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万全的准备,但韩冉不仅派人去往京城送信,还在大岭县留了两个人手,若是他们在临南出事,就立刻去往其他州道搬救兵,这样一来,一行人前往临南县的这条路倒也没有那么的忐忑不安。
大岭县与临南县中间相隔一座高山,这座山横贯临南县东西,大岭县都是因此而得名,山却不唤作大岭,而唤作闾栾山。
若想去往临南,必须翻过闾栾山,闾栾山高峻巍峨,山路陡狭,可宋玉华和韩冉却不能将马匹舍下,只好把马的眼睛蒙住,徒步牵着马匹上山。
韩冉一手牵着宝马,一手将宋玉华揽在怀里,让她靠在山壁里侧行走,又担心脚下山路崎岖,她跌跤或者磨破脚板,便与她商量,背着她赶路,却被宋玉华拒绝了,“我还有很多力气呢,不会耽误行程的,可要是你背我行走,白费了力气,就怕若是有郄族人来袭,你可能会力有不逮。”
韩冉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别说是背你上山了,就算是背着你在敌军阵中冲杀,我也游刃有余。”
宋玉华紧紧闭着嘴巴,以免让韩冉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她不想拖韩冉和其他人的后腿,可一行人当中,只有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打斗起来,只怕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尽量不想浪费他们的力气。
两人话说完没多久,就听得一阵阵嘘声向他们传过来,伴随着声音的还有错综杂乱的脚步声,在这里出现的,必定是郄族人,所以一行人不约而同提高的警惕,背靠背围在一处,把宋玉华围在中间,宋玉华也竭力镇定的从短靴中抽出匕首,护在胸前。
他们刚把武器亮出,就从山路两边的丛林中越出一个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尽管已经是初夏时节,他们头上还待着兽皮所做的帽子,再配上他们凶悍无比的神情,倒真肖似山中的野兽。他们头上待着兽皮帽子,却都赤裸着上身,皮肤黝黑,泛着健硕的油光,手里举着锋利的刀剑跳下来将一行人团团围住,宋玉华粗粗估算,大概有四五十个郄族人。
当看到被蒙着眼睛,但感觉到危险,所以不安的嘶声蹽蹄子的高头大马之时,他们的眼睛俱放出像狼一样危险的亮光,嘴里叽里咕噜尖声怪叫着,向他们冲过来。
按照一般的山匪,遇上明显不好惹的过路客商之时,便会好言商量,各退一步,客商会留下不少的财物,来换取平平安安的过路。
可这群郄族人,手里所拿武器分明是精细铸造的武器,绝不是一般蛮夷山民可比,行事却蛮横无理,更没头没脑不管不顾,仿佛压根看不出面前的十几个男人个个训练有素,身上还带着煞气一般,直接龇牙咧嘴的冲上来。
在先头的七八个人被暗卫手起刀落斩下脑袋之后,后面的郄族人并没有退缩,甚至连一丝悲伤或者愤怒之情都没有,仍旧像是饿狼一样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在宋玉华看来,他们宛若是没有人性的杀人机器,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红鸾和宋玉华被男人们围在中间,红鸾手里举着一个不小的药瓶,其中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她趁着缝隙伺机朝冲上来的郄族人身上洒去,只要沾到毒药的人立时就会毒发,倒在地上抽搐打滚,但那些人像疯了一样,即使抽搐口吐白沫,也不会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他们不会疼吗?”宋玉华注意到了这一点,韩冉长剑锋利,一把斩掉为首男人的手臂,但他面上神色没有一点点的变化,仿佛被斩断的不是他的手臂,仍然不知死活的挥舞着武器。
“他们可能真的不会疼。”红鸾也意识到这一点,“只能直取他们的性命,想通过受伤来逼退他们,是没用的。”她大声提醒着奋战的男人们。
尽管暗卫们都骁勇善战,但奈何敌人凶猛无畏,所以他们的包围圈还是被冲开一个口子,一个郄族人见缝插针闯了进来,提剑就向宋玉华砍去,宋玉华忙挥舞着匕首去格挡,结果发现自己很轻易的就砍掉了他的手臂,锋利的剑应声而落,但那人仍旧无知无觉的向宋玉华扑过去,想掐他的脖子,就在那一瞬间,宋玉华注意到,这些郄族人不仅不怕疼,而且没有感情,他只有杀人的欲望,之所以眼泛绿光,是因为要开始杀戮了,至于杀戮会带给他什么快感,那是没有的,因为他的双目中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感,就像是一匹疯狂的狼。
她想到这里,浑身汗毛倒竖,觉得毛骨悚然,不由闭着眼睛挥舞着匕首,直到血迹溅了她一脸,又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才敢睁开眼,原来那人胸前被砍得七零八落,已经倒在地上断气了。
“真是太奇怪了,那么凶悍,却又那么脆弱。”意识到自己安全了的宋玉华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