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你妹啊妆,你这妮子水太深,洒家趟不起!
不对啊!哪里美了?萧儿是个混世大魔王啊!!!
“走开!”李拜天冷着脸。
“不走!” 小键盘小手托着自己的面颊,一脸认真的倾诉:“主人,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我以前是个好人!”
不知是一通奔跑的原因,还是太阳晒得热烈,总之,飘飘的脸蛋上又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辉,耀地李拜天几乎睁不开眼。
“主人!”飘飘忽然眼神朦胧,水性十足。她轻咬粉唇,欲言又止,好像想到了什么让她羞得说不出口的话。
男人,最喜欢女人害羞!
“我能轻松说出五十六种语言,唯独对你无法说出其中三个字。”
“你在撩我吗?”
“没有,”狡黠地眨了眨眼,唇角浮现出一股邪魅的笑意:“嘿嘿。”
“‘嘿嘿’暴露想法了呀!”
“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可爱毛啊可爱?多少岁的男人啦还可爱?威猛才对!威猛才对!”
“抱歉,主人,可是你看上去实在不威猛,我只对你说实话。”
额,好像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啊。李拜天悠悠地叹声气:“妮子,替洒家卸妆!”
说到“妆”,上次亲身接触这个字眼还是在大学时候,李拜天好不容易拦住女神陶婉儿表白了。
洗过澡理过发,穿上这辈子买的第一身西装,红蜡烛围起的桃心里单膝下跪,借着月光,借着星辰,借着校园里纯净的笔墨香味、行道树轻轻摆动的柳条,布了好几块水泡和茧子的手里,拿的是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买的一束金玫瑰。
他捧着这束在阳光下尽情放光的金玫瑰,拦在女神面前,情真意切,虔诚地仿佛望着自己的前世来生:“陶婉儿小姐,请做我女朋友吧!”
其实,他还准备了三大页的情书,当时紧张就没拿出来朗读。
就见女神高高在上,眉头微蹙,不是很高兴。她望着那玫瑰,冷冷问:“How much?”
“两千。”李拜天欣喜地回答,就等女神夸夸他。
接着,目光随着婉儿的粉嫩手指落到她那雕塑般光滑小巧的脚上……不,是裹着那双小脚的凉鞋子:“猜,多钱?”
李拜天有点炸了:婉儿,好端端地跟你表白呢,多正式多浪漫的场合啊?说鞋子干啥?那凉鞋子就几根皮带子,瞧着都硌脚,等你答应了哥,哥带你去CBA溜溜,还是运动鞋对脚好……
围观的学生各种起哄啊,又是拍手又是声援:“在一起,say love,在一起,say love……”
赛拉赛拉的, 叫地李拜天头脑发热,四肢发达,雄性激素井喷。
按照婉儿的意思,他天真地估摸了下那鞋子:“600,砍砍价,300就能买,不过我老叔是做鞋的老行家,给他250就行。”
“250你个头!”
随着头顶一声极是恼怒的嘶吼,李拜天脑袋里仿佛有根避雷针突然炸开了,当时心眼就明朗了一下——握草,这是女人来了大姨妈的节奏!
果然,手里一空,连带着水泡破了的疼痛,婉儿气势汹汹地夺过玫瑰,一脚踩扁在鞋下,还使劲地捻了几脚:“这双鞋是限量版,全球只有十双,售价三万六。”
不,这是穿金还是穿钻石?李拜天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双鞋能卖这么贵。
他眼睁睁地望着代表自己纯洁爱情的玫瑰就这样在三万六的鞋子下香消玉殒、碾成碎片,拳头顿时攥地生紧。
不对,婉儿不是这样的人啊!人再变,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走向另一个极端呢?忍着愤怒,存着一丝诧异,问:“你哪来的钱买三万六的鞋子?”
“你哪来的钱买三万六的鞋子?”婉儿专门丑化地模仿了他的话,杏眼一瞪,叉起腰,两片过于鲜艳的红唇就跟那快板似的啪啪地打起来:“李拜天,你是我陶婉儿什么人,竟然要管我的钱?我愿意干什么是我的事,我愿意花多少钱是我的事,和你有屁关系!”
李拜天猛地抬头:“可是我们……”
“哦,心疼啦?”婉儿当即打断他的争辩,白净的小脸大概是因为心虚而飞起阵阵红晕,将她衬托地愈加妩媚。
可李拜天哪有心情再欣赏她的妩媚?比起表白,他更关心三万六的凉鞋。
眼望着四周聚集地越来越多的学生,李拜天强忍着把心中的困惑积压下来,其实他也明白,以婉儿那种撕破脸的架势看,即使他问再多也无济于事,婉儿不会回答他什么。
他紧咬着牙:“三万六是吗?我可以给你买,只要给我时间让我去赚……”
“没时间了!你以为时间永远等人吗?时间是保鲜膜吗?” 未等李拜天仔细斟酌这句话,婉儿立刻转移了话题:“我知道,对于你这个只在食堂里打最便宜饭菜的人来说,两千块钱的确是大数字,心疼地厉害。”
李拜天怒了,站起身,咬牙切齿低声训斥:“你明知道我不是心疼钱!” 他忍不住要说出困惑:“婉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解决,你忘了吗?你说过我是你的超人,没有超人做不成的事!”
果然,婉儿并不打算向他回答什么,反而在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后退一步,借着翻白眼的机会眼神快速闪烁了下,李拜天多希望能在那一闪烁中看到后悔的泪光,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是“朋友”,但他已经把婉儿作为内定夫人,从来哪怕自己流血也不忍夫人掉泪,然而,这时,他迫切地希望这事只是个玩笑,结局会逆转。
陶婉儿轻巧地打开皮包,掏出唇笔。
“没事,我补偿你。”她说。
“其实,你能给我提包已经算是上天恩眷,至于爱情,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穷酸货吗?也许,等你穿得起一双三万六的鞋再跟我谈感情,我还会正眼瞧瞧你。”
一笔、又一笔,唇笔坚硬的笔端用力画在李拜天的脸上,左脸写贱,右脸写笨,完后,婉儿潇洒地将唇笔随手一丢,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多余的钱就不用还了!”
多少日夜的暗恋和追随,换来的竟是这般侮辱!
婉儿在她的闺蜜簇拥下挺胸抬头,高傲地像位胜利的女王,迈着修长光洁的大长腿离开。
你可以嘲笑一个男人没本事、没身份、没地位,可以嘲笑他的决定多幼稚、情商有多低,甚至可以骂他做人做得失败,做鬼做得下贱,但当他单膝跪下时,绝不可以嘲笑他的感情有多廉价! 男儿膝下有千金,若不是情到深处,他怎肯为你下跪?你若嘲笑,他又会伤得多深?
李拜天也不清楚时间静止了几秒,他只觉得指尖突出的指甲已经嵌进他掌心中,带来一股奇异的疼痛,太阳穴暴涨的他突然冷笑声。
婉儿似乎不相信,停下步子回过头,诧异地问:“你笑什么?”
李拜天弯腰,捡起地上的唇笔,冷哼声:“我笑什么?我笑岁月真是磨人,我喜欢的陶婉儿早就沉眠在我的记忆里,我瞎了眼,竟会喜欢你这种白给都不要的女人!”
“不就是钱么?哼,”他捏着唇笔的那只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从今天开始计算,十年后你躺在老子一次性的床上数着老子的票子过日子,那时候我会把这支唇笔还给你!”
……
不就是钱么? 只有没有体验过社会的残酷险恶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大话吧?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离开钱能办得了的?还有什么是比钱更难得到的?纵使两人间结出爱情的果儿又能怎样?没有营养滋润,它拿什么不苍白?扛不住社会的风吹雨打,一样会伤痕累累地凋落。
婉儿当年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她一个娇弱的女人在冰冷城市中行走,有没有像他一样狼狈地拖着伤?
“哎。” 想起这件事,李拜天不由地哀哀叹声气,捡了块又脏又破的纸牌,掏出兜里一直保存的那根名牌唇笔,一下一下地写着: 超智能人形键盘,学名:暴杀者,小名:香飘飘,现低价出售,欲购从速!
李拜天写完,就把纸牌立在身前,一边让香萧儿给自己卸掉易容装,扯掉那把扎人的大胡子,一边等出租车经过。
这一定不是正常的世界,拜天心想,不过好歹飘飘的易容术相当过硬,骗走无德唐芳琴的保时捷,警察要找上他也得一时半会儿,或许还可能不找,毕竟这只键盘的黑科技已经强到一种变态的地步,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让主人锒铛入狱的。这样想想,李拜天心里平静了不少。
不一会儿,飘飘就拿过唇笔,在纸牌上又写道:此键盘设计类型为女仆,除日常键盘任务外,还可照顾饮食起居,尽职尽责。
人家飘,不慌不忙地瞥了他一眼后,继续写道:容貌倾城,冰雪聪明,心地善良,三观皆正,只因前主无能,无力管教……
“喂喂,什么叫前主无能?”
飘飘手下不停:三年包换五年保修,终生售后提供升级系统,节能省电,绿色环保,现免费赠送,猥琐、变态、有特殊癖好者亦可联系……
“够了哈!” 李拜天算是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夺过纸牌,三两下撕成碎片:“满意了?”
飘飘摇头:“主仆关系正如夫妻一般,‘离婚’只要说出口,必定会留下裂缝。主人,听说这样的伤口只有亲亲,才会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