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愿阿舒尔神降下怒火!”(四)
万变黄衣之主2018-08-26 03:312,090

  /恕不奉陪。/

  星翅鵟冷笑一声,随即起身离开坐席,伸手拔出车顶逃生门的保险闩。他没有按照预定计划走侧门离车,而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直接钻出车顶,在滚滚热风中稳步站定。

  城墙般的层云横亘天幕,几乎要将阳光的恩赐尽数吞没。职员、秘书在地毯两侧稀稀拉拉地排成两行,至少有一半人没有察觉新任统治者,仍旧躲在同僚身后交头接耳。马路对面,怀抱金灿灿黄铜鼓号的乐手,正从道牙上急急忙忙地爬起,铙钹相互撞击的“嘣锵”声,令星翅鵟右肩胛处的散热棘刺顷刻间再次竖起……

  舒比闪努曼安排的助兴节目远不止如此,在临近地毯尽头的地方,他安排了十几只藤编鸟笼,不知道是准备放生三指沱翼龙,还是本地的特产翡翠夜光虫。先行抵达的报馆记者,此时已经在地毯两侧找好了位置,几个视觉比较敏锐的,已经让助手举起了镁光灯,准备把三脚架上的笨重相机转到这边来了。

  这是一个稍纵即逝,却能成功树立领导者形象的绝佳机会。星翅鵟从来没让这样的机遇逃出过掌心,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旋律连续体的公民与臣民,请在这里听我一言!”年轻的新任统治者张开双臂,向脚下的繁荣之城敞开胸怀:

  “我,‘最初行营’守护者,阿舒尔神在世间的代言人,此刻望着你们的眼睛,对你们做出如下宣称:如果诸位曾经对新秩序心存疑问,那你们的问题将在今天得到完美解答;如果诸位曾经对异星人充满恐惧,那你们的噩梦将在不久之后彻底结束!不必仿徨,不必忧伤,请你们对未来再度充满希望,因为我,第一六七代星翅鵟,已经抵达此地!”

  他充分发挥战阵上锻炼出的庞大肺活量,令激昂的演说响彻在整条开拓者大道。沸腾的热血在经脉当中奔涌,令无数棘突出现在半透明的表层皮肉,整张脸孔瞬间转为深蓝;手掌劈开浊重的湿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急速拉长,破茧而出的二十根新指,仿佛风扇叶片一般优雅展开……

  思想者只有在真正投入热情的时候,才会令身体产生如此之大的剧变。不仅欢迎人群被震慑,就连那些反应速度胜于常人的记者,也纷纷从相机布帘后面探出脑袋,眼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他们肯定对行程表倒背如流,说不定还拿到了宾主双方的讲演稿,但星翅鵟最擅长的就是脱稿即兴演讲,在首都和边疆都是一样的作风。

  “也许你们会质疑我,认为这只是缺乏历练的年轻人,为了赢得注意而轻率作出许诺,”星翅鵟满足地望着这群平民,自信心与自豪感愈发增强:

  “那就让事实说话罢!愿阿舒尔神赐福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的实际行动,是非公平,任由诸位评说!”

  他用力踏上车顶的装甲钢板,从脚底散发而出的热量,几乎要把铆钉瞬间熔为一滩铁水。人群沉默了片刻,一忽、二忽、三忽,随即就像北部沿海的龙卷风暴一样,爆发出绝对未经排练的真诚欢呼。

  “好!好!!好!!!”

  “万岁!万岁!!”

  “愿阿舒尔神赐福!!!阿舒尔神赐福!!!”

  ……

  星翅鵟抬起双手,严肃地接受了本地平民的好意。旋律连续体的新任统治者,不会因为建设种姓、普通公民的几句赞扬就得意忘形,他只是打算把这些平民的情绪调动起来,利用他们热情去震撼本地显贵,尤其是那群城市长老。

  航标城的城市长老,就像是大政翼助会神选议员的微缩版本,表面上看起来高贵睿智,实际上却是一群长期霸占权力,只肯为自己牟取私利的卑劣之徒。此时此刻,总共二十人的长老就站在大道正中,在舒比闪努曼身后排成一个棋盘也似的小小方阵,珠宝金玉的反光几乎能晃疼人眼。

  他们当中有一半是营造者资本家,把持着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此外还有思想者、持镰者各五名,分别为自己的所属种姓代言。这些人是完完全全的本地土著,本能地排斥任何外来显贵,对他们来说,一位刚下车就开始收拢人心的新任统治者,肯定是个需要严加防范的危险人物。

  但他们绝不敢当面表示出敌意。航标城已经有两个来自微尘岛的空中翼队驻扎,可以在十分间内飞临任何一栋建筑物的上空。即使没有这些护卫,星翅鵟单凭族刀“萨玛沙”,就可以把这群脑满肠肥的土豪轻易砍成碎块,甚至连呼吸节奏都不会发生改变。

  不过,这些城市长老虽然不敢招惹星翅鵟,却可以对同样身穿金红白三色长袍的航标城市长施加压力。在围观平民与迎接队伍欢呼雀跃的同时,长老们的小方阵也出现了一阵骚动,衣着最华丽的四人费力挤到市长身边,与舒比闪努曼飞快地交换了几句悄悄话,直到舒比闪努曼点头认可,这才低着脑袋退回了同伴身边。

  星翅鵟把这些小动作全部看在了眼中,但却不发一言。他故意留在指挥战车车顶,军靴踏在沾满土块的履带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航标城市长向自己走近。想夺取谈话主动权,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占优,舒比闪努曼在这方面已经输了一筹,再想翻盘比穿越闪电风暴还难。

  航标城市长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做无谓挣扎。“蒙恩的守护者,”他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革带上缀着的玉串,差不多已经垂到了地上:

  “宴饮已经备妥。请允许下仆为你引路——”

  “不必。”星翅鵟用所有人都能听懂的下行语,冷淡地拒绝了这份殷勤:

  “我已经见过了本地官吏,以及在此生息的勤恳民众,接下来就要去往前线。航标城的民政,在此期间就交给你们处理,务必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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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征途之铁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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