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冉在医院守了一夜,而上官炎,始终陪在她身边。
一晚上的折腾,大家都精疲力竭,沈黛冉也懒得再说些感激的话,已经麻烦了人家那么多,再说就显得有些假惺惺了。
两人并排坐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彻夜未眠。清晨的阳光从长廊窗口微微照进来,像是一个出口,带着希望的光明。
“你回去吧。”沈黛冉熬红了眼睛,微微仰头靠着墙壁,“麻烦了你一个晚上,快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陪你再守一会儿,等元宝醒。”
经过昨晚,沈黛冉心里对上官炎又多了几分感激。
她微微侧头,上官炎完美的侧脸在晨曦的微光下显得越发柔和。
他也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看上去很疲惫。
病房内,元宝的吊瓶还在一滴一滴地进入血管,他已经退了烧,如今正安稳地睡着。
沈黛冉抬手,轻轻碰了碰上官炎的肩膀:“你回去吧,元宝情况稳定了,不用在这熬着了,快回去休息,你一个公司的总裁,还有很多事要忙。”
她眼睛微微肿着,眼底布满血丝,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困倦,可嘴角还是微微扬起。
上官炎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还未碰到就见她往后一躲。
他轻笑一声,微微眯眼:“怎么,还是怕我?”
他笑起来很好看,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倒不是怕,就是,太暧昧了吧?
沈黛冉呵呵笑了几声,打趣道:“男女授受不亲。”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沈黛冉手臂受伤了不方便去拿,上官炎便帮她从包里取出来,只是不小心瞟到了屏幕上的姓名,他手微微一顿。
“风乾易。”
他淡淡地挑了下眉,看向沈黛冉。
沈黛冉忙用好的那只手接起电话,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他清冷的声音便响起:“你跟元宝去了哪?”
他怎么知道?
估计是佣人早上发现她跟元宝都不在吧。
“元宝病了,我半夜送他来医院,脑膜炎,还好发现的早。”
电话那头的语气顿了顿,良久才撂下一句话:“我很快回去。”
他说完便挂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沈黛冉出神地看着手机,似乎在想象电话之后他的样子。
着急吗?
元宝又不是他的亲儿子。
见她发呆,上官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沈黛冉倒是有个事儿需要麻烦他,毕竟,他们这种人接触的人会更多一些,渠道也更广泛。
“上官先生,昨晚的事儿真的谢谢你。”她说到这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压了压发丝,“除了这个,我还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她主动找他帮忙,他求之不得。
上官炎双手抱胸,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微光:“说说看。”
“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沈黛冉在提到这个人时,脸上一片黯然,眉宇也隐隐皱了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这事儿你得找警察啊。”上官炎打趣地笑,“查户口什么的,也不是我的本行,怎么想到要让我帮忙?”
沈黛冉被他这么一调侃,本就不好意思的脸上更是浮现一抹红晕,她尴尬地看着他,目光懵懂无措。
“好了,我逗你的。”上官炎话锋一转,“说说看吧,是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黛冉从遥远的记忆中开始抽取关于楚旭之的部分,这才发现,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他了。
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呢。
七年的时光,足够让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将要奔三的大龄单身女青年,还带着孩子。
她思念过,疯狂地寻找过,可就是没有怨恨过。
在她内心深处,她始终觉得他会回来的。
“他叫楚旭之。”再提起他来,沈黛冉能想起的关于他的记忆,竟然少得可怜。
上官炎还等着她继续描述,却再也没听到下文。
他摊开手:“就这些?”
“他,他曾经应该在天龙集团工作过,但具体的职位我不清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天龙集团?”上官炎惊讶地挑了下眉,“那你该去问风乾易啊。”
“我其实私下里打听过了,也派人找过了,没有楚旭之这个人。”沈黛冉一直没说,其实,她是不敢让风乾易去找。
怕他找到后为难楚旭之,毕竟,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出现就要逼着她结婚,可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
“风乾易都找不到的人,我……”
“我没有找他。”沈黛冉打断他的话,目光清幽又带着一丝恳求,“我不信他。”
上官炎听懂了她话里的深层意思。
所以,她是不放心风乾易,才找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莫名地有些开心。至少在她心里,他比风乾易会更可靠吧?
“嗯。好。”他轻快地说,算是答应了。
“不过,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沈黛冉似乎考虑了很久,久到上官炎都忘了自己问过这句话,她才忽然幽幽开口:“我曾经想嫁给他的。”
所以,元宝是他的孩子……
上官炎很羡慕这个叫楚旭之的男人,他可能都不知道,有个女人等了他这么多年,并且在心里永远为他保留了一个位置,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位置。
天大亮的时候,上官炎离开了医院。
沈黛冉搬一把椅子坐在元宝身边,靠着椅背微微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一阵窸窸窣窣。
睁开张眸,楚旭之的身影就在眼前,他笑着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回来了。”
沈黛冉泪水在瞬间决堤,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眼神迷离。
风乾易愣了一下,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睡吧,我回来了。”
他稍微一用力,便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她勾着他的脖子,往他坚实的怀里凑了凑。
风乾易就那样抱着她,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走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