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仪挑眉,略有尴尬,看来刚才她对余梅颜说的话被秦少寒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晰。
看来她把这个秦四少给惹了,她得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他,不然他要是较真起来,她可就遭殃了。
苏秦仪慎重的点了点头。
“是啊,四少是人,自然要吃五谷杂粮!不过四少吃进去的粮食,可跟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还不一样。您吃的那叫有价值,我们这种的,也就只能叫个填温饱。”
秦少寒瞥了她一眼,苏秦仪报以灿然微笑,笑的那叫一个友好。
他冷哼了声,“信口雌黄,油嘴滑舌。”
苏秦仪笑笑。
车窗外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车开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苏秦仪有些困了。
她依在车窗上,正昏昏欲睡,就听到秦少寒那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停车。”
车停了下来,苏秦仪揉了揉眼睛,“嗯?到了?谢谢四少。”
她迷迷糊糊地下车,车门一关,秦少寒的车便扬长而去了。
雨水一下子把她浇醒,视线顿时清晰了过来,苏秦仪环望四周。
哪是到了,分明还有很远,那秦四少分明是记仇,故意把她撂这儿,存心让她浇雨回去!
苏秦仪撇了撇嘴,对着秦少寒的车远去的方向,嘟囔着,“什么秦四少,还少帅呢,一点儿气度都没有。”
算了,苏秦仪也不想较劲儿,反正已经稍了她这么远了,这段路她跑回去就是。
这么想着,苏秦仪脱下身上的外套,撑在头顶上,阔着步子就向苏家宅邸跑去。
回了家,却发现气氛沉重,苏秦仪刚推开门,就见孔念娇一行人坐在大堂中央,阴沉地打量着她。
苏秦仪看这架势,便知这群人定是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好歹是我们苏家的人,这么一身湿漉漉地狼狈回来,真是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苏秦鸾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苏秦仪擦去脸上的水珠,毫不在意她的嘲讽走上前,“是啊,我们苏家的脸面自然轮不上我,还要靠我刁蛮霸道,独断专行的三姐姐来争取。”
“你……!”
“放肆!”孔念娇一拍桌子,对苏秦仪道:“跪下!”
苏秦仪不屑地勾起嘴角,不卑不亢道:“大妈,现在是民国,大清都灭亡多少年了,您还崇尚封建迷信那套呢?”
孔念娇知道这苏秦仪就一张嘴厉害,她也不和这小贱人争论,她冷哼声。
“你也用不着在这里和我油嘴滑舌,一会有你受的!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错?”
“大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才从秦家回来,刚进门大妈就问我是否知错,还请大妈跟我说清楚,我何错之有?”
孔念娇似乎意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把人带上来。”
两个下人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拖了上来,苏秦仪定睛一看,双眸紧缩。
这人是怀香,她的下半身似乎废了,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摆在暗红的地毯上。
“怀香!”苏秦仪冲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吧?是谁伤了你!”
“五小姐……”
怀香声音虚弱,咳出声,她一把年纪,又受了如此殴打,伤了元气。
“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做主。”
在这苏家,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怀香的,除了苏逸阳就是孔念娇了。
苏秦仪站起身,直视孔念娇,“敢问大妈,为何将怀香打至此。”
孔念娇不屑地瞥了地上的怀香一眼,那眼神如瞧猪狗一般嫌恶,更是刺痛了苏秦仪的双眼。
“我没把她打死就算够仁慈了,秦凤,来说,这贱仆犯了什么错。”
苏秦凤忙着照镜子,闻声,她将小巧精致的镜子扣上,“这贱仆偷了东西,大妈就应该打断她的手脚,让她记住这个教训,我看就打了她一顿,还太便宜她了呢。”
怀香会偷东西?
她认识怀香多年,深深知道她的性子,她是个老实的妇人,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连嚼舌根都不敢,让她偷东西?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苏秦仪忍气,“那好,你告诉我,她偷了什么?”
苏秦凤举起她的铜镜,上面还镶了一颗几乎看不到的小钻石,显摆似得晃了晃,“她偷了这个,被我当场抓包,打她一顿算轻的了!”
“我没有!”怀香突然开口,急急向苏秦仪求救,“五小姐,我真的没有我没有!”
苏秦仪道:“怀香,你别急,慢慢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这次怀香是真受了委屈,老眼通红。
“我今天打扫大堂的时候,看到桌底下有个金闪闪的东西,我就把它捡了起来,想着应该是哪位小姐丢了,打算把它给苏太太,这时二小姐突然从门后出来,就,就说我行窃!五小姐,我真的没有!”
孔念娇得意洋洋,“听到了么,人证物证俱在,苏秦仪,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秦仪抬眸,“好,既然你们说她行窃,那我问你,动机呢?”
“动机?怀香的儿子重病,她缺钱,于是便动了邪念偷我的镜子拿去换钱,这么明显的动机,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苏秦仪冷哼一声,“连我都不知道怀香的儿子重病,二姐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
“这种事,随便一查就知道了,很难么?”
“怀香,你告诉她那人是谁。”
怀香顿了顿,随即颤着声音道:“那不是我儿子,是我男人……在外面养的女人生的孩子。”
苏秦凤一愣。
“二姐,你也听到了,一个私生子的孩子,难道正配会为了他冒险偷你的铜镜换钱?”
不等苏秦凤说话,苏秦仪又道:“还有,我记得二姐你可是向来很宝贝的镜子,从来都随身携带,寸步不离,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大厅的桌子下,你又怎么偏那么巧,适时出现?”
“我……”
“世上从来没有过多的巧合,二姐你可不要跟我说这是巧合,不光我不信,我相信,大妈也不会被你这自相矛盾的说辞打动,是吧,大妈?”
苏秦仪直视着端坐在堂前的孔念娇。
孔念娇微蹙眉头,实则对苏秦仪恨得牙痒痒。
苏秦仪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孔念娇不得不退步,她知道,这件事表面上是苏秦凤做的,其实暗地里少不了孔念娇的纵容。
这里这么多下人,如果孔念娇敢指鹿为马,信口雌黄,那么她就失去了威严。
她不敢这么做,因为她是苏家太太,苏秦仪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把抉择抛给了孔念娇。
“怀香在苏家工作三十余年,从未出过岔子,这些就连苏家的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件事一定有误会,还希望大妈给一个合理的处理办法,不然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