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朦胧,四处一片寂静无声,偶有草丛中传来三两片的虫鸣声。
一个灵巧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飞闪在高墙之上,在墙角投射一个暗影。
“主子。”顷刻之间,这个身影单膝跪在了亮堂的太子府书房内。
仔细一听,这熟悉的女声不正是翠儿?
她面前的夜沧澜正着一身锦袍坐在案前,一双眼眸假寐着,“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汇报?”语罢,他揉了揉疼涨的太阳穴。
这几日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他的每一根弦都紧绷着,不敢有半点松动,就怕一个松懈,他处心积虑准备已久的网到头来一场空。
“属下刚刚从凤千叶口中得知岐王今日汇见了尚书大人,似已达成了合作的意图。”翠儿低着声音回道。
男人手上一顿,“尚书大人?”
“是,是兵部的尹大人。”翠儿点点头肯定。
夜沧澜脸色一沉,冷魅的眉头紧锁,“不可能!本太子前日才与尹大人商讨!”雄浑的话语着有些许斥责。
他与尹大人的合作像来隐蔽,夜寒岐怎么会知道?
翠儿身形一颤,仍然坚持道:“属下亲耳听到凤千叶与凌煜萧的对话提及此事。”
她的话一说完,屋内便陷入了寂静,夜沧澜凝眉思索。
“殿下!尹大人还以调动兵权来要求岐王将其女封为侧妃!兵部背着我们私下还与岐王私通,可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殿下!”见自家主子还在犹豫,翠儿心中很是着急,又补充道。
她一路都怀疑那尹大人的心不是向着太子殿下,这下总算给她抓住了把柄!
“殿下!若是我们不能及时铲除忧患,势必成为后患啊!”翠儿催促道。
“好了!本太子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让她们起疑了。”许久,夜沧澜才缓缓开口,挥手示意她退下。
女人眸光轻敛,低低叫道:“殿下!”
见位上的男人没有反应,终是叹了口气,退出了书房。
“夜!”静坐了片刻,夜沧澜再度地开口。
只见黑暗地一角走出了一名浑身散发着杀戮的男子,“属下在。”
“去调查一下是否属实。”夜沧澜紧握成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是,主子!”随着黑影的消失,空中只留余着冰冷的话语。
屋内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夜沧澜深沉的眼里阴鸷而犀利,仿佛在酝酿着随时爆发的怒火。
……
直到天空的暗蓝色渐渐散去,天际泛白肚,路上开始有了行人,外出行动的人才回了来。
听到动静,一夜未眠的夜沧澜嘶哑着声音问道:“如何?”说着话,他闭着的眼丝毫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回主子,昨日尹大人和岐王皆去了同福酒楼。”回来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即便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说话的语气也丝毫不带喘。
闻言,夜沧澜锐眼一睁,阴鸷的眼里如风卷残云一般涌起了波澜,“他们会面了?” 询问的话语冰冷而无情。
“是,有人看见了尹大人和岐王入了同一间厢房。”男子如实回道。
“啪——”一声,上等的青花瓷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去!我一觉醒来就要见到他人!”夜沧澜死死咬着牙,青色的筋脉在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动。
……
“太、太子殿下……您找老身是所谓何事?”一名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胆颤地看着上位中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颤抖着说道。
只见上位的人黑沉着面孔,如冷面罗煞一般,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害怕。
“尹大人觉得我召见你是所谓何事?”夜沧澜冷冷地问道。
中年男子身形一颤,瘦削的面孔上一双奸猾的细眼闪着迷惑不解的光,“老身不知,还望殿下提点一二。”
今日他一下朝便被太子的人‘请’到了府中做客,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尤其是他一到了太子府,太子还一直冷着他,更让他心惊胆战。
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近日来他可谓是本分极了,就指望着太子能上台,让他升官发财,没想到太子今日竟给他这般的待遇!想到,尹大人眼底有些不满。
“哦?不知道尹大人昨日去同福酒楼是所谓何事?”夜沧澜轻挑粗眉,淡淡地询问道,眼底渐渐溢起了杀意。
“昨日……”尹大人抬起头,一副锁眉思索状。
恍然大悟一般,尹大人点了点头,“昨日老朽确实是去了同福酒楼。不过是去与老友叙旧,喝几杯罢了。”
“敢问殿下,这有什么不妥吗?”
夜沧澜紧握着茶杯,眼里散射出寒光,直直地射向他,“叙旧?不知尹大人和岐王有何可叙旧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继续讽刺道:“尹大人与岐王的交情不浅啊!”
闻言,尹大人扑通一声跪地,精明的细眼里充满了惊恐,“冤枉啊!殿下!老朽并非与岐王见面啊!不信……”
“不信,殿下可以去问醉红楼的妈妈!老、老朽昨日实则是去、去见情人了……”语末,尹大人羞愧难当,垂着的头仿佛要低到了尘埃里。
“呵……继续,继续,你在继续狡辩!”夜沧澜隐忍着,浮起的杀意肆意地在眼里乱窜,仿佛他此刻都能拔剑将面前的人的头砍了下来,又因留着他有用,努力地在克制着自己。
“没有!没有!老朽没有说谎!没有狡辩!老朽说的可谓句句实话!”尹大人猛地抬起头,疯狂地摇晃着脑袋
“老朽对殿下可谓是忠心耿耿啊!”心急的尹大人吼叫得红了脖子。
见男子这么疯狂地辩解,夜沧澜心下的质疑有了犹豫,被杀意蒙了的眼睛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知尹大人怎么解释本太子的人见到你与岐王同入一个厢房。”夜沧澜退一步继续问道。
一听,尹大人知道误会在哪了,一声哀嚎地说道:“那人一定是看错了!老朽根本就没入预定好的厢房啊!殿下明察!老朽的那间厢房只是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