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不知道皇后为何勃然大怒来他宫里兴师问罪,只不过是丞相与皇叔在朝上针锋相对,他并不多言,丞相硬逼着他与皇叔为敌时,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那么两句。
“母后,儿子不想与皇叔在父皇面前起正面冲突,且要尊皇叔为敬,只能如此回了皇叔。”
纵使宋祁阳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但他早已习惯了此情此景,嘴里被紧咬着唇流出的血充斥着铁锈的味道,但他还是仍旧用着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回复皇后娘娘。
“他都敢在你父皇面前如此兴风作浪,你为何要给他留情面!”
皇后瞧他跪在那里半晌头也不敢抬起来,心中更是怨恨自己多年都未能生养,现在所有的恼怒都只能发泄在这个不听话的大皇子,和那个处处与自己为敌的逍遥王身上!
“不中用的东西!本宫要你何用!”
皇后是越来越悔恨当初将大皇子过继在自己膝下,可是现如今想来,皇子中也唯有大皇子算得上是比较出挑的了。
“母后……”
“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与你同处一线,我若是斗不过逍遥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皇后撂下这么一句就又带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看都没看海归在地上的宋祁阳一眼。
长乐宫的大殿内,一瞬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无声。
宋承!
想到这个让自己爱与恨掺杂着前半生的男人,皇后就恨得咬牙切齿。
你现在是硬要我活得不痛快,那你也别想好过!
从前我对你的情分都只当是喂了狗,是我瞎了眼,把满心情意都错付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皇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她招手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奴才,“去,去把逍遥王府安排的那名侍女给我叫进宫来!”
“是,娘娘。”
皇后的凤眸危险凶狠地眯了起来,宋承,你不仁我不义,原本还想留你一条命,既然你硬要挡在我面前,那我便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我会让你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你对不起我与我为敌的下场!
长乐宫内,等皇后走出了长乐宫的宫门,走远了,宋祁阳才缓缓从地上起来。
身边的奴才都安安分分地站在自己的原位上,不敢多言也不敢乱动。
宋祁阳苦涩又冷漠地扬起了嘴角,他从年少时就知晓了,自己宫内的宫人们皆是皇后安排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处于别人的监控中。
不过,这么多年来……
他早已习惯了。
他起身重新坐在桌前,望着那一桌子的美味珍馐,也没了胃口。
面前的那盘如意卷,二花很喜欢吃。
不,她不是二花,她是许长欢。
这些时日,他已经打探到了关于她的消息,她名叫许长欢,在天华宫内做差事,深受二弟的喜欢与宠爱,二弟多次带她出宫,还在她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守在身旁……
二弟对她,当真是与其他女人不同。
宋祁阳想到许长欢,眸子里就被失落给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二弟与她不知去往何方,逍遥快活了。
而他,只能独自顾影自怜地坐在这里,忍受着他原不该承受的苦难与折磨,甚至还有羞辱。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招手喊来宫人,命他们把饭菜撤下。
午后,皇后正在偏殿小憩,那名被派去办事的宫人回来了。
“娘娘,之前安排在逍遥王府的那名侍女死了!”
本在闭目养神的皇后,凤眸霎时瞪大了,“什么?死了?!”
“奴才听说,是那女子不知为何想不开跳了河自杀,捞上来后都不成人形了!”
“自杀?”皇后冷哼了一声,“本宫怎么瞧着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再次睁开双眼时,她眼神中的愤怒已经化为了一切尽在掌中得意的笑意,“无妨,再过半个多月就到中秋家宴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正好,那个该死的女人当年也是在中秋时死的!
想到那个误她终生,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皇后心中的恨意仍是只增不减!
宋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这次,我便叫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