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傅斯年走了过来，谢芸芸立马就挽上了他的胳膊，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一个妻子对自己另一半的依赖。
只是，方心语的眼里满是傅斯年的身影，根本就没去注意到谢芸芸这些刻意炫耀的动作。
现在，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对面，两个人之间紧仅仅相隔了几步。这样近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多想靠近他，哪怕只是一步，但是双脚就像灌满了铅一般，怎么都迈不开。
方心语的双眸中盛满了伤痛，哪怕她想要掩藏，但是在傅斯年的面前，所有的悲伤还是无处遁行。
傅斯年心中疼惜，双目盛满了苍凉，面色却是淡淡。
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彼此相望，相顾无言。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不在方心语的眼里，她的眼底，倒映的全是傅斯年，这个孤高的男人，这个让自己无法自拔的男人，为什么就连带给自己的是伤痛，也还是要不自觉沉迷其中。
看着傅斯年，方心语眉尖若蹙，极力隐忍情绪的眼眶中，渐渐渗出红丝。
“斯年，心语愿意参加我们的订婚宴。我真是太开心了！”谢芸芸娇笑道，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正在接受旁人祝福的模样。
“心语……”
傅斯年没理会谢芸芸。两个人相望良久，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唤了一声。
久违的呼唤，让方心语的神经都变得紧绷起来。
只是，这样的呼唤，却是在他的臂弯里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
即便是方心语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全身还是忍不住轻颤起来。
方心语的唇色渐渐泛白，明明正值夏日，但是她心底的冷意还是不断席卷着四肢百骸。别过目光，她有些不敢再去看傅斯年，生怕只要再多一眼，眼泪就会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不能，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显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怎么来了？”傅斯年顿了顿，问道。
“我不应该来吗？作为妻子，来看一下自己的丈夫和小三订婚礼，也挺有趣的，不是吗？”方心语用锐利的言语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了。”傅斯年皱了皱眉，轻声道。
“怎么？担心我破坏你们的婚礼吗？”方心语就那样定定看着傅斯年，为什么，他都不会过问自己是不是难过，是不是在意？
“心语，斯年不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我不喜欢看见你呢！毕竟上次因为你，我住院了。斯年只是担心我而已，你不要在意呀！”
谢芸芸看起来有些抱歉的样子，但是眼里的得意却没有丝毫消褪。
方心语只是看向傅斯年，后者没有做任何解释。
指尖的冰凉更甚，或许，其实只是心凉。
“心语，你既然来了，还请祝福我们吧！我和斯年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你的祝福。”谢芸芸笑意盈盈地看着方心语，她就是想要看见方心语难受的模样，越难受她越畅快。
“祝福？”方心语突然就直视着傅斯年的眼睛，定声说道，“这样的祝福，是你想要的吗？”
“斯年当然需要你的祝福了！”见傅斯年并没有说话，谢芸芸看向傅斯年，道，“是吧，斯年？”
傅斯年沉默，只是看着方心语，眼里若隐若现的哀伤和沉痛，让方心语有些迷惑。
他现在这样的眼神，是在意自己的意思吗？但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是硬生生将方心语的猜测压了下来。
“傅斯年，我问你。你想要我的祝福，是吗？”她没有理会谢芸芸，而是将眼睛死死盯住傅斯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喉咙有些干涩。
若是傅斯年说，他想要这样的祝福，自己又会怎样？
但是，不论如何，还是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谢芸芸下意识地紧紧抓着傅斯年的手臂，抢先说道：“我们一家三口都需要祝福，尤其是我肚子里面的孩子。”
方心语的面色一凝，傅斯年说过，谢芸芸肚子里面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但是既然不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她开始怀疑，究竟事实是不是像傅斯年所说的那样。
“别闹了，你回去吧！”似乎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搅乱傅斯年的表情。
而妄图通过傅斯年的神情变化来判断的方心语，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闹？”方心语凄凉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搅乱你的订婚宴，不必急着把我赶走。”
三个人站在一起的场面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宾客，众人纷纷看向他们。
“那个女人是不是前段时间的小三？”有眼尖的人看见方心语，似乎认出了她。
“看着好像是，但又不太像。”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低声说道。
“应该不是吧？哪有小三参加订婚宴的。”说话的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有女人会请小三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
“是啊，毕竟这个订婚宴要有请柬才能进来啊！”有人表示自己的赞同。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女的很眼熟。”
……
“心语，说一声祝福的话，真的那么困难吗？”看见旁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谢芸芸的声音立马提高了几分。
谢芸芸摆明了就是要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方心语勉强笑笑，但是那样的笑容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
忍住自己的泪水，将头高高抬起，对上傅斯年的目光，唇瓣微启，一字一句地说道：“祝福你们。”
明明已经控制得很好，但是嘶哑的声音，还是让方心语自己都愣住了。
傅斯年就这样看着方心语，依然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有说。袖子里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正如他此刻的心一样。他握紧拳头，想要上前拥她入怀，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少爷，该上台了。”管家来到傅斯年的身边，看见方心语，微微一愣。
“我知道了。”傅斯年虽然是在跟管家说话，但是眼神却深深看向方心语。
“心语，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就不陪你了，还要上台呢，你自便！”谢芸芸挽着傅斯年的手，转身离去。
而傅斯年，再也没有看方心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