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所剩无几,必须留到关键时刻。你们来的正好,把这箱古代枪支搬去包扎点。如果渗透者想要,给她也发一支。”
东方骏的愿望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满足。问题是,这和他想象当中的实现方式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地球少年愣着眼睛站在原地,张口结舌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幸好还有邻家姐姐帮忙解围。“斥候船长,”沈熙和上前一步,顺手把东方骏拉到身后:
“你的意思是,伤员、平民也必须参战?我们并不了解古代武器,完全不了解使用方法。”
“方舟机灵会进行教导。并不难学,比我的老步枪容易多了。”提提那瑞指了一下冰髓锥塔,很显然早就打定了主意:
“我能给你们的,只有两句忠告:把枪口对准别人,注意别伤到自己。去干活吧,战斗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不需要再多做解释。”
“……”东方骏狠狠地瞪着提提那瑞,差一点就把拳头挥了出去。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是的,远行斥候的确冷酷无情,而且提的要求非常强人所难,可问题是,和这家伙打架有一毛钱的用处么?/就算对面不还手,也只能短暂地发泄一下怒火。要是还手……还别想这些无聊东西比较好。/
大脑当中残存的理性,最终抑制住了东方骏的揍人冲动。他黑着一张面孔,先用汉字极其潦草地签了单子,然后自己扛起材料不明的外星箱子,“咚咚咚咚”地跑步冲上巡砂艇甲板。/虽然过程很让人火大,不过外星武器好歹也算到了手。接下来就是发枪和学枪了,一定要轰轰烈烈闹他一场!/
早就上船之前,他就已经跟沈熙和商量了一个方案。古代枪支暂时不给伊南娜发,一是为了让她专心述职,二是防备这位女特务再耍花招。四位人民军伤员必须人手一杆新武器,状态最好威力最大的那把自然是交给贺家驹来用。等自己人把好东西挑完,剩下的才能分给其他沙民,这虽然体现了人性黑暗而又丑陋的一面,但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选择……
东方骏奔下跳板,越想越觉得激动不已。大量肾上腺素随即泵入血管,让他甩开大步跑的快要飞起来。然而,冰髓锥塔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男孩,优哉游哉地飘在了他的头顶。“你,异常兴奋。”方舟机灵操着那口夹生汉语,像是饶有兴致地发问道:
“为什么,不停下脚步等待同伴?她已多次呼唤,希望你能——发现新词,‘急乜嘢啊!’。应当如何解释?”
“这是个方言短句,意思是‘不要急’。”东方骏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快活地答道:
“哎金字塔,你过去陪陪熙和姐。今天换我照应她,让她也轻松一回!”
“此项要求,不能接受。”锥塔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稳态度:
“除学习蓝星语言外,我在现阶段第一优先任务,是教育蓝星人、以及本地土著居民使用武器;第二优先任务,是教育蓝星人、以及本地土著居民使用工具。建议所有人在同一地点集中,可有效提升教育效率。”
“最后那一句,用‘上课’比“教育”要好。”东方骏距离包扎点只有不到二十米了,他用右胳膊搂住箱子,向吐库尔提、贺家驹等人挥手打了招呼:
“人就不用集合了,你不是想多少分身就多少么?散开来分别上课不就成了。对了我先问一句,这些枪不难用吧?”
“蓝星人,对我之前的讲述,未能全面理解。”锥塔似乎又朝上攀升了几尺,七彩反光在东方骏眼前一闪而过:
“你拿到的,是武器以及工具。可以被称作枪支的单兵手持射击武器,箱中仅有三个。”
“枪是论支数,三支!”东方骏恼火地纠正了方舟机灵。他突然间感到一阵恐慌,冷汗顿时就从赤裸的后背渗出,把旧伤蛰得阵阵发痛:
“那其他都是什么?螺丝刀、扳手、风炮?”
“‘风炮’,又一支新词。”锥塔的声音透出一丝兴奋,得意洋洋的腔调简直是在当面讨打:
“希望蓝星人对此进行详细解释。如果不这样做,我很难精确回答蓝星人的上一支问题——”
“风炮是拧螺丝用的!”东方骏猛地停住脚步,抬起脑袋杀气腾腾地瞪向方舟机灵:
“别闹了行吧?赶紧把事情讲清楚,然后教我们怎么用枪——狗吊,我们打仗可是为了保护你,保护这堆埋了几千年的垃圾堆。!”
“蓝星人再次愤怒。无法理解原因,完全。”锥塔先是蓦地拉大组件间距,紧接着又来了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拆分重组,体积顿时扩大一圈:
“问题,这便回答。除三支枪支外,箱内还有四支切割——焊接两用刀具,两支伸缩式探伤锤、三支时空歪曲原理紧急灭火器。我已构建教育方案,短暂的上课,就可以传授全部所需知识。”
时空歪曲原理紧急灭火器。这个匪夷所思的名词几乎要把东方骏砸晕。“随便你了。那现在就开始教。”他舔舔嘴唇,困难地挤出几句话来:
“东西——就是武器和工具,你先帮我分分类,哪几个容易用,哪几个比较轻,哪几个没后坐力。等包扎点那边拿完了,再喊另外几组过来。”
有些时候,还真就是越忙越容易出岔子。“后坐力”又是个之前没提过的汉语新词,顿时引起了方舟机灵的浓厚兴趣,东方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比划带嘴说地总算让对方明白了意思。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冰髓锥塔随即一本正经地表示,三支古代枪械都拥有较强的“后坐力”,四肢受伤的伤员根本无法使用。
“如果蓝星人忽略建议,强行发给受伤者枪支,”人工智能这一次表现的异常强硬,毫不拐弯地表示了威胁:
“我将立即结束上课,并且不再回答关于武器、工具使用的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