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艳自然是不会知道白筱林的想法的,而且她也不想知道,“白灵,你莫得意。”
面纱下的容貌虽然看不出来,但是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是真的很是让人不喜欢,白筱林拧开了头,“有什么可得意的,难道娘娘觉得一个困于天牢之中的人应该要觉得很开心么?但是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看笑话?叙旧?还是要杀人?”
她摊了摊手,面露不屑一顾之色,“相信我,如果你现在不动手的话,大可以不必再行动手了。”
可不是么,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要来找麻烦的话,做什么还在这里跟她废话。她这个人别的什么都说,就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废话。
郑思艳要自己死,她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闷不坑声的忍了,“苏大人说三日后三司公审,娘娘,你可要让那些证人们好好的哦。我如果是你的话,现在最明智而且聪明的选择就是看牢证人。要知道……嗯,我现在可是所有人都在盯着的要犯,倘若我是死了,我估计白痴都会以为是自杀,但是聪明人心头怎么想谁也控制不住的。可是如果我活着那些证人或者证据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事情可就好玩儿了。”
白筱林在威胁她!
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局了,她还敢威胁她!
郑思艳有种鼻子都被人气歪了的感觉。从小到大,做为家中长女,她所享受到的亲情可能不多,但是没有人敢在自己身上这么嚣张,这却也是事实。
除了郑三以外,任何一个敢让她生气的人,都没有得到好下场。这个女人……她以为她是谁,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白筱林知道郑思艳生气了,可是那有什么用?
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怜的。她叹了口气,颇为深奥的打量了两眼郑思艳,“娘娘,您是聪明人。”
是的,她确实是聪明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白灵,那么所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她可以骗过上官辰一次,却不可能骗得过第二次。那个男人何其聪明,只要冷静下来就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到时候……到时候就算他不对自己下手,只怕两个人之间的裂痕也再也办法修补。
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早已经淡漠如冰,可是至少到了现在这一步,上官辰再怎么不喜欢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对她出手。
可是如果让他怀疑到自己头上的话,却很难说了。
数年的相伴,郑思艳见识过上官辰的手段,也知道这个男人如果真的对谁狠了心,是不会留情的。
她不敢,她确实不敢拿那个男人的一分柔情来赌。
最是无情帝王心,上官辰早已经对郑家生出了防备之心,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胡来。
“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最终,郑思艳也只能甩下这么一句话。
她跟了李辰生整整十五年,在十人眼中,她是曾经何有幸运的成为李家养女,尽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在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一重的身份不会改变。她是李家的养女,她是唯一一个距离李辰生最近的人。
可是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要成为李家的养女,要成为那个唯一距离李辰生最近的人,一个小乞儿的背景下,她花掉了多少的心思。
带着这样一个灵魂重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任人宰割呢。郑思艳之于白筱林而言,其实算不上特别大的一个威胁。
那样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其实满身都是弱点。
她不怕那个女人,她怕的,是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
帝后帝后,他们暗夫妻。
无论白筱林有多讨厌,都不能不承认这两个人的实质性关系。他们是夫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上官辰的喜欢包含着利用一点都无所谓。因为她回应不了什么,只要摆正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事情其实一点都没有所谓。可是当孙山将一切都告诉她的时候,再要伪装,已经不可能了。
李辰生穿越时空而来,或许没有最后的求证,但是还需要么?
那么多的异常,还有少年孙山的话。其实答应就放在那里,她知道那个人是他。
那是她喜欢了整整十五年却落得个魂归异世的人,那是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遇的人。是隔了时空的再度重逢,到底可不可以理解为缘份呢?白筱林摸着那怀中的玉石,忍不住的叹气。
曾几何时,自己居然变成了这般的性子,如此的胆小如鼠呵,真的很不像她呢。
白筱林苦哈哈的站起身来,结果因为躺的太久居然感觉脚步有些虚。相思入骨,大约是这世上最难医的病。
何况她明明就知道那个人是天上的神,自己对神生了出邪念,这本来也是应该要受的惩罚。所以,痛一痛,自然是好事。
苏允成原本是在忙案子的,只是在暗中监视的人回报说今天的天牢非常之热闹,于是就寻思着自己应该要去看上一去的。
那可是个要命的人物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这个司长只怕也是当到头了。就算因为算准了白筱林肯定会被人找麻烦,所以事先苏允成才会吩咐要对她特别关照一些。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特别关照并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但是至少这样子可以保证白筱林的安全。
然而跟前面两个人一样,进到那间单独的小牢房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真的是很会生活的人,都进到天牢这种地方了,居然还有本事砸银子让那些狱卒帮她把一个小小的牢房搞舒服,这倒也从侧面说是是个聪明的姑娘。
嗯,需知这些狱卒可都是见过市面的,普通人就算是你有银子也未必能够使得动的人,她好像当成自家下人一般。
苏允成看四周的环境不错,本来以为白筱林应该也不会太难受,结果就看到了那么一幕。
好歹他们也算是有工作关系的,有一段时间白筱林日日出入皇宫,想要见不到她其实很困难。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最多点头,从来都没有更深入的关系。
如今突然之间遇上这个模样的白筱林,苏允成完全适应不过来。在苏大人看来那个姑娘应该是个勇敢到全世界都不会害怕的人,是一个灿烂的人,即使眼睛里偶尔会有些淡漠,可是那么仿佛热情的永远都不会消失的魔力却是一种天大的奇迹。
这个姑娘的脸上却忽然之间出现了这样的神色,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让人心疼至极。
苏允成二八年华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刑狱司长,这个位置曾经最年前的人都是五十岁。能够比别人提早那么多自然是也是要付出的,见过了太多东西的人,心肠永远都比寻常人要来得冷硬。
苏允成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了任何事情而动容,可是这么无意撞见的一幕还是成了他余生无法剪除的恶梦。
“白姑娘!”
一开口,那个姑娘却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以寻常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的心,“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苏允成初时的惊讶莫名其妙的就换成了气苦,“白姑娘不欢迎苏某!”
啊!
白筱林哪里知道这个男人的前后反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心头咀嚼着这个男人的话,想着是不是自己在哪里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的话这人怎么会这般反应呢?
她不是卖国贼好嘛!
以两个人的点头之交,自然也不可能想得到那么浴室远的地方去。苏允成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摸了一下眉骨的位置,“姑娘对于两日后的三司会审一事有什么打算?”
“呃!”白筱林又愣了一下,“看情况吧,大约是见招拆招。”
事实上,如今她虽然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也只是知道事件事情的大概而已,对于详细的来龙去脉却是完全不知道。
而且一回京就被押入天牢,她便是想知道也不行。如今青碧不在,她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
自然,最好的法子就是以静制动了。
只是白筱林有心想要用以静制动这一招,却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她或者可以以静制动,但是外面的事情是不会等人的,而郑思艳也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所有的力气把她往死里整。
“姑娘可否听我一个建议?”苏允成的声音清淡,“人证物证俱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交待而已。而这个交待到底是怎么样的没有人会去关心,姑娘在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成了众矢之的,那么不是也得是了。”
“这些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但是有一个人却有那样的能力,如果姑娘有意的话,可是以试试。”
“皇上!皇上才是所有事情的关键点。”苏允成总结性的发言,“这件事情皇上一直不开口,这也正是所有人都不敢为难你的原因。那么同样的,只要能够想法子改变皇上的心思,那就是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