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语眼皮突然动了一下，但她片刻又垂下了头，仿佛依然对眼前的事情无知无觉。
傅斯年看着这样的方心语。右手紧握着的拳头突然就锤向了镜子。
镜子破碎的巨大声响彻在寂静空旷的屋子里面，傅斯年的五根手指关节处染满了血丝，而他动作一刻都不停歇。另一只左手又往已经碎了大半张镜子的地方锤去。
“不要——”
方心语突然冲向前死死抱住了傅斯年的腰，她空洞的眼神突然染满了泪水。眼神又是痛苦。又是心疼。
傅斯年缓缓转过身来，他低头看着怀里颤抖着的女子，然后捧起了方心语的脸。
方心语泪眼朦胧地看着傅斯年。她神情看起来凄苦而又柔弱，眼神之间更是数不尽的爱意。
像是溺水的人遇上了浮舟，两个相爱的人彼此深深地看着彼此。一切不用多说。仿佛磁铁般的吸引力将两个人凑得越来越近。
仿佛在最后的痴缠，傅斯年没有丝毫犹豫，他对着那晶莹的唇瓣辗转吸。吮。只想将对方彻底得揉碎在自己的怀里。这一吻没有丝毫的柔情。只剩下无尽的痴狂。
方心语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傅斯年却依然痴缠着她的每一丝甜蜜。像是在燃烧着，那是被需要被爱恋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方心语豆大的泪水有再次流下来，傅斯年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的感觉，终于不舍地放开了怀里的女人。
方心语的泪水却流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承受不住眼前发生的事情，方心语使劲挣脱了傅斯年的怀抱，然后冲出了浴室。
傅斯年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跑出了浴室。
方心语在卧室里面的地毯上蹲着流泪，那泪水像是一连串的珍珠，方心语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弱的气息，傅斯年只觉得心疼得不行。
他缓缓蹲在方心语的面前，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心语，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喜欢这里吗，我带你回家就是……”
傅斯年平日里面寡言沉默，方心语很少看到傅斯年这样多话，且还完全看别人神色说话的情景。
她突然一把抱住傅斯年，傅斯年不敢动，只能缓缓拍着方心语的背，似乎觉得这样能安慰道方心语。
方心语却突然大哭了起来，她抬眸看着傅斯年，泣不成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
傅斯年看得出来方心语眼睛里面的渴求与害怕，那眼睛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亮，那仿佛就是垂死挣扎之人最后的希望。
他想告诉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但一想到上午时候得到的消息，他沉默了下来。
方心语眼睛里面的光越来越暗，她狠狠推开傅斯年，然后愤怒地质问了起来。
“傅斯年！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什么都不说，你以为我会懂吗？我不是神人，我也有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天！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诬蔑和屈辱。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大厦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宁愿死去！宁愿永远不再见到你——”
方心语哭得很大声，对着傅斯年的神情又恨又痛。
傅斯年闭了闭眼，他再次走到方心语身旁抱住了方心语。
不管方心语怎么挣扎，他强大的手臂都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人，而他的声音也是耐心而温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我会一直护着你。”
方心语四肢无法挣脱出傅斯年的怀抱，她的声音终于染满了伤痛。
“我恨你！傅斯年，我恨你！”
方心语是哭晕过去的，而这一场发烧却没有停止，身体本身就虚弱，情绪又连续不断地崩溃，方心语是彻底的病倒了。
直到三天之后，方心语才在医院里面醒来，她看着旁边睡着了的方小川，眼神稍稍有些迷茫。
脑海之中的回忆不断浮现，方心语虚弱的神色渐渐染满了痛苦，她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整个人虚弱得不行，身体轻轻动一下就浑身是汗。
“姐，你醒来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方小川被方心语刚刚的小动静吵醒，他整个人直接惊喜地跑了出去。
常医生过来简单检查后，方心语情绪已经调解后，微笑着问方小川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原来她在医院已经躺了三天了吗？方心语想着那一天和傅斯年的纠缠，神色变得有些恹恹的。
方小川却误会了方心语的神情，以为方心语没有看到傅斯年才露出这样失望的神情，所以他立即交代了起来。
“姐夫上午还在呢，要不是因为国外有事，姐夫其实会一直等着你醒来的。姐，你不知道姐夫这几天有多着急，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在医院等你醒来。”
方心语神情并没有很惊喜，反而是复杂难言，她看着眼前阳光青葱的弟弟，忍不住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小川，你谈恋爱没有？”
方小川脸色一下子变得羞红，他脸上冒着蒸腾的热气，整个人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但看着自己姐姐认真的眼神，方小川吞吞吐吐了好久，最后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嗯……她很可爱，我们在一起半年了。”
难得看到弟弟有这样羞涩的时候，方心语忍不住笑出声，她心情难得好了一些，后续的问题也跟着问了出来。
“如果你今后娶的人不是你爱的人，夫妻两个又暂时不能离婚，你觉得保护妻子和保护妻子的家人是你的责任吗？”
“保护妻子本来就是丈夫的责任，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这种假设没有丝毫意义，我不会娶我不爱的人。”
方小川说得信誓旦旦，少年人的脸上是满溢着的自信。
“是吗？”
方心语语气轻飘飘的，神情满是怅然，她其实也明白，只要自己占据了傅斯年妻子的位置，她就会被这个人保护着，
努力笑了一下，方心语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小川，如果我离婚，你会支持我吗？”
“离婚？”
“谁允许你离婚的？”
门内门外都响起了惊讶声，方心语和方小川一起看向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