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冤家路窄
徐霖2018-08-22 10:4213,140

  什么爱情、什么婚姻,全是狗屁!都是那些受虐狂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凭什么结婚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一结婚就得沦为男人的免费保姆和生养机器?所以,婚姻就是压在女人头上的一座最大的山,只有真正推翻了婚姻这座大山,女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平等。

  1

  认识夏小暖的人,都说夏小暖是一朵奇葩,而且是她工作的植物研究所里众多奇珍异草中最奇特艳丽的一朵奇葩。夏小暖今年二十七岁,长得并非倾国倾城,倒也清丽脱俗。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而后开始自称已经看破情爱,说什么爱情、什么婚姻,全是狗屁!都是那些受虐狂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凭什么结婚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一结婚就得沦为男人的免费保姆和生养机器?所以,婚姻就是压在女人头上的一座最大的山,只有真正推翻了婚姻这座大山,女人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和平等。

  只要一有机会,夏小暖就会悲天悯人地把这些观念灌输给那些正在爱或者准备爱的女人,比如她的闺蜜陶紫,不过收效甚微。作为她最铁的朋友,陶紫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相反还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被称为花花公子的罗浩然,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真是煞费苦心,最后终于凭着肚里的宝宝,子荣母贵成功地做了罗太太。

  夏小暖今天有点儿小郁闷,一大早就被老爸夏繁凡催嫁。夏小暖是个孝顺孩子,尽管这个老爸年轻时为了他最钟爱的科考事业常年奔波在外,甚至于在妻子临死前也没有及时赶回来,最终令夏小暖的母亲抱恨而终。可夏小暖对老爸夏繁凡的爱还是比恨多一点儿,所以尽管她对老爸催嫁的那套陈词滥调不耐烦到极点,但太过忤逆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她决定去找陶紫,想在她那里寻求点儿安慰,可没想到求安慰变成了找气生。

  此时的陶紫已经小肚微隆,做事远远不如以前灵巧,但在夏小暖来之前,她还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她的老公罗浩然却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陶紫给夏小暖开了门,寒暄几句又跑进了厨房。夏小暖看看忙碌的陶紫,再看看悠闲的罗浩然,火气开始噌噌噌地往上冒。此情此景更加验证了她对“婚姻就是没事找事”的认识。想当年陶紫是什么?陶家的大小姐,属于酱油瓶倒了也不会扶一下的主!可现在却甘心挺着个大肚子当人家的老妈子,这不是有病吗?而且病得还不轻。

  夏小暖觉得她有义务帮助陶紫祛除这个病症,于是她走到一直视她为透明、专心看球赛的罗浩然跟前,拿过电视遥控啪地一下子就把电视给关了,然后说:“罗浩然,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陶紫挺着个肚子忙里忙外,你就坐得这样心安理得?都不知道搭把手?”

  罗浩然懒洋洋地抬起头,不出声,只是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夏小暖,仿佛她和他陌生得是第一次见面。好半天之后,罗浩然终于开腔说:“夏小暖,你好像管得有点儿宽,这是我的家,我愿意怎么做与你何干?还有,我善意地提醒你,你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整天有事没事像个泼妇似的大呼小叫,当心嫁不出去。”

  夏小暖口齿伶俐地反击道:“有病,本姑娘嫁不嫁得出去也不关你的事,但你和陶紫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管定了!”

  罗浩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睛斜瞅着夏小暖说:“夏小暖,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一直都在暗恋我吧?对不起,已经晚了,本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罗浩然故意把“名草有主”四个字的发音拖得老长,夏小暖恨恨地刚要还击他,陶紫已经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盘已经削好并切成小片的梨,她走到他们身边说:“说什么哪?说得这么热闹,大老远就听见你俩在嚷嚷了。”

  夏小暖接过陶紫手中的梨,拿起斜插在梨子上的牙签,刚把一小片梨子放进嘴里,就看到罗浩然像个淘气的孩子,一脸坏笑地说:“老婆,你的朋友夏小暖,刚才说她暗恋我。”

  “咳——”夏小暖一片梨子卡在喉咙里,呛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这个罗浩然也太能编派了吧?这种话能当着陶紫的面随便乱说吗?要知道陶紫一向对这个老公宝贝得很,当年和罗浩然谈恋爱时,一直藏着捂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抢了,连她这个闺蜜也不例外。现在倒好,罗浩然明显是在挑起事端,没事找事。

  可没想到陶紫还当真了,她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罗浩然,然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小暖,眼睛里全是惶恐和不安。一抹悲伤涌上夏小暖的心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陶紫对她怎么还是如此信不过?朋友夫不可欺,我夏小暖是这样的人吗?再说了,我夏小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结婚,更别提会犯贱去爱上罗浩然这样的花花大少。

  这边罗浩然倒也算识趣,见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忙站起来打哈哈道:“你俩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陶紫没幽默感,平素看着很洒脱的夏小暖竟然也一样,没看出来我是在逗你俩玩吗?”

  陶紫如释重负地笑了,夏小暖恨恨地瞪了一眼罗浩然,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抹了抹嘴气呼呼地说:“走了。”

  陶紫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拉住夏小暖的手道:“小暖,你别生气了,罗浩然这张嘴你也不是不知道,出了名的贱,你犯得着跟他生气吗?”

  夏小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陶紫啊陶紫,枉我把你当成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哪是跟罗浩然生气啊,我是气你,罗浩然一个玩笑你就信了。婚姻真是害人啊,想当年陶紫可是出了名的人精,可现在怎么前脚才踏入婚姻的大门,智商却退化得快跟白痴一样了。但是这样的话当着罗浩然的面夏小暖也没法说出口,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我犯得着跟他生气吗?好啦好啦,你好好看着你家罗浩然吧!我还有事,走啦!”

  2

  夏小暖本来是想找陶紫求安慰的,结果却带着一肚子气出来。她懒得回家,便拐到了公园,随便找了一条长椅坐下休息。

  此时正是春天,阳光很好,花儿也开得正艳,夏小暖眯着眼睛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蓝得一望无际的天空,再呼吸着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要不是在离夏小暖不到一米远的另一条长椅上一对小情侣争吵动静过大,夏小暖差一点儿就睡着了。

  夏小暖无心偷窥别人的隐私,可这对小情侣却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争吵的声音分贝一波高过一波。

  “邱天,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选择你的职业还是选择我?这个没的商量,你必须二选一。”这是女孩的声音。

  “苏妮,你讲点儿理行不行?你当初不是说并不讨厌我的职业吗?现在却要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我告诉你,职业和你,我都不会放弃,这样可以吗?”

  夏小暖眼睛虽然并不往那对情侣的方向看,但思维还是条件反射性地跟着动了起来:唔,秋天,这名字还挺有诗意的,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配得上这么诗意的名字吗?

  夏小暖虽然这样想着,却依旧眯着眼睛很享受地靠在长椅上,装作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时苏妮的声音明显高了起来,只听她大声说:“不不不,邱天,我已经受够了!我真的已经忍了你好久。咱俩从相识到现在也快一年了,你说一说,这一年来,你有认真看过我一次没有?你看我永远就像看你的那些患者一样,没有半点儿激情,就好像我苏妮只是来找你就诊的一个患者,你永远波澜不惊,永远见怪不怪!”

  邱天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道:“苏妮,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改还不行吗?”

  “你别碰我,我一想到你这双手曾经碰过多少女人的隐私部位,我就觉得恶心。”苏妮说着朝夏小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夏小暖终于低下了一直昂着的头,睁开了一直都处于半睁半闭状态的眼睛,忍不住摇头叹道:“有病!”

  “有病”是夏小暖的口头禅,平时有事没事她就爱挂在嘴边,更何况现在遇到一对在夏小暖眼中已经病入膏肓的小情侣,这两个字她更加顺溜地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平时大家都知道她的习惯,被她骂了也总是一笑了之,可今天夏小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个叫苏妮的女孩,本来就气不顺,现在还被一个陌生的女孩骂“有病”,当即想也没想就冷眼怒视夏小暖道:“你骂谁呢?我好像也不认识你吧?莫不成你认识邱天?想替他强出头吗?”

  夏小暖本来就是顺嘴一说,未曾想会引火烧身。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妮,好半天才明白苏妮刚才的话是对着她说的,于是没好气地道:“我可不认识什么秋天、冬天,也没有骂你,我骂自己来着。怎么啦?不行吗?骂自己也犯法啊?”

  苏妮阴阳怪气地说:“既然有病你还四处乱跑什么?去看医生啊!看不起我介绍一位给你认识。”

  正说着邱天冲了过来,还不等夏小暖看清邱天长的什么模样,邱天就被苏妮狠狠一推朝着夏小暖铺天盖地压了下来,而且最要命的是邱天的嘴唇竟然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夏小暖从来没有自我标榜过是什么贞洁烈女,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唇,也还是超出了她的道德底线。她手舞足蹈地拼命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邱天,而一旁的苏妮压根儿忘了造成此刻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她,她见邱天的嘴唇牢牢地贴在了夏小暖的唇上,便朝着邱天和夏小暖扑了过来,嘴里骂道:“邱天,你这个臭流氓,我恨死你了!”手更是一刻没闲地对着邱天和夏小暖又抓又扯。

  此时的夏小暖被压在下面不说,头发还被苏妮揪得生疼,于是她在下面死命推,苏妮又在上面死命摇,邱天卡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本来夏小暖一人坐着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长椅在这一刻彻底散了架,三个人全摔到了地上,只可怜夏小暖被压在最下面,等她终于可以从地上坐起来时,才发现浑身上下都痛,裤腿不知什么时候被剐坏了,鲜红的血正从小腿上慢慢沁出来,原来是被一条断成两截的木条伤到了。

  夏小暖抱着腿,寻找罪魁祸首苏妮,可眼前哪里还有苏妮的影子,只有那个叫邱天的大男孩正呆呆地看着她。夏小暖恼怒地朝邱天说:“你发什么愣啊,没看到我的腿受伤了吗?”

  邱天哦了一声惊醒过来,看了看周围,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替夏小暖包扎的东西。他低下头扫了自己一眼,脱下外衣,又快速脱下贴身穿的衣服,赤裸着上身蹲在了夏小暖的身旁。

  夏小暖不明白邱天想做什么,当看到他裸着上身,露着那好看的几大肌蹲在自己身旁时,突然没来由地想到刚才的那一吻,脸突然红了。

  只到哧的一声,邱天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了长条,绑在夏小暖还在流着血的小腿上,夏小暖才如梦初醒地一推邱天,道:“你想干什么?”

  邱天这才想起自己上身没有穿衣服,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外衣胡乱披在身上,说:“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等会儿我再带你去医院。”

  俩人正说着话,公园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朝他们吼道:“起来,你俩给我起来,跟我去办公室。”

  夏小暖不明就里地看着公园的工作人员问:“干吗啊?”

  工作人员的声音更大了,“干吗?你还好意思问干吗,看看你俩干的好事!你俩在家里怎么胡搞我管不着,但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们讲讲社会公德好不好?再说了,损坏公共财物不用赔偿吗?”

  夏小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像训孙子一样教训,而且这教训简直是来得莫名其妙嘛!她夏小暖招谁惹谁了,只不过是累了到公园休息一会儿、发了一句牢骚,就又被人强吻、又被人打、又受伤又挨批的。

  她狠狠地瞪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邱天,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正低三下四地对公园的工作人员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损坏长椅的钱我们赔就是了。”

  夏小暖听到邱天一口一个“我们”,火气不由得又上来了,朝着邱天嚷道:“你一口一句‘我们’,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很熟吗?什么‘我们错了’,是你错了好不好!这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记住了,我也是受害者。”

  邱天抓了抓头,忙不迭地说:“对对对,是我错了,我错了。”

  邱天说着说着也开始迷糊起来,他又何错之有呢?真正有错的应该是苏妮才对,如果不是她胡搅蛮缠,会伤及无辜吗?邱天第一次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正撅着嘴坐在地上的无辜受害者夏小暖——嘿,这个女孩还真挺好看的。

  夏小暖无端地被邱天一看,心中更觉恼恨。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邱天追上去叫道:“喂,你别走啊!你的腿得去医院包扎才行。”

  夏小暖转过身一字一句地对邱天说:“请你别跟着我,我的腿我自己会去处理,拜托你不要跟着我,否则我就喊抓流氓了。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夏小暖从没有觉得这样倒霉过,这个邱天还真是扫帚星下凡,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邱天还想再追上去,却被公园的工作人员给揪住了,“你给我站住,什么素质啊。想跑?门儿都没有!”

  3

  夏小暖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屋子里老爸夏繁凡正在跟一个年轻男人说着话。夏繁凡一向热情好客,家里总是很热闹,夏小暖脖子一缩,看着自己一高一低两只裤脚,尤其是小腿上那根显眼的绷带,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进门了。

  夏小暖正犹豫着,夏繁凡已经闻声走了出来,一脸慈爱地对正站在门口发呆的夏小暖说:“小暖,你总算回来了。”

  夏小暖嗯了一声,马上用包遮挡住了受伤的小腿,她可不想让老爸看到她受伤,否则他一定会没完没了问个不休,她不烦死也会累死。不过怕什么来什么,夏繁凡还是注意到了她腿上的异常,不客气地拉开夏小暖遮在小腿处的包,然后指着她的小腿问:“你的腿怎么了?”

  夏小暖慌乱地又用包挡住小腿,搪塞道:“没多大事,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嘛!”

  夏繁凡听了还是不放心地说:“真没事?”

  夏小暖撒着娇道:“爸,真没事,你啰不啰唆啊!”

  夏繁凡破天荒地没有接着再问下去,而是说:“好,没事就好,家里来客人了,你进去整理一下,出来陪着客人说说话。”

  听到夏繁凡特意强调的“整理”二字,夏小暖一愣,不由得疑窦丛生——老爸说得这么郑重,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这所谓的客人到底何方神圣,竟然让老爸特意强调要自己收拾打扮一番方能见客?想到之前夏繁凡会把一些他自认为的优秀青年往家里领,夏小暖忍不住警告道:“爸,这是谁来了?我警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可不想见。”

  夏繁凡瞪了一下女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是我的女儿,难不成我会害你?”

  夏小暖也不客气地回敬道:“不是更好,如果是,赶快领走,省得过会儿我对人家不客气,又招您老生气。”

  夏繁凡瞪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想着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带给他的难堪,踌躇着还要不要让眼前家里这人与夏小暖一见。可是想想又实在不甘心。夏繁凡正在左右为难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对夏小暖说:“放心,自从你不喜欢老爸替你安排对象,老爸就不干这种事了,这次来的是你大鹏哥!”

  大鹏哥?夏小暖脑中开始闪现出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形象。那年,夏小暖八岁,母亲刚刚病逝,父亲又接受了一项科考项目,于是无依无靠的她就被父亲寄养到了父亲的一个叫做刘景天的同事家,而大鹏哥就是刘景天的孩子。过去那么多年了,大鹏哥带着她下河捉鱼、上树捉鸟的情景却一直历历在目。而景天婶给予她如母亲般温暖的爱,更是冲淡了她刚失去母爱的痛。这么多年没见,还真有些想呢。

  夏小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兴奋地对坐在客厅里的一个小青年叫道:“大鹏哥!”

  小青年一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停地打量着夏小暖,就是不应答。竟然会是她?天哪,这不是做梦吧!被夏小暖叫做“大鹏哥”的男孩眼睛瞪得更大了。夏小暖还想再说话,不过被紧追而来的夏繁凡拉住,并推进了她的房间里道:“哎呀呀,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当心吓到你大鹏哥,快,收拾好了再出来。”

  夏小暖有些不情愿地回头对小青年说:“哎呀,大鹏哥,不好意思了,你先陪我爸聊着,我马上就出来。”

  夏小暖刚关上房门,那个小青年就急急地把夏繁凡拉到了一旁说:“夏叔,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叫张放,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我就变成什么大鹏哥了?”

  夏繁凡讨好地说:“叔知道你叫张放,叔也还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不知道,我这姑娘最恨我替她操心终身大事了,如果知道你是被我拉来给她相亲的,肯定跟你急。这个大鹏是我一个老同事的儿子,小时候小暖在他家待过,小暖一直当他是哥哥。所以叔寻思着让你委屈一下先当一段时间大鹏,等以后你们熟了,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张放哭笑不得地看着夏繁凡,如果是在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可是现在他的屁股就像被钉子钉住一般,怎么挪也挪不开了。本来他来这里是抹不开情面才来的,可却没有想到这老头的女儿竟然会是她!

  张放虽然不认识夏小暖,但夏小暖的身影却早已在他脑中扎了根。那天,他刚到家,老天就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大雨,张放一看就慌了神,他店里的窗子可一直开着呢!雨这么大肯定会淋到屋里去,放在窗口的那些宠物不被淋病了才怪!他顾不得多想,又开车返回了宠物医院,可车刚进小区门口还没到店前,他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冒着雨在关宠物医院的窗子。

  雨把女孩子的衣服全淋湿了,可是她好像浑然不觉,她关窗子的动作是那么认真,神情是那么专注,而且脸上全是怜爱。张放看得有些呆了,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最爱跟他讲的一个田螺姑娘的故事,虽然神话故事都是虚构的,但张放的心中却由此住下了一个田螺姑娘。难道眼前这姑娘就是他要找的田螺姑娘?

  张放正想冲过去感谢女孩子时,却发现女孩子已经走了。这是张放和夏小暖第一次见面。第二次是在一个午后,他惦记着院子里一只受伤的流浪猫,从宠物医院里拿了猫粮,想去喂那只受伤的流浪猫,离着老远他又看到了上一次帮他关窗子的女孩正蹲在那里喂小猫吃东西。

  这年头喜欢宠物的女孩子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只把自己的宠物当宝贝,很少会对一只流浪猫伸出援手,像眼前这充满爱心的女孩真的太少了。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田螺姑娘的化身吗?张放呆呆地站在原地,可等他回过神来,夏小暖已经走了。

  从此以后,夏小暖的影子就驻扎在了张放心底,他也专门寻找过夏小暖,只可惜夏小暖所住的这个小区实在太大,要寻找一个不知名字的人还真有点儿困难。再后来夏小暖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块被好友邱天称为“单相思”的心病。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他又怎么肯就此错过?虽说夏繁凡这个建议实在是有点儿不靠谱,可如果错过了,那他还有其他机会吗?张放正寻思着该怎么办时,夏小暖已经一身清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才她一进屋就查看了伤势,还好,虽然流了血,但隔着裤子也只是伤到了一点儿皮肉,就随便贴了一块创可贴,换身衣服胡乱整理了一下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夏小暖一走出来就冲着张放说:“大鹏哥,景天叔和景天婶现在身体还好吧?”

  张放扭头看了一眼夏繁凡,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夏小暖。夏繁凡见了忙替张放答道:“好着呢,刚才你大鹏哥说了,他们一直念叨你,让你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他们。”

  张放听了连忙答道:“对对,我爸和我妈一直念叨着你呢!”

  夏小暖嗔怪地看着夏繁凡道:“爸,您什么时候开始爱替别人回答问题了呀?我跟大鹏哥说话,看把您急得。”

  夏繁凡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再出声。

  夏小暖看着老爸,若有所思地抿嘴一笑,走近张放问道:“大鹏哥,你还记得那年我让你爬树掏鸟蛋的事情吗?”

  张放脑子也还算活泛,听夏小暖一问,便信口雌黄地说:“怎么不记得呢!你说大鹏哥,你看那树上有个窝,里面会不会有鸟蛋啊?我听了二话不说噌的一下就爬上去了。”

  夏小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离张放也更近了,张放都已经感觉到了夏小暖呼出的热气。那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张放的心一下子变得酥酥的、麻麻的,整个人都开始醉了。这时他又听到夏小暖问:“后来呢?”

  后来呢?张放不是大鹏,当然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他求助地朝夏繁凡看去,夏繁凡忙说:“后来你从树上摔了下来。”

  张放一听也忙道:“对对对,我后来从树上摔了下来。”

  如果之前夏小暖只有怀疑,但现在她已经确信无疑了,眼前的这个大鹏纯粹是假的,根本就是父亲找来忽悠她的,而目的不言而喻,肯定又是急着盼着她赶快嫁掉。

  夏小暖实在不明白嫁掉有什么好?在这个家里,她多做点儿什么夏繁凡都怕她累着,可是如果自己结婚了,就得像陶紫一样去忙前忙后地服侍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凭什么啊?也只不过认识没几天,就得把他像祖宗一样供着,小心伺候着。难道父亲就不怕她累着吗?不过现在可不是和夏繁凡说这些的时候,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步步揭穿这大小两个骗子的谎言。

  夏小暖莞尔一笑,又道:“后来呢?”

  摔下来不就应该完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任张放再聪明、脑子再活泛也想不出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他抓了抓头,又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夏繁凡。

  不过还不待夏繁凡开口说话,就看一直笑语嫣然的夏小暖突然一下翻了脸,朝着他大喝道:“说吧,哪里来的妖孽?竟然敢冒充我大鹏哥!”

  张放一看夏小暖脸色铁青,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顿时慌了,举手投降道:“大圣爷爷饶命,小的并非妖孽。我是小区门口宠物医院的兽医张放,听闻小暖姑娘才貌双全,慕名来提亲的。”

  夏小暖懒得理会张放的油嘴滑舌,而是把矛头直指夏繁凡,像审判犯人似的问道:“说吧,这次又是怎么认识的?你是不是真打算是个男人就把我随便给嫁了?”

  夏繁凡见东窗事发,自知理亏,但仍强词夺理道:“哪是随便就嫁了啊。张放吧,虽然只是一个兽医,但好歹人家也是自己当老板不是?而且张放这小伙子真挺厉害的,他不光会给阿猫阿狗治病,还会给鸟看病呢。上次我的画眉鸟生病了,我给好多人看了都说没救了,结果,张放愣把它又给救活了。”

  夏小暖气得嘎嘎的,冲着夏繁凡一跺脚道:“所以,人家救活你一只鸟,你就想把你女儿送给人家当老婆,对不对?”

  夏小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抓起放在床上的包扭头就走出了家门。

  4

  夏小暖走了,张放也走了,夏繁凡失魂落魄地站在亡妻白翎的遗像旁又开始喃喃自语,“小暖她妈,我又把事情给办砸了。你说咱们小暖,人长得好,性格也好,可就是对婚姻大事一点儿也不着急。小暖她妈啊,如果你在该多好,你也可以问一问她,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是琢磨不透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以前恋爱失败过?可失败怕什么,我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子成功啊,可咱们后来过得不也挺好的吗?你虽然走得早,可是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中活着呢!”

  夏繁凡深深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亡妻的遗像,又走到鸟笼旁对着笼里的画眉鸟说:“老伙计,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都不唱一个?莫不成以为我心情不好不敢唱?没事,我告诉你,你就唱吧!每次心情不好,听你唱几声,我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唱吧,唱吧!”

  夏繁凡瞪大眼睛看着画眉鸟等着它唱歌,可画眉鸟全没了以前的精气神,始终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蹲在笼子里。夏繁凡一看急了,他对着画眉鸟左瞅瞅、右瞅瞅,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了,难不成又病了?不行,得找张放那孩子给瞅瞅。

  夏繁凡提起鸟笼往外走,可刚走了几步,他又懊恼地返回来把鸟笼放回了原处,朝着里面的画眉鸟跺了跺脚道:“老伙计,我倒是想带你去给张放那孩子瞅瞅,可是我没脸去啊,小暖都把人家给得罪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

  画眉鸟耷拉着脑袋在笼里蹲着,夏繁凡也耷拉着脑袋在笼旁蹲着,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提着画眉笼朝外走去,如果说女儿是他心尖的一块肉,那这画眉鸟也算是他心头的另一块肉。

  夏繁凡站在张放的宠物医院门口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宠物医院里,张放正在给一只流浪狗洗澡,边洗边对着那只狗自言自语道:“小子,你还真脏啊,告诉哥们儿,出来流浪多长时间了?嘿,长得还挺帅的,才洗干净就已经人模狗样了。哦,有狗牌啊,看来咱刚才小瞧你了,还以为你是只流浪狗来着。好啦,好啦,洗干净就给你的主人打电话,把你丢了,不知道你的主人该有多着急。”

  张放正跟狗说着话,夏繁凡做贼般轻手轻脚提着画眉笼进来了,不过夏繁凡做得再神不知鬼不觉也不行,正被张放洗着澡的狗狗一下子发现了夏繁凡,朝着他狂吠起来,夏繁凡怕画眉鸟受惊,边拉过外衣遮住鸟笼,边朝着狗狗说:“别叫别叫,吓到我的老伙计了。”

  张放回头颇为意外地看着夏繁凡,然后轻抚着狗狗的头道:“小子,别叫了,这是自家人,自家人懂不?”

  都说狗通人性,虽然才刚被张放领回家,可这狗却像是已经听懂了张放的话,真不叫了。夏繁凡担心张放刚才在家里受了女儿的气,不帮他给画眉鸟看病,讨好地说:“张放啊,这狗是你养的吧?还真听话。”

  张放摇了摇头道:“我看它受伤在外流浪,捡回来的。夏叔,找我有事吗?”

  夏繁凡不好意思地拉开衣服,露出鸟笼指着里面的画眉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答道:“我的老伙计好像又生病了……”

  张放拍了拍已经洗好澡的狗狗道:“好啦,哥们儿,去那边晒会儿太阳吧。”狗狗听话地跑开了。张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接过夏繁凡的鸟笼,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很坚决地说:“夏叔,别担心,你的画眉鸟这是感冒了,我找点儿抗生素给你,你连喂它两日就好了。”

  夏繁凡放下心来,一脸赞许地说:“小伙子你还真行啊,一看就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老师也教如何给鸟看病吗?”

  张放一笑道:“夏叔,你过奖了,我大学五年读的可是如何给人看病,老师从没有教过如何给鸟看病,不过都是病,触类旁通一看也就明白了。”

  夏繁凡一愣,问道:“你说你学了五年医,最后不去医院却开了这样一间宠物医院,这是为什么?”

  张放被问得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好好想过。可当他看到那些正安静地躺在笼子里的狗狗们,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说:“夏叔,你不觉得动物有时候比人类更可爱吗?”

  夏繁凡看着那只陪伴了他多年的画眉鸟,点头道:“也对,好多时候动物是比人通人性。”

  正说着,张放已经麻利地用棉签把画眉鸟鼻孔周围的分泌物擦掉,然后又换了一根干净的棉签给画眉鸟的鼻孔周围擦上了药膏,这才把鸟重新放回笼里递到夏繁凡手中,道:“夏叔,你提回去后让它多晒晒太阳,记得把我开给你的药,每天给它滴服两次。”

  夏繁凡感激地接过鸟笼,转身离开。张放目送着夏繁凡的身影,突然想起夏小暖的事情,又跑上前吞吞吐吐地说:“夏叔,我想问你一个事,你说我……我和你家小暖……还……还有希望吗?”

  夏繁凡还真喜欢这个充满爱心的小伙子,可是想到女儿那么倔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也别着急,感情这事,一时半会儿可说不准,指不定你和小暖现在没有缘分,哪天又有了也没准儿。”

  张放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懂夏繁凡话里的含意,只觉得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等夏繁凡一走,他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才通,他就带着哭腔说:“邱天,哥们儿又失恋了,你赶快来安慰安慰咱吧!”

  5

  邱天此刻正烦躁不安地在家里踱来踱去,他就不明白他到底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当了个妇产科医生嘛,怎么就这么不招女人待见?!妇产科医生怎么了?多光荣的职业啊,每天要迎接多少小生命的到来。而且法律上哪条规定了,男的就不能做妇产科医生?还有那个苏妮真的太气人了,想当初她是怎么说的?说她不在乎他的职业是什么,她在乎的是他这个人,现在怎么倒在乎上了?!在公园管理处交了罚款后,他打通了苏妮的电话,苏妮在电话里冷冷地说:“邱天,我们分手吧,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就挂了,之后邱天再打,电话就直接变成了关机。

  邱天本来又气又恨,可还得应付一心盼着他结婚然后抱上孙子的母亲肖海琴,他才刚进家门,就听到母亲问道:“邱天啊,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苏妮呢?”

  面对母亲的追问,邱天还能怎么样?他总不能告诉母亲,说苏妮已经提出和他分手了吧!那不让母亲崩溃才怪。他只好搪塞道:“苏妮今天有事来不了了,等过几天吧,她一有空,我就让她过来。”

  肖海琴很不满意邱天的回答,嘟嘟囔囔道:“什么叫再等几天?我说啊,你赶快跟苏妮把婚结了,好不容易有个姑娘不嫌弃你,你还等什么?”

  邱天很不满意母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妈,您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还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医生,还愁找不到媳妇吗?”

  肖海琴可不买邱天的账,说:“呸呸呸,还大医生呢,明明就是一个小妇产科医生。我真不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偏要去做给女人接生的活儿?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明天去找你们院长,给你换个科室。”

  邱天见母亲又旧话重提,叹了一口气道:“妈,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要您管,妇产科医生怎么了?妇产科医生就不是医生了?”

  “是是是,我又没有说你不是医生。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小伙去给女人接生也不怕难为情?”

  邱天听了神色忧郁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妈,您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别的科室不去,偏偏要顶着压力去妇产科?”

  肖海琴看着邱天,邱天忧郁的脸色让她的心一沉,都说母子连心,儿子不高兴,她这个当妈的也高兴不起来啊。如果不是之前有那么多姑娘嫌弃儿子当的是妇产科医生,她才不会管儿子干什么呢。以前她虽然问过儿子,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选择,但儿子不说她也不好意思追着问,现在见儿子主动要说,她又怎么会不想知道呢?

  见母亲点头,邱天接着说:“您还记得我爸是什么时候走的吧?”

  肖海琴怎么会不记得,那年邱天才十岁,虽然一直以来因为丈夫邱朝明的工作性质,她和邱朝明都是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但聚少离多总会有相聚的那一天啊。可那一天,她刚下班回到家,就看到邱朝明单位的领导和一些同事正聚在她家门口,一见她就全都扑通给她跪了下来,对她说:“嫂子,对不起,我们把朝明给带没了,我们对不起你们娘儿俩。”

  跪着的人实在多,肖海琴已经记不清到底都有谁,但是她牢牢地记住了一个人,那就是丈夫所在科考队的队长夏繁凡。夏繁凡曾经和肖海琴是恋人,俩人当年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后来因为一个意外,肖海琴选择嫁给了夏繁凡的同事邱朝明。而当听到夏繁凡对她说:“海琴,对不起,这一次的意外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派朝明一个人去探路,我们就该一起待在原地等着救援队。”肖海琴一下子找到了怨恨的对象,这一定是夏繁凡报复她当年没有下嫁给他,所以才造成了今天邱朝明的死!虽然最后在夏繁凡的努力下邱朝明被评为了烈士,她也从此享受到了烈士家属的待遇,但她还是恨这个人,恨这个人害死了她的丈夫。如果不是他当年的报复,丈夫会这么早就离开他们娘儿俩吗?她会在遇到难事时,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吗?于是她年年上告,终于把夏繁凡队长的职位给告没了,直到夏繁凡不得不离开科考队,失去了音信,夏繁凡这个名字才开始慢慢淡出她的记忆。不过这些往事,肖海琴一直独自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儿子说过。

  现在肖海琴听儿子提到丈夫的死,这段伤心的往事又从她的心底浮了出来。她点了点头,说:“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呢!”

  邱天听了继续说:“那年我才十岁,还只是个孩子,听到我爸没了的消息,我想哭,可却不敢哭,因为我爸说过‘男人流血不流泪’,我爸是英雄,他为国家流血而死,我作为他的儿子又怎么敢丢他的脸?于是我一直用英雄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也一直梦想着能当一个英雄。十八岁那年,有小孩掉进湖里,我为了当英雄去救人,却压根儿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还差一点儿送了命,是您用眼泪唤回了我。您哭着说,咱家有一个英雄就够了,再也不用有第二个英雄,您已经没法承受得住再失去我的打击。那一刻,我发誓,我要为您好好活着,可却从来没有对英雄梦死过心。后来,我上了医学院,我的导师是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他对我说,平凡的岗位也能出英雄。当时我不理解他的话,直到那次我去医院实习和导师一起替一位难产的孕妇接生。那个孕妇差一点儿就死了,是我的导师用他精湛的医术把孕妇和她的孩子从地狱门口救了回来。那一刻看着那位母亲脸上感激的笑,听着那个孩子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我看着导师,觉得他和父亲一样都是英雄。从此,我深深爱上了这份职业。我喜欢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我觉得那是父亲留给我的战斗的号角,我吹响了它,也就继承了父亲英雄的遗志,就能像父亲一样在平凡的岗位上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这是邱天第一次对别人说出他为什么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当一个妇产科医生。他说完以后,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中,直到母亲握住他的手说:“儿子,妈现在懂你了。以后妈再也不逼你另换科室,再也不说什么泄气的话了,你爸是英雄,咱们不能给他丢脸。”

  邱天对着母亲笑了笑道:“谢谢妈!妈,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肖海琴走出儿子的房间,并体贴地替邱天关上了房门。邱天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可是他哪里睡得着,脑中、眼中全是苏妮绝情的话和夏小暖无辜的脸。他忍不住在房里踱来踱去,突然手机响了,他以为是苏妮打来的,一看却是大学时的死党张放打来的。

  张放说:“邱天,哥们儿又失恋了,你赶快来安慰安慰咱吧!”

  邱天听了没好气地说:“哥们儿也失恋了,还想找人安慰呢!”

  张放听了嘻嘻一笑,道:“那好,咱们互相安慰得了。要不去老地方喝几杯去?”

  邱天也笑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同是天涯沦落人,咱哥儿俩今天可得说好了,不醉不归啊!”

继续阅读:第二章 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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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暖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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