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芸被医护人员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她伤的竟然那么严重。她肚子还胀的很大，可我看到医生摇头叹息，好像是在说苏小芸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苏小芸穿的是一条真丝睡裙，因为被血水浸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苏小芸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这是谋杀吗？
我恍惚着看向盛垚。
盛垚冷冷扫了我一眼，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闹得这么大，这屋子里一派狼藉。就算盛垚不报警，大概也会有好心的医生会报警。
苏小芸和救护人员都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盛垚。我看着盛垚挂断电话，如梦初醒，疯了一样的摇头：“不能打电话，不能……”
这是不是叫做自投罗网？
“你在怕什么？”盛垚面无表情：“担心是我做的，我会被抓起来？”
“不是……”我难堪的低下头。
因为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盛垚冷笑：“你好像忘记了，在东城，盛家意味着什么。就算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你以为那群饭桶敢抓我？”
这种自信又张扬的态度，我只能在盛垚的身上看到。
“怎么不说话了？”盛垚忽然又烦躁的捏起我的下巴：“顾婧，你就认准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对不对？”
“不是……”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不是？”盛垚冷笑：“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在你眼里，对我的印象原来差到这种地步。呵，你以为我想弄死一个人，需要这么高调，闹得人尽皆知。顾婧，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我惊恐的看他，盛垚见状，神色越发羞恼：“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有你这样怀疑自己男人是杀人犯的？”
“我不是怀疑你……”我垂下头，失魂落魄：“我怕你为了我做傻事。不过，我应该没那么重要。”
对。
想到这儿，我打起精神，对盛垚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也没那么重要，你怎么可能为了我针对苏小芸和杨钊呢？哈哈，我真的是太自恋了……”
“有一句你没说错。”盛垚不喜欢我闪烁的眼神，板着我肩膀的双手微微用力，逼我看向他：“我的确对付了杨钊。”
我瞪大眼睛。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杨钊应该已经跑了。”盛垚眉头紧锁，表情也有几分不解：“可没道理，只是因为丢了工作，就把自己老婆打成这个样子。据我所知，杨钊三代单传，苏小芸肚子里又是一个儿子，他应该相当宝贝才是。”
我怔了几秒。
盛垚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盛垚看我呆呆傻傻的样子，忍无可忍的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是猪吗？”
我伸手揉了一下额头：“可你知道他们家的密码，而且你还知道卧室在哪儿……你动作那么娴熟，看着就像是没少来这里一样。”
盛垚听到我这么说，禁不住冷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我来这儿的次数不少，可能是和苏小芸有一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不如，你再猜，苏小芸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我听到这儿，生气的盯着盛垚：“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吗？”
“呵呵。”盛垚嘲讽我：“你都在心里猜我是个杀人犯了，反正平时你认定我花花肠子不少，女人遍地都是。对比杀人犯这种称呼，我觉得我的猜测更贴近实际。”
哪儿有他这么说话的？
言语里，处处贬低自己。
可不得不说的是，因为盛垚这会儿的态度，导致我心里稍安了一些，他看起来那么的坦荡，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杨钊逃走，又是什么意思？
盛垚带着我下了楼，在车上跟我解释。杨钊在公司里，睡了老板的女人。而且，杨钊买了粉，花了不少钱。在公司里没少利用职务之便做假账。
盛垚做的，只是揭穿这一切罢了。
杨钊的好事败露，当然第一时间就要逃走。不然，不等公司里的老板打死他，那笔账也能让杨钊吃大半辈子的牢饭。
我听完盛垚说的，整个人又愣了很久。因为这一瞬间，我忽然想起来。林峰当初，好像也是这样被赶走的。
不过，是秦绍帮的我。
难道说，男人解决这件事情的态度上，都是让这个人身败名裂吗？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做法没有任何问题。谁让杨钊和林峰一丘之貉，是他们做了错事在先，才被抓住了小辫子。
至于杨钊买粉……
我想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
怪不得上次在零度酒吧见杨钊的时候，他的脸色看起来那么的诡异。原来，是因为平时的私生活太过于混乱。
那这些，苏小芸知道吗？
又或者，今天这一幕，是杨钊做的？
我想不明白，也想不太清楚。
盛垚带着我到了医院的时候，苏小芸的手术还没有做完。我听到路过的护士说，苏小芸没力气生孩子，只能剖腹产。
因为肚子里是死婴，就连剖腹产都显得格外的棘手。
我站在走廊，听着护士们议论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盛垚看我满脸的讳莫如深，嫌弃的瞥了我一眼：“我是不会对女人下手的。”
“那你为什么总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跟个傻子似的，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盛垚一呆，无语的扫了我一眼：“那叫打吗？”
“难道叫疼爱？”我不甘示弱的瞪大眼睛：“是挺疼的。”
盛垚立刻闭嘴，盯着我的表情写满嫌弃：“你真的是……”他也无话可说了。
气氛归于沉默的这一刻，我顿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望着盛垚：“苏小芸不会出事吧。”
“万一医生今天没休息好，下手没有轻重，谁知道呢？”盛垚无所谓的耸肩，对苏小芸的命一点都不在意。
我就知道盛垚口中说不出什么好话。
这一刻，我一颗心七上八下，仍觉得很不安宁。
然后，盛垚忽然揽着我的肩膀，语带安抚：“傻瓜，不管出什么事情，我不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