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遥啊，你都这把岁数了，就不要和年轻人过不去了！”
说着就帮把关山遥揪着徐熙然衣领的手拍了下来，徐熙然恢复自由身，笑着向李书言老前辈打招呼：“李前辈，你好，我是徐熙然，刚刚谢谢了。”
李书言笑了笑，关山遥气呼呼：“我说你帮她作甚，我才是你的朋友好吧！”
“哈哈哈，你都快六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毛孩似的。”李书言笑道。
“我这叫返老还童！你不要这么迂腐好不好。”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说，走吧，进来再说吧。”李书言招呼着徐熙然一起进屋。
进来之后，徐熙然才发现这小小屋子学问还挺多，李书言的家里都是木质的家具，一进屋就有一种天然的香气，舒心怡人，整个房子的构造也是淳朴大堂和阁楼，特别有意境。
“坐吧，不要客气。”李书言边说边坐下了，关山遥也跟来自己家似的，自说自话地坐下了。
徐熙然见状，大概也了解了李书言和关山遥的关系，笑着把自己准备的文房四宝先递给了李书言：“李老师，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还请笑纳。”
“哈哈哈，客气客气。”李书言也不推辞。
关山遥见状直接把礼物拦了下来，好奇地说道：“哎哟，这丫头回国了都没有给我带点啥，怎么来见你一次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徐熙然咂舌，心想着关山遥看到自己把他珍藏的文房四宝送出去了，会不会打死自己。
结果关山遥一打开礼盒，看到里面的文房四宝，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李书言不明所以，顺着礼盒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马上就会意了，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礼盒里的文房四宝。
徐熙然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个老前辈，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秀什么默契，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地问道：“那个……礼品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书言嫌弃地看了关山遥一眼，笑着解释：“这个文房四宝，你是从老遥那里拿来的对吧？”
徐熙然点点头。
“这就对了，其实这东西最开始是在我这里的，后来吧，这人看上了我这套收藏，硬是问我要，我当然不给了，于是特地准备了一份赝品，然后包装得特别好的，给老遥送去了，这家话兴致满满地拿回家一看，就知道真假了，自然也知道是被我骗了哈哈哈，再来问我要的时候，反正我只说已经送给他了，其他的一无所知。”
“额……难怪，关山遥这么珍惜画材的人，竟然会把这套文房四宝随意地放在老家的客厅……原来是假的。”
关山遥笑过之后，立马好奇地问道：“话说，你到底是把真品藏到哪里去了，这都过了十来年了，别藏着掖着了吧。”
李书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思忖状：“嗯……坦白说，我也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就想着要怎么找个特别真的赝品来骗你了，真品好像被我随手一放，也不知道搁到哪里去了。”
“啧啧啧，人心叵测啊！”关山遥摇着手指鄙视鄙视道，李书言也不介意，打着哈哈笑了笑。
得了，搞到最后，这文房四宝不过就是两个前辈互相逗趣的工具……徐熙然现在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多余的了。
徐熙然一时之间语塞了，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不过至少看李书言和关山遥的关系，李书言前辈不至于不给自己面子吧，于是徐熙然鼓足了勇气说道：“那个李前辈，我这边呢，有一个画家新人……”
“哦，”关山遥不等徐熙然说完，就插嘴了，“这小丫头是为了她家的那个画家白墨来的。”
徐熙然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我说老关同志，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明显……不能。”关山遥立马回复，然后接着说道：“她这次来，估计就是让你对白墨留下个好印象，不过我跟你说实话，那个白墨虽然画画的本事确实不错，但是这人品啊，啧啧啧……”
“怎么了？还有人品比你更差的画家了？”李书言笑道。
徐熙然捂着嘴，竖起了大拇指，替李前辈点赞。
“你这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让老李封杀白墨。”
“嘿嘿，我知道你不会的。”
“是那个新晋的天才少年白墨吗？”李书言对白墨还是小有耳闻的，毕竟白墨确实算得上近年来发展得不错的青年画家，“我看过他的画，确实不错，笔触的走势和你早年的作品挺像的。”
“那肯定的，这小子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吧。”关山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点骄傲地说道。
“哦？！”李书言现在倒是来了兴致，“这倒是没听你说过。”
“还不是这小丫头片子，自主主张飞去美国留学，结果没一会儿就在美国那边捡了个娃，然后就让我远程教育教育咯，不过白墨也挺有天赋的，我其实统共也就和他视讯了三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嘿嘿，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徐熙然抓住机会炫耀一番，毕竟白墨可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说不自豪那肯定是骗人的。
“还嘿嘿，这么一说，我算是想起来了，之前你说都不说跑去美国的账，我还没给你算呢！”关山遥撸起袖子，直接揪着徐熙然的耳朵，开始训话，“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大姑娘，独自一个人飞去国外，多让人担心啊！还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走了，你这要是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我哪里有脸下去见你爸妈。”
“哎呀啊！我知错啦！老关，别揪了，耳朵要撕裂了，疼死啦！”徐熙然立马带着哭腔求饶，果然关山遥见状马上就松手了，还关切地瞅了瞅徐熙然的耳朵是不是真的撕开了，结果发现徐熙然笑嘻嘻地揉着自己的耳朵，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小丫头就会骗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关山遥气呼呼地双手抱胸又坐下了。
李书言看这一老一小的互动，倒是乐了：“老遥，这不是挺好的，你膝下无儿无女，现在至少还有个小丫头陪陪你，也不至于没人给你办置身后事了。”
“……”徐熙然默然，这两老前辈说话的时候，都这么百无禁忌的吗！
“切，我估计到时候就是被这丫头气死的。”
“话说回来，白墨那边是有什么麻烦吗？不然你这丫头来找我们这些老头儿作甚？”李书言好奇地问。
徐熙然立马端正坐姿，恭恭敬敬地说道：“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替我们白墨来拜访一下老前辈，以后白墨要在国内发展，还是要靠老前辈的指教。”
关山遥嗤笑一声：“老李啊，简单一点来说，这娃的意思就是，以后这艺术界就是白墨的天下了，让你们这些老头不要来碍事。”
徐熙然满头黑线：“我说老关，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不能。”
徐熙然只得立马补充道：“李前辈，你不要听老关瞎说，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老遥这人说话我还不了解吗？邪气。”李书言可比徐熙然了解关山遥多了，这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徐熙然在说关山遥的好话，估计都被关山遥认为是在骂他。
“李前辈你可真是通情达理！不愧是一等一的国画手！”徐熙然发自内心地表示敬意。
“哈哈，这要是老遥没有退出江湖，我现在估计还被他力压一筹呢。”李书言也没有说客气话，其实当年关山遥的势头远大过李书言，不过是后来关山遥因为单相思破灭，于是开始浪迹天涯退隐江湖，估计现在的成就远大于自己吧。
“少来这一套，我现在手都生了，就连画笔都不会拿了。”关山遥立马摇头表示。
“你急什么急，我又没说要让你画。”李书言无奈地笑了笑。
“哎嘿，不是我说，你一动眉毛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鬼话了，你这次叫我来，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修复那副清朝的名画《江南千景》？”
“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李书言笑道，其实这次请关山遥来，李书言是真的有事相求，说到这，李书言就进屋去拿了那副《江南千景》的资料。
“我说，老关，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徐熙然也是听过《江南千景》的，据说是最近出土的一副老古董，描绘的是几百年前江南的景色，画长六米九，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绝对是大家手笔。
只不过听说当时画被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一角腐蚀掉了，所以大概是文物局那边的人请李书言帮忙吧。
关山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李要是想你回避，刚刚就不会说到这事了，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有什么好回避的。”
徐熙然见关山遥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之后李书言就拿了厚厚一沓资料出来，脖子上还多了一串老花眼镜，不得不说，这李前辈的气质真的是很儒雅呢，相比之下，关山遥就……嗯，非常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