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絮过寒温之后,宋玉华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临南郄族之乱的内情,因此催着宋文华替她解惑。
段大家带着宋归鸿的手书来到禹州之后,先去见了王知州,王知州一口答应帮段大户讨回公道,并责成临南县令公正处理此事。
有了王知州的撑腰,总算是打压下郄族人的嚣张气焰,三牛在涂长老的授意下,垂头丧气的还了段大户三百两银子,算作是被牛羊破坏的庄稼的损失。
老县令直到此时才知道,他之前所上的关于郄族蛮横嚣张,欺压百姓的折子还未进京就被压了下来,所以京城无人知道此地情景。京城方面,并不是如王知州所说,放任纵容郄族人。
他原本家世贫寒,好不容易考中科举却被发落到临南呆了大半辈子,在京中没什么靠山,所以一直被王知州蒙在鼓里。
当年他女儿被绑走成了郄族之妇,都在王知州的劝说安抚下咬着牙忍了下来,如今这一切竟都是王知州蒙蔽于他,你让他如何能甘心。
所以他下定决心将自己这些年所知的一些秘辛都录于手书,准备在段大家离开前一日交给她,请她带给宋归鸿,可那日段大家准备登门拜访之时,却突然传来老县令得了急病去世的消息。
段大家便留下来准备参加完老县令的葬礼再离开,谁知有一位老县令的家人偷偷告诉她,老县令其实是中毒身亡。
段大家决心解开谜团,所以决定暂时留在临南县,没等多久,宋文华就走马上任,来到了临南县。
段大家便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宋文华,再加上又出了三起被郄族人强占土地,致使百姓家破人亡的案子,宋文华便决心对郄族人开刀,把涉事之人都抓进监牢,不仅要求吐出侵占的土地,还判决为首之人斩立决。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郄族人轮番上阵,软硬兼施,想让宋文华妥协,把他们的族人放出来。
没想到宋文华不仅不妥协,反而开始清查衙门旧案,老县令为官清廉,所以被积压的旧案子都是与郄族人有关,一时间衙役天天上街逮人,县衙的监牢都快装满郄族人了。
自从段大家提醒后,宋文华就一直提防郄族人作乱,没想到他们竟然聚集族人拖家带口的离开县城,去到闾栾山上占山为王,抢劫往来行人客商。
“那监牢里的那些郄族人呢?”宋玉华问道。
宋文华面现沉郁,“我那时候低估了这些郄族人,他们离开后不久,夜里县衙里就有衙役监守自盗把他们全都放出城。郄族在临南盘踞已久,势力庞大,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宋玉华忍不住叹息出声,“怪不得太子会想办法把你调来临南呢,由你揭破郄族之事,就能把爹爹也拖下水,那样京城里的那位贵人也必定会浮出水面,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京城里的贵人是谁呢?”韩冉猜测道:“听方才那位涂姑娘所言,”他说着看了一眼宋文华,却发现他面色自若,只好继续说下去,“每次贵人送信过来,涂长老就会给她打首饰,那就说明,这个信件代表的或者是财物或者是一些好消息。”
“我觉得不是好消息,就是财物,这个涂长老肯定是每次发了财,就会给孙女打首饰。”宋玉华说道。
宋文华下了定论,“这就说明京城里的这个贵人与他有些交易往来,而这个人恐怕不是聂老大人就是四皇子了。”
对面的两人都沉默以对,现在看来,太子用心昭然若揭,借宋文华之手揭破临南县之事,把宋家拖下水,宋家为了保护宋文华,也不得不和太子站在一处,共同对抗聂家。
“看来郄族人恐怕还藏着更大的秘密。”韩冉笃定的说道:“我建议可以先从老县令的死因查起,只有追根溯源,才能找出真相。”
“段师父说当时王知州力主要早些将老县令入殓下葬,所以老县令的夫人就匆匆为他举行了葬礼。”宋文华给跃跃欲试的两人泼冷水,“老县令一生清贫,家中人丁单薄,除去已经随着郄族人离开县城的女儿之外,只有老妻和两个老仆。他的妻子早年间因为女儿的事情哭坏了眼睛,眼睛一直看不清,而两个老仆也很老迈,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
“那老夫人和两个老仆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宋玉华听了一阵凄然,急忙问道。
宋文华答道:“我来上任时,老夫人和家仆还住在县衙后院里,老县令并没有留下多少积蓄,而女儿嫁的郄族人,他们也不敢投靠,竟是无处可去。 我便出钱为他们在县衙后巷租了个小院子先住下来,也方便照料。”
宋玉华有心去见他们,一来希望从老夫人和仆人那里得到线索,二来也可怜孤苦无依的老人,想去探望一番。
可宋玉华却不放心宋玉华和韩冉等人在县城里到处乱走,“城中说不定还有郄族人留下的眼线,你们在街上没头没脑的乱跑,太危险了。郄族人最喜欢对外乡人下手了。”
宋玉华不可置否,却想起另一件事,“哥哥,你说,会不会郄族人是故意挑起你的怒火,然后离开临南县的?”
宋文华垂眸思索,片刻方道:“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也许他们就是想借机离开临南县。”
宋玉华今晚脑子里被灌输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就连提问题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老县令的女儿为什么会被迫嫁给郄族人为妇呢?这么多年,老县令竟一直没有把女儿解救出来么?怎么我听你方才的意思,难道竟和和美美的成了儿女亲家?”
宋文华面露讥诮的点点头,“方才这位涂姑娘就是老县令的外孙女,她娘当初被掳走之后,被涂长老的长子一见钟情,所以甘愿留在郄族,为他生儿育女,就连父母都不怎么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