讲过良玉的来历:良玉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自幼就在塞外边境交界无人管辖的凶恶之地独自长大,在那个蛮荒之地,原本能活下来就已经十分不易了,良玉却能早早就创出一番名堂来。
后来他有幸遇到了一个绝世大师教他正经武功,他更是在塞外混的如鱼得水,只可惜那位大师命薄早早就离世。
如若不是当年宋子清亲自前往塞外买花,遇到了良玉并且将他带了回来,如今良玉恐怕已经能够在塞外称王称霸了!
当年尚且年幼的良玉就能在塞外的翻天血海中活下来,他见惯了生死,手上也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只不过他这几年在宫中呆惯了,宋子清也很少再让他去做一些见血的任务,所以他现在越发不像当年白翊泽初见他之时的那样狠戾了,彻彻底底恢复了他这个年级里该有的莽撞与青涩。
这是白翊泽第一次亲眼所见良玉杀人,他怔怔地望着那个神情严肃的少年,似乎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
良玉杀光所有黑衣人后,紧抿着唇转身就往宋子清身旁走去,担心宋子清的伤势。
路过那些尸体时,那些还在喷着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衣摆上,他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手染鲜血的肆意快感了。
良玉朝着宋子清的方向走着,他感觉到了白翊泽望着自己的视线,平静地扭头看了一眼仍旧骑在马上的白翊泽,白翊泽神情有些冷漠地望着他,似乎并不讶异于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
他紧抿着的双唇动了动,最终却仍旧没有说什么,回头继续快步朝着宋子清走去。
宋子清见良玉和白翊泽来了,那根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
他的整个肩膀都被鲜血给染透了,因为失血过多,宋子清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望着身旁许长欢的视线也有些恍惚,一阵接一阵的头晕目眩。
“宋子清,宋子清!”
宋子清支撑不住跌倒在了许长欢的怀里,许长欢扶着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宋子清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再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抬手附上许长欢的面颊,艰难地说道。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良玉和白翊泽来了以后,事情就非常好处理了。
许长欢直到坐在马上去到白府,也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白翊泽先将他们安顿在了白府之中,并连夜找来了大夫给宋子清治伤,那支箭虽然穿透了宋子清的肩膀,但幸好箭上没有毒。
大夫将箭取出后,在宋子清的伤口周边敷上了一层止血药,接着将他的整个肩膀都包扎了起来,然后才去煎药。
等大夫离开屋内时,已经半夜了。
白翊泽带着她来到一处厢房,让她今夜先暂且住在这里。
许长欢想着宋子清的伤也无大碍,已经累了一天的她就欣然进屋,盥洗完毕后安心睡下。
深夜,躺在床上的许长欢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噩梦一般。
“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宋子清那声微弱的话语萦绕在许长欢的心头,久久不散。
紧接着,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话语响彻在她的耳畔……
“二花!二花!二花你不能死!二花!你快看看我!二花……”
“母后,儿臣知错了,求求您饶她一命吧!”
“看!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女人是如何因为你而死的!”
“大皇子!救我!救我!”
“皇后你草菅人命!咳咳咳……你……你不得好死!!!”
许长欢痛苦地皱着一张脸,梦里的嘶喊声似乎就在耳旁响起!
似乎那个场景里被迫害的人就是自己,许长欢心口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剧痛袭来!
“对了师姐,说到嫁人,我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今日那个二皇子派人来了,送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可是师父连门都没让他们进来,也没有收他们的东西。”
“大师父动了好大的气,我听二师父说,就是二皇子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嘁,二皇子还说要好好保护你,可最后竟然害你半死不活,你以后如果有一天醒过来了,可休要再喜欢他了。”
这是小师妹淳铃的声音……
许长欢刚从方才的噩梦之中挣扎出来,耳边就又莫名其妙地响起了小师妹的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思索小师妹淳铃为何会说二皇子害得自己半死不活,耳边就又想起了师父的声音。
“长欢,今日喝完药你先别睡,师父陪你去看星星。”
“你从小就在西绝山上长大,从未下过山。”
……
“我曾经很喜欢你。”
“那现在呢?”
“现在也很喜欢。”
这是大师弟莫安阳的声音!
“我记得很清楚,你的食指这里有一颗浅浅的小痣……”
这是……扇子摊上那个书生的声音?
许长欢昏昏沉沉地身陷梦中,她竭力想要睁开眼苏醒过来,却无能为力!
“那如果本殿下要你嫁给我……”
“那如果本殿下要你嫁给我……”
“那如果本殿下要你嫁给我……”
宋子清的这句话如同魔音一般贯穿了许长欢的整个脑海,身陷噩梦的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我不愿意!”
许长欢大叫着从噩梦中惊醒,整个人一下弹了起来,坐在床上!
在房门外守夜的侍女被许长欢呐喊声给惊醒,她忙问道:“许姑娘,怎么了许姑娘?”
许长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狂跳着的一颗心随着她的放松而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伸手一摸,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屋外的婢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许姑娘,许姑娘,许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做了个噩梦而已。”许长欢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需不需要奴婢进去陪你?”
许长欢疲惫地垂下双眼,重新倒在床上,轻声对外面担忧她的侍女说道:“不用,我没事,你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