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秦风与柳蔓菁二人太过醒目了,甫一出场,所有人就都被他们的帅气、美貌,以及古装突显出来的惊艳气质震住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就是狂热的掌声,夹杂着尖叫声,吹口哨声,当然这不是那些校友发出的,而是学校表演节目的学生。
台下学校领导座位那边,唐韵柔媚的脸蛋上绽放笑意,心想果然没看错秦风,这位小秦老师的确让她惊喜,和柳蔓菁两人的颜值配上古装就能引起全场关注,只是不知道两人接下来的曲子如何呢?
这般想着,唐韵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攥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
前排观众席,秦风的老同学们也都大睁着眼睛,口中惊叹着。
“我靠,秦风这家伙果然真人不露相,穿起古装来比原来还要帅。”
“那必须的,我家老三当年可是雄霸四年校草榜的男人!”
“哎呀好后悔,昨晚刚说后悔追过秦风,我现在倒突然觉得,还是颜值高于一切,有些人的脸花钱都整不了这么帅!”
昨晚聚会上,说过后悔没答应李文举的那位女生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盯着秦风看得都迷醉了。
苏萱也是美眸泛起异彩,默不作声的看着台上,这一瞬间她心里竟然升腾起一股冲动,想要跟那个男人撕破脸,不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做他笼中的一只金丝雀。
但随即,她美眸黯淡下来,心底喃喃自语:那可能吗?就算跟那个人撕破脸,秦风还会正眼瞧她吗?
她目光落到自己被安安踩脏了的白色高跟凉鞋上,眸中出现泪花,她想自己现在就如同这双洁白的鞋子染上了污垢,已经不再干净。
苏萱咬住红唇,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痛恨与嫌弃过自己,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即便挣扎也如同网中的鱼儿,挣破了又如何,也会落个窒息而死……
掌声、欢呼以及嘈杂的议论声很久才平息下去,大礼堂再度安静下来,对接下来二人的表演所有人都是极为期待,想着千万别虎头蛇尾啊,这么惊艳的开局,可不能草草了事,不然真的要掀桌子了!
漂亮的女主持人,俏眸轻眨,笑着把话筒递过去:“来吧两位老师,观众们这么热情,请你们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免得节目过后,男生女生们费心思打听,最好呢连联系方式也报上……”
这话一出口,台下一阵哄笑,随即很多人跟着大喊同意。
秦风依旧风轻云淡,嘴角挂着微笑很是镇定。他没去接话筒,是柳蔓菁站出来介绍的。
“大家上午好,我叫柳蔓菁,这位叫秦风,我们都是环工学院的研究员,同时也兼任老师,接下来我们将给各位同学、领导及校友们带来古典乐曲,琴箫合奏曲目《惊起却回头》。”
柳蔓菁刚说完,台下就是一阵喧哗与热烈的掌声。
秦风轻笑一声,将背后的古琴放在身前工作人员刚刚摆上的小桌上,而后盘膝坐下,双眸微微阖上。
不得不说,仅仅这个简单的举动,就潇洒无比,且在闭目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在秦风身上弥漫而出,大礼堂瞬间再度陷入寂静。
光看秦风这身气度,就连台下的叶晨枫也不得不表示赞叹与钦佩,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
这时,秦风的眸子蓦然间睁开,双手轻抚古琴,一指在第三根角弦上轻轻拨动一下,另一指却在第五根羽弦上猛然一勾,两种不同的音混合而出,显得极为矛盾。可这种矛盾却不刺耳,反而让人觉得耳目一新,如同昼夜交替,日月同天的颠覆。
但柳蔓菁的箫声却没一同响起,秦风也没再继续,双手放在琴弦上,三百年间发生的一幕幕记忆在脑海中缓缓划过。
下一刻,秦风的手指动了。
再度响起的是回忆的琴声,带着眷恋,带着不甘,带着缠绵,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许多原本就喜好古琴的校友听了,只觉得心神悸动,头皮发紧,那是灵魂被触动的感觉。
琴音如酒,无意间便可醉人,回忆却如流水,落花有意,流水最无情。
秦风想起了过去,这过去融入了琴声,融入了曲子里,他仿佛在此看到那一袭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灿烂的笑着,笑中带着泪,随即整个身躯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间。他那时候大哭着说对不起,去追逐,去抓那些光,可惜都留不住,佳人于绚烂中死去,芳踪不现人世间。
秦风心中隐隐作痛,怨命运的不公,也恨自己的不争。琴声涌现三分凄凉,七分悲伤,像一个无助的男人在呜咽,在号啕大哭,让人不禁有种流泪的冲动。
便在这时,低沉的箫声响起,断断续续如同抽泣,附和着琴声更显悲凉。
每个人都有不愿回忆的过去,深埋在心底,如同结了痂的疤。此刻在琴箫的旋律挑动之下,却都不由自主的忆起曾经的往事。
他们心有感触,戚戚然泪流满面,情绪有些失控。
就算是台下苏萱等人,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她们仿佛在这一刻看懂秦风了,又好似看不懂。
突然,琴与箫激昂起来,由悲伤化为一抹怒然,这种转换并不突兀,是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就像那个曾经绝望无助的男人,突然硬下了心肠,坚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秦风三百年的修行岁月,生离死别,无尽杀戮的过往,在琴声中都得到了体现,这时那箫声好似真的成了伴奏,成了战歌。
原本还有些哽咽的观众,顿时心神激荡,热血澎湃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一个黑衣青年手持古剑,一剑之下斩天断海,挥手之间日月浮沉,不算多高大的背影,站在古城前,独自面对千万人。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慷慨激昂的琴声,配上如战时号角嘶鸣的箫声,他们仿佛回到了古代,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只为酣畅淋漓的战斗!
三百年岁月,换来一曲琴箫。
下一刻,琴箫的旋律再变,杀伐气敛去了,转而化为平淡。
这种转换依旧不生硬,很流畅很自然,仿佛功成名就的将帅解甲归田,看淡了名利,见惯了生死,从容不迫,已知天命,一蓑烟雨任平生。
如春风拂面,所有人的思绪都停滞了,整颗心无比平和,他们忘记了勾心斗角,忘记了阴谋诡计,眼前所见,只有充满光明的未来。
这是秦风的琴,也是秦风的心。
柳蔓菁即便身为伴奏,但是,她不懂……
惊起却回头,为的是无奈,为的是不甘,为的如今的淡然,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每当提及,依旧会泛起波澜,不敢忘去。
琴箫停驻,礼堂一片寂然。
站在台上的柳蔓菁轻轻擦拭泪水,她即便不懂秦风的琴,但依旧听出来了,这臭流氓心里藏着个人,是他要铭记一生的女人。
怪不得,他总是那么不解风情呢,连自己都被他多次无视。
瞥了台下苏蓉的位置一眼,柳蔓菁幽幽一叹。
这时,礼堂所有人都怔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论学生老师,还是校友与学校领导,甚至包括台上的女主持,都愣愣的发呆,忘记念词了。
这一曲琴箫,让他们有了无数的感触,因为,这是谱写人生的曲子。
良久,不知从那个角落响起了寥落的掌声。
第一声,第二声,渐渐的,铺天盖地,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震耳欲聋。
那些脸上依旧残留着泪痕的校友们,用尽全力拍着自己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境。
这些校友最年轻的都要三十岁了,经历一番世事,他们的触动最大。
但全场每一句叫好声,大家都在用力的鼓掌,因为这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秦风与柳蔓菁微微鞠躬,随后走下台。
苏萱怔在原位良久,她从未想过乐曲能让人这般感动,更加想不到的是,秦风的古琴造诣如此惊人。
这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这个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那份触及不到,有距离的疏远感让她心生惶恐与失落,仿佛,好像,她与秦风真的再无一分可能了。
这个曾经无比骄傲的女人,终于流下了悔恨泪水,她决定这次回去,就与那人断了一切往来。便是一无所有,她也不愿再活得如一只囚鸟般,表面光鲜,背后伤痕累累。
直至秦风两人下台,掌声依旧持续了很久才平息了下来,这是人们在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表达这份感谢。
直到掌声消失,校长放下已经拍红的手掌,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旁边的人:“那个年轻的男老师是谁?”
“环工学院的,好像叫秦风,他的女伴在台上有过介绍。”
校长点点头,沉吟道:“环工学院?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能待在环工学院呢!这些年流行音乐大行其道,华夏古乐曲已经岌岌可危,燕京的杜教授已经与我联系多次,一直有开古乐培训班的念头,想以此激起国人对古乐的热爱,体会古人遗留的精神宝藏。”
“我呢,一直心里发虚不敢答应,直到今天看到这个小秦老师,我知道,是时候了!”
一众校领导闻言急忙应下,而此时秦风已经走出礼堂,并与柳蔓菁她们说明自己还有其他事,同事们都以为秦风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纷纷表示理解。
但实际上,秦风只是履行下午要陪安安玩的诺言,但很不巧的,肖羽飞也跟了出来,同行的有七八人,包括苏萱寝室的四个人。
没错,那位戴大美女戴佩佳也出现了。
三年过去,戴佩佳依旧丰姿婀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比苏萱还高,有一米七五左右,戴着大耳环,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亭亭玉立,很有女神范。
她穿的很简单与清凉,下身是一条及膝的短裤,美腿白皙动人,上身则是印有卡通图案的短袖。
与大学时代的张扬比起来,现在的她很宁静,她无疑是极为漂亮的,与许多少数民族女孩一般,皮肤白嫩,眼睛大大的,很有灵气,整个人淡然且自信。
看到秦风后,笑着点头,没有过分热情,与大学时的那个秦风的欢喜冤家判若两人。
在她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据介绍是她的米国同学,青年有一副典型的西方面孔,很有立体感,高鼻梁,深眼窝,瞳孔是碧蓝色的,微卷的金发,以西方人的审美来看,可以说很英俊!
“秦风,你好,我是温尼,对你……敬佩,今日见到……更敬佩,你的琴,特别特别好,我哭了……”温尼的华夏语很蹩脚,磕磕绊绊的,对秦风竖起大拇指,随即又来和他握手:“你是佳喜欢过的……我的,前辈……”
秦风听懂了,和善的笑笑,与他重重的握了握手。
温尼点到了秦风与戴佩佳的曾经,戴佩佳只是对着秦风礼貌一笑,平淡如水,甚至有了一丝陌生感,与大学时的毛毛躁躁,古灵精怪比起来,像是换了个人。
如今的她,真正可以当得上戴大女神的称号。
秦风也风轻云淡的一笑,荒唐的曾经是记忆,不是现在,他很理解。
但令他有些惊讶,同时也在意料之中的是,苏蓉也跟了过来,抿嘴笑着道:“小秦老师,真没想到你和我堂妹是同班同学呢?”
秦风也笑着表示自己很意外,实际上他在看到苏蓉的第一眼起,就有这个猜想。
苏萱倒是没说话,但她身后一个身穿红色礼仪制服的少女,眨着大眼睛,看着秦风道:“大哥哥,我是苏玲,我想……跟你学那首琴曲,只学琴曲哦。”
她是苏萱的妹妹,与苏萱长得很像,但嘴角有颗小小的痣,笑起来比苏萱还要迷人。
苏萱依旧没说话,却是苏蓉帮腔道:“小秦老师,我堂妹在古琴上很有天赋的,她就是咱们学校声乐系的,当初燕京影视大学的副校长见她气质好,亲自来招揽她都没同意呢。”
苏蓉说完,苏玲小丫头期盼的看向秦风,她很纯真,大眼睛清澈无比,不似苏蓉的大大咧咧,与苏萱的精明聪慧,是个一眼看去,就很惹人喜欢的小丫头。
“这曲子不适合你,我教不了。”
秦风淡淡的摇摇头,对着肖羽飞一笑:“老大,我下午还要陪小孩子玩,等校庆过后,我们再喝一场。”
“你放心去吧,不用管我。”肖羽飞右手依旧塞在口袋,冲他挤眉弄眼,有些暧昧的笑道,显然是在说陈可卿。
秦风点点头,随即对着众人告别。
苏玲很委屈的看向两位姐姐,被秦风拒绝她显得很失落,苏蓉嗔怪的看了秦风的背影一眼,急忙安慰堂妹。
苏萱则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他还是那么招女人。”
戴佩佳听到了,摇头道:“不是招女人,是招架不住女人,榆木疙瘩一样,情商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