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看着酒铺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当然最显眼的是一个漂亮的红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却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赶昭君,似嫦娥,赛西施,倾国倾城,君子好逑。吴笛从未见过我,不禁被深深吸引住。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吴笛炙热的目光,向他看来我,吴笛急忙撇开眼去。那女子也无反应,继续吃东西,吴笛顿松一口气。
很快,老大爷从里间拎出油纸包的蜜汁鸡还有两坛酒,两人接过。
沈如玉趁机问道:“大爷,你可知道一个叫铁圣的人?”
“铁圣?”那大爷笑道:“铁圣是天下第一匠,杭州城谁不知道。”
吴笛心里骂道:“好个店小二,说好的城里就你知道,感情那铁圣住处杭州城里人人皆知。”
但是后来他发现他错怪了店小二。
只听沈如玉道:“可知他现住何处?”
那大爷摇头道:“不知道,那铁圣回杭州隐居,不问世事,不见宾客,谁也不知道他的住处,这几年倒也有不少人打听他的消息,这不方才那个小姑娘,也跟你们一样打探铁圣。”
吴笛和沈如玉看去,发现是正是在铺子里的红衣女子,吴笛看了一眼,不禁觉得痴。
沈如玉道:“即是如此,多谢老板。”付过酒钱,拉着吴笛转身便走。
走没几步远,便见一个头戴蓑笠,身披蓑衣的六十岁老者,划着一只渔舟,靠到岸边。才靠岸便将缆绳缚在岸边木桩上。
然后从船舱里拎着一个鱼篓,顺着岸边石阶走上堤来。
吴笛想了想对沈如玉道:“你看那湖心有亭,不如我们去那里喝酒等那铁圣如何?”
沈如玉道:“湖心亭喝酒,倒是个好去处,只是那亭子离岸百丈远,却如何上得去?”
吴笛道:“这渔家不是有渔船载我们过去?”
此时那老渔家经过二人,吴笛拦住他笑道:“老人家,我们想请你载我们到那湖心亭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渔家笑道:“方便,只是我得先去把今天打到的鱼卖给西湖菜馆,两位不介意就请等一会儿。”
沈如玉道:“不介意,老人家先请便。”
那渔家走进西湖菜馆,,那酒铺的老大爷迎上去道:“可把你盼来了,今天生意好,菜馆里的鲤鱼都卖光了,就等你送鱼来。”
渔家将鱼篓递给了老大爷,笑道:“昨晚喝了一些酒,所以起的晚,这不酒醒便马上给你送来。”
那老大爷笑道:“你呀你,就好这口。”
那渔家笑道:“戒不了喽。”
“那我看看你收获如何。”老大爷双眼往鱼篓里瞧,只见有金红的鲤鱼在篓里挣扎。
“一,二,三……”老大爷数着。
“六条不必数了。”渔家道。
那老大爷果然不数,也许是数明白,笑道:“好,可是按老规矩。”
渔家道:“没错。”
那老大爷拿着鱼篓进了酒铺里间,一会儿便拿出两坛子酒和鱼篓递给渔家,渔家将鱼篓别在腰间,双手接过两坛酒,满脸堆笑。
那老大爷道:“少喝些,别明天又送鱼完了。”
渔家笑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鱼。”
他怀抱两坛酒,向渔船走去。
吴笛和沈如玉正在船边等着,渔家见到他两人,笑道:“你们快上船啊,怎么傻站着哩。”
他已踩上了船,放下两坛酒。
待吴笛和沈如玉也上了船,便下船解掉缆绳,手抓船舷往湖里推,船一挪动便跃上船来,虽然已六十岁左右,但可以看出身子还很英朗,身手仍矫健。
湖水很平静,船缓缓在湖水中飘荡,那渔家也不急着划船,拿起一坛酒,解了泥封,掀开盖子,捧起直往嘴里灌。
酒坛子看起来有好几斤重,但渔家举起来手也不哆嗦,往嘴里倒酒,酒水如一条玉带从坛子里流出,毫无分差的落尽渔家的嘴里。
只听“咕嘟咕嘟”声响,连喝了几口,那渔家将酒坛子放落下来,嘴里喊道:“好酒。”
吴笛和沈如玉看在眼里,他们倒是见过用坛子喝酒的江湖豪杰,但是这渔家的架势,倒是胜过他们。
沈如玉道:“老人家可是会武功?”
那渔家笑道:“练过什么武功,我不过是个打渔为生的老头子罢了,可不是那些行走江湖,打打杀杀的。”他喝了酒,脸色微红,笑声爽朗,声音洪亮,沈如玉看来,倒觉得他是个豪迈之士。
吴笛笑道:“老人家你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喝酒的架势可是胜过那些江湖中人。”
那渔家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沈如玉道:“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
渔家笑道:“想来如此。”
他拿起双桨,向湖心亭划去。
只见船划破水平如镜的水面,留下一条水纹。
不断有船经过,是才子佳人泛舟,还有高大的游船,上面坐着城里官家子弟,名门闺秀,还有富商青楼女子。嘻嘻声,乐曲声,不断从船上传出。
吴笛道:“这江南倒是富奢之地。”
那渔家笑道:“这话说的是,这船上之人一日用度,便相当于老头子我半年酒钱,可是他们的钱正是来自我这居无定所的人所缴的鱼税。”
吴笛恨声道:“这奢侈之风,只会使百姓日子过得更加窘迫。”
渔家笑道:“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总有一天会一无所有。”
这时一只大游船经过渔船,相距不过两丈。
吴笛便觉似乎天气暗下来,笑道:“我还道要下雨哩,原来来了个大个子。”
渔船与游船相比显得那么渺小,好似耗子与大象般。
船慢慢使着,忽听游船上有女子娇声喊道:“姐姐快看,有只小船。”
“这小船,上面竟坐着三个人哩,也不怕翻了。”
吴笛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群涂满胭脂,满头插着珠花金钗的女子,正从船上向他们看。
虽然那些女子长得庸脂俗粉,但是穿着暴露,脸上尽显媚态,一看便知是烟花女子。
游船上的女子看到吴笛抬头望他们,有女子娇声道:“姐姐,你看,那穷小子正看我们哩。”
吴笛一听,急低下头。
船上女子娇呼道:“喂,小帅哥,快抬头让我们看看。”
“对啊,快上船玩啊。”
吴笛尴尬的看着沈如玉一眼,沈如玉笑而不语。
忽然吴笛一声轻呼,一个果子砸中他的头,差点把他砸晕在船板上。他看着在船板上打转的果子,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那些女子正开怀大笑。
“妹妹,你看,他抬起头来了,你快给我一两银子。”
吴笛无奈,揉了揉头,自认倒霉。
那渔家笑道:“看来你这是要走桃花运了。”
吴笛无奈道:“还桃花运呢,差点没砸死老子,你要不要也试试这桃花运。”
那渔家笑道:“老头子我六十岁了,这桃花运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好了。”
他话说完,吴笛又一声轻呼,然后是沈如玉也跟着通呼,只见有十几个果子向他们砸来。
只听游船上那些女子大笑道:“你看他们的样子,真好笑。”
吴笛气极,抬头怒道:“你们再朝我们扔东西,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话说完,便有瓜子,水果,劈头盖脸砸来。
吴笛急忙躲进船舱里。
那游船上的女子叫道:“扔你又怎么样,还不客气哩。”
吴笛见没东西落下,才从船舱里钻出来,而游船已离渔船一丈远。
沈如玉拿起个果子在湖水中洗洗,便咬了吃起来。
“这果子味道真不错。”
吴笛白了他一眼道:“亏你吃得下。”
沈如玉道:“你可知我的头也挨砸了几个包,不吃几个补补怎么行。”
吴笛无奈道:“也只有你吃得下了。”
很快,船来到了湖心亭边,渔家停到堤岸处,吴笛和沈如玉抱着两坛酒便上了亭子。
沈如玉笑道:“麻烦老人家了,把你的船弄得一团糟。”
渔家笑道:“不关你们的事。”
沈如玉掏出一纹银递给渔家道:“这是你的酬劳。”
那渔家摆手拒道:“不要,这钱对我来说是负担,不需要。”
沈如玉再送,但是渔家仍是婉拒推辞。沈如玉道:“即是如此,想老人家你空有两坛好酒,却无下酒好菜,我这有蜜汁鸡一只,便做酬劳。”
那渔家接过笑道:“这是好东西,我便不客气了。”
待渔家划船离去,吴笛二人才来到湖心亭。
放下两坛杏花村,见亭子两根柱子上有一对联,吴笛读道:“亭立湖心,俨西子载扁舟,雅称雨奇晴好;席开水面,恍东坡游赤壁,偏宜月白风清。”
沈如玉道:“想不到盟主你倒也是个搔弄风雅之人。”
吴笛道:“与你沈公子相比,却是差远了。”
沈如玉道:“盟主此话怎讲?”
吴笛道:“沈家不但是武林世家,还是书香门第,沈公子你看上去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看似满腹经纶,想必一定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吟诗作对,随手拈来。”
沈如玉道:“我虽是世家子弟,却不喜欢文,也不喜欢武,只想浑浑噩噩,醉梦人生。”
他坐在石座上,掀去泥封,抱起酒坛子喝起酒来。
吴笛道:“本以为你文武双全,定是要在江湖上一展报复,想不到你倒是个淡泊名利之人。”
沈如玉道:“江湖纷争无穷尽,岂是你我所能左右。”
吴笛道:“无尽的江湖事,自然会有无尽的侠义之士去惩恶扬善,你我只要把握现在就好。”
沈如玉大笑起来。
吴笛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
吴笛不解:“你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我读尽圣贤书,却不如你满肚子大道理。”
吴笛笑道:“你又岂知我读的书没你的多呢。”
沈如玉道:“也许吧。”
吴笛道:“既然你觉得我说的话有理,那是不是会让你改变心意?好好在江湖一展报复呢?”
沈如玉道:“你要是陪我喝光这坛酒,我会考虑考虑。”
吴笛去掉泥封。
“好,为你找到人生目标,干杯。”
两人抱起酒坛子喝起酒来。
这一喝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很快把两坛子酒喝得一干二净,沈如玉醉的躺在地上,而吴笛也醉的不省人事,头枕在他肚子上。
“要是有高床软枕睡就好了。”
“有啊,我现在就靠着一个大枕头。”
“那是我的肚子。”
两人醉的呓语着。
这时有一艘游船向湖心亭驶来。
靠近堤,从船上走下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满脸胭脂粉,打扮的像是大花猫。
“我们到那亭子坐坐。”
那些女子你推我桑,来到了湖心亭。
很快她们也发现了醉倒在地的吴笛和沈如玉。
“姐姐,你看这两个醉鬼。”
其中一个眼尖的女子叫道。
“让我看看。”这些女子你拥我挤,围着吴笛和沈如玉看。
其中一个女子道:“好漂亮的男人。”
“就是,就是。”
“他们有我长得帅吗?”
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女子都退开到他身后,其中一个女子道:“万老爷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貌赛潘安,多财多金,胜过黄帝,这两个醉鬼怎么比得上你。”
其它女子也随声附和,随口奉承,全是甜言蜜语,直把那男子说得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整个人快要飘到九重天。
“说得好,爷很高兴,等一会儿回到船上,没人一粒金瓜子。”
那些女子一听,乐不可支,其中一个女子道:“等什么一会儿,现在我们就回船去。”
“对啊……”
那男子道:“可是你们方才在船上不是说要到这湖心亭坐坐吗?”
“这破亭子有什么好坐的,躺着两个酒鬼,满亭子酒气,我们还是快回船上去。”
众女子簇拥着男子回船上去。
那男子无可奈何,任这些女子推着他回到了船上,他们上船不久,便有几个灰衣服的男子从船上下来,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吴笛和沈如玉抬起,带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