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冉的安慰让宋玉华稍微轻松了些,“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哥哥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娘说他当年还没柜台高的时候,就敢跟找事的流氓对质了,他踩着凳子威胁那群流氓,若是再敢找事,就找人把他们打死了事。”
韩冉倒是没想到宋文华幼年时就这么剽悍,忍不住笑出声,可宋玉华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可就算他这么厉害,我也总是很担心他,我之前还做过他横死的梦呢,在梦里,他被冤枉入狱,不堪受辱,又不愿连累家人,就把瓷碗打破,用粗瓷片割腕自尽,我还因为他的事情和一个男人大吵了一架,恨不得杀了他。”
在宋玉华看来,这只是她担心兄长而做的一个荒诞不羁的梦,可这件事就切切实实发生在前世,你让韩冉怎么能淡然面对。
他强笑着问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你以前还做过这种梦么?”
宋玉华闻言点点头,“做过啊。”
她浑然不知韩冉心中兴起的波涛,自顾自的说道:“我还做梦梦见我的孩子死了,还是个小姑娘,还有一次,我梦到我变成了皇后,而且还过的很惨。”
她说着还笑起来,“阿冉,你说好笑不好笑,我怎么可能当皇后嘛,我当皇后的--弟妹还差不多。”
她方才缓过精神来之后,就觉得对韩冉发脾气有些过分,便有些讨好,所以想说几句好听的话逗他。
没想到她期期艾艾的把“弟妹”二字说出来,却得不到韩冉的任何回应,她觉得奇怪,就在马背上扭转身子,却见韩冉神色阴晴不定,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不由愣住了,“阿冉,你怎么了?”、
韩冉偏过头去掩饰神色,然后才苦笑道:“阿宝,你怎么总是做这些稀奇古怪的梦呢?”
宋玉华虽然觉得他神情古怪,却不知为何,没有多问,只笑着岔开话题,“谁知道呢,说不得是我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呢。”
她本意是想撇开话题,却没想到这句话正中韩冉心脏,他被唬的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
“阿宝,莫要胡说,什么前世今生的,都是怪力乱神之言,你以后还是少说为妙。”他口气严厉的警告道。
宋玉华难得见他板起脸说话,还以为有什么说这种事有什么忌讳,所以乖乖的住嘴不说,她那里明白韩冉此刻心中情思翻涌,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临南路途遥远,一行人紧赶慢赶也走了三四天才到了禹州境内,这日正午,一行人进了一座小镇歇脚,离衡出去打听消息,片刻之后就匆匆回来,“咱们所在的大岭县就在临南县隔壁,等吃过午饭,再走两个时辰就能抵达临南县。”
宋玉华面上现出喜色,“这么说,我们下午就能见到哥哥了?”
离衡摇摇头,“临南县依山而划,所以是狭长的一条,等到明日中午才能到达临南县衙。”
宋玉华脸上的笑淡了淡,不过接着她重又高兴起来,毕竟还有一日就能到达目的,还是挺让人振奋的消息。
“阿宝,你信里提及你要来临南的事情么?”韩冉问道。
宋玉华摇摇头,“我害怕他在临南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若是他知道我要来,必定会亲自或者派人来迎我,到时候招致那些人的注意,反而不美,所以打定主意要悄悄进城。你呢?”她知道韩冉也曾向宋文华送信,故有此问。
韩冉也笑着摇摇头,“我与你的顾虑一般,所以并没有告诉文华兄。”
宋玉华笑眯眯的说道:“那咱们就悄悄的进临南县城,给他一个惊喜,好好吓他一跳。”
她情知临南县危机重重,但是仍不愿苦着脸对着韩冉,所以每日都笑意盈盈的,而且还经常讲些笑话逗趣来活跃气氛。 韩冉了解她的苦心,却越发心疼,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总感觉会发生一些让人失控的事情。
离衡回来坐定之后,红鸾便示意小二过来点菜,小二是个温和的年轻人,嘴皮子利索的很,三两下点好饭菜之后,他有些犹豫的站在餐桌前,顿了顿才低声问道:“几位客人是要去临南县吗?”
红鸾点点头,“小哥好聪明,我们的确是要去往临南县。”
小二害羞的抿抿嘴,“其实是我方才听到了你们的聊天,”接着他神色郑重的说道:“我好心提醒几位,千万莫去临南县。那里去不得啊。”
宋玉华闻言神色也严肃起来,“小哥此言何意?”
小二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俯身低低的说道:“临南遭匪啦,临南县里的郄族人不满意官府,所以啸聚山林,当了土匪。临南县通往外面只有一条路,就是穿过我们大岭县的一条山路,郄族人就把守着这条山路,专门抢劫往来的行人客商,特别猖獗。”
宋玉华皱着眉不说话,看向韩冉,韩冉便问道:“这么猖獗,官府不管么?”
小二苦笑道:“官府可管不了,郄族人生性凶悍团结,在临南县就是一霸,原来的老县令为了息事宁人,一直顺着他们,可他们还不满足,前些日子和县城的一个大户争土地,后来把大户都打了一顿,后来那家大户把京城的亲戚请过来,这才平息了纷争,可郄族人却整天围着县衙闹事,老县令又气又急就得了急病死了。”
“他死了,朝廷肯定会派新官员上任,怎么竟放任他们为祸百姓?”宋玉华奇道。
小二摇摇头,“这位新来的县令倒是硬骨头,和他们杠上了,要求他们退还侵占百姓的土地,他们不允许,就一气之下啸聚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