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风、云、虹(一)
万变黄衣之主2018-08-27 03:072,145

  2013年3月16日,本地时间下午。红滩磐石堡垒射界区域东北,已经化为废墟的虫兽地道入口。

  /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张成栋把挂在胡茬上的土块轻轻弹掉,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二十四小时以前,他还是红滩磐石堡垒的座上宾,跟着一群粗鲁豪迈的持镰者大兵,在这附近玩手榴弹炸地虫玩的不亦乐乎;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却被迫蜷缩在这个炸塌一半的小小洞穴,任凭充满苦味酸臭味的空气在肺中进进出出。

  想去外面也不是不可以。但张成栋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就必须面对支离破碎的友军尸体、沾满血块的肮脏草地,以及仿佛篝火一般劈啪燃烧,不时爆出大片火星的蔓生荆棘丛。

  所有这些狼藉,都是叛军飞机的杰作。数十架造型简陋、活像是从纪录片里飞出来的木制双翼强击机,居然避开了地球雷达与红滩堡垒观察哨,一路畅通地飞到了张成栋头顶。实际上,直到这群飞机开始俯冲攻击,张成栋和身边的持镰者哨兵,方才听到了活塞发动机的嗡鸣噪声。

  叛军强击机投下的高爆弹,很快就把这片林间空地变成了林间地狱,飞行员们扔光重载之后兀自意犹未尽,继续开着飞机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地就会尖叫着俯冲下来,对着某个暴露目标的倒霉鬼,射出一串致命的大威力枪弹。

  张成栋亲眼看到一只忍兽钻出燃烧的藏身洞,还没来得及逃进树林,就被无数窜起的土泉的包围,活活打成了漏勺。阿维鲁和他那个伍的幸存者——如果真有人能躲过轰炸的话,肯定也目睹了这幕惨剧。在叛军强击机返航之前,他们既不会离开自己的临时隐蔽处,也不会对同样受困的地球客人提供任何帮助。

  于是,张成栋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趴在洞里苦熬等待。万幸的是,他并非孤身一人,秘书、保镖以及最亲密的伙伴奥莉薇拉,在叛军投弹时躲进了同一条地道。女孩现在就待在他的身后,紧邻伸向地底的那条陡峭坡道。

  越靠近洞口,空气质量就越好,按理说,张成栋应该发扬绅士风度,把能听到风声的这个位置让给搭档,但真要这么做的话,奥莉那线条优美的臀部,就会不偏不倚地位于他的视野正中——/

  /咳咳。我到底是老了,还是变得麻木不仁了?/

  有那么一瞬间,张成栋只觉得胸中充满无奈,不由得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战斗已经打响,成十上百的外星友军正在痛苦呻吟,而他却待在这个随时可能砸下来一堆土石的地方,胡思乱想着最不该胡思乱想的事情。/另外找个话题吧,和奥莉正正经经地商量一点事情,弄不好还真能找到脱险的办法……等等,那是什么声音?/

  经过炸弹爆炸与活塞发动机噪声的双重洗礼之后,张成栋的耳朵之前一直在嗡嗡作响,直到现在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听力。他注意到了一种沙沙声,一种介于幼虫啃噬树叶与钩爪挖掘土壤之间的奇怪沙沙声,而且近在咫尺,让他登时绷紧了全身肌肉。“奥莉,”张成栋觉得肠胃一阵阵抽疼,就像是被某个人拧成了一条绳子:

  “听到没有?”

  沙沙声戛然而止。“什么?”女孩谨慎地放下了某个物件,“咔”地一声拨开步枪保险,“听到什么?”

  张成栋后背上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消失的一干二净。“你总是能让我惊讶,”他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趴姿”,右手按在AKM的塑料护木上,不无调侃地说道:

  “我们被困在战场正中,洞外就是烈火和硝烟,而你居然还能拿出纸笔继续创作。这才是<勇敢传说>该有的情节。”

  “谢谢老大。不过我更喜欢<木兰>。”奥莉薇拉的声音显得从容自若,就像是在自家花园散步一般:

  “我是在给老爸回信。爸爸、老妈、小弟、小妹都写了信,刘出纳偷偷夹在快递包裹里面,昨天刚送到堡垒这边。呵呵,上次Skype视频的时候,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寄信来了~”

  奥莉薇拉的笑声,能够融化最为寒冷的坚冰。这才是她应有的面目,一位无忧无虑的年轻女孩,沉浸在与家人相聚的幸福当中。张成栋望着洞外那片扭曲的热浪,不知不觉也在嘴边露出了笑容,他一直渴望拥有这种家庭生活,但却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成真。/生于钟鸣鼎之食之家,而且是臭规矩极多的钟鸣鼎食之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啊。/

  “咳嗯——”

  女孩敏锐地察觉到了搭档的走神,故意轻咳一声。“爸爸在信里专门问到你了,老大,”奥莉薇拉的这句话,让张成栋顿时恢复了清醒:

  “他拐弯摸角地提了一些问题,哈哈,我都能想象出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给你透漏一个吧,‘最近两个月,为什么伯爵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而且也没有带你一起出席活动?’。抱歉,老爸一直管你叫伯爵。”

  “伯爵、安爵,不算什么大事。”这些称谓上的问题,张成栋向来不怎么在乎。不过,奥莉薇拉父亲的那个疑问,确实不能就这么放到一边。

  “我就知道,让替身在前台顶这么久,熟人肯定会起疑心。”名义上的凯南国家元首,在舌尖尝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有点像是期待落空,也有点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真希望布拉沃先生能问点……更加私人的问题,哪怕这意味比战争更加可怕的麻烦。“虽然很对不起布拉沃先生,但我们恐怕不能告诉他真相。等到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向他当面致歉。”

  “用Skype就可以了。”奥莉贴的更近了一些,把一张触感光滑的硬纸片递到老板手中:

  “还有一件事情。埃沃大叔寄了一张明信片过来,祝我的‘奇妙探险’一路风顺。老大,他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继续阅读:第三十一章:风、云、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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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征途之铁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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