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连在抱怨自己的无辜,韩冉闻言却深思起来,既然库房不是韩连所烧,又会是何人所为呢?
宋玉华则苦着脸向母亲说道:“我们本来就是计划从沐家那里周转布料和人手,若是沐家能提供足够的布料和棉花,蜀王就答应奏请皇上,将他们的罪行减轻一等。”
韩连急需要在宋夫人面前自证清白,闻言立刻大叫起来,“肯定是这样的,必定是有人想断蜀王后路,所以才烧了沐家的库房。烧库房意不在沐家,而在于蜀王。”
宋归鸿惯性阴谋论,倒是对这个说法深表赞同,毕竟蜀王本来在军中就威望甚高,如今又有西南大胜,他在武官之间的地位其余皇子无人能及,若是蜀王不能妥善解决军服一事,的确对蜀王在军中的威望受到了打击。
“哎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谁干坏事,而是我们当下如何去调配布料和棉花呀。”宋玉华有些焦急的跺脚喊道。
她皱眉愁道:“第一天已经过去一半了,宝兰居还没等着开工呢。”
“小叔叔,你知道沐家的仓库在那里吗?”韩冉突然问道。
韩连有些恼火的回应他,“都说了不是我烧的,你怎么还问,他们家的库房那么隐秘,我怎么可能知道。”
“自从十年前陆家烧了一间绸缎庄的库房之后,京城的商铺都将自家的商铺藏得严严实实的,平日里也是严密把守,谁知道沐家这次怎么不长记性,能让人白白烧了仓库。”韩连气咻咻的骂道。
韩连这里所说陆家,其实就是宋夫人的商铺,只不过他心向陆家,一向都是喊陆家商铺。
宋玉华经他一说,也想起旧事,“娘,我那会傻乎乎的,根本不记事,是谁烧了咱们的库房啊?”她好奇的问道。
宋归鸿尴尬的咳嗽一声,“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知道了也没用,还是别问了。”
宋夫人面上挂着笑不说话,而宋文华则将嘴角朝后撇了撇,宋玉华立时明白过来,想必是后院那位祖母做的好事。
宋玉华经她哥哥解惑,一下子来了灵感,“说不得是他们沐家有了内鬼呢,毕竟这库房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的最清楚。”
这话得到了韩连的大力赞许,“准保是这样的,他们平日里行事畏畏缩缩,谁能知道他们家那些破事,说不定就是他们家的内鬼见不到她家好,所以才使坏的。”
韩连这话给了韩冉一个灵感,他将此事与之前韩佑所提及的前世之事以及韩朗这两日查探的消息,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真的是贼喊捉贼。”
宋玉华疑道:“什么意思?”
韩冉笑而不语,只看向宋夫人,“还请伯母帮忙,在宝兰居召集足够的人手,午后布料和棉花就会运到金线巷。”
原本还愁眉紧锁,结果转眼间就胸有成竹,在场众人都有些不解,而韩冉却直接拉起宋玉华,与众人告辞,“咱们去哪儿?”宋玉华问道。
韩冉捏捏她的脸颊,“咱们去打架,让他们把吞进去的东西都给咱们吐出来。”
韩连闻言跳了起来,“打架怎么能少得了我,我也要去。”
“那就请小叔叔去找二哥调兵,”韩冉笑道:“我要包围沐家。”
“包围沐家?”韩连傻眼了,“难道是沐家贼喊捉贼?”
韩冉请韩连去找蜀王调兵,自己则带着宋玉华去拜访方才与韩连在街上大打出手的沐家姑奶奶,那位虎姑婆。
沐家姑奶奶孤身十年,骤然见到旧日未婚夫,却没想到他压根不肯正眼瞧自己,正在商铺楼上的客房里躲在涕泪连连呢,听说宋家的大姑娘拜访,蛾眉倒竖,刚想让人把她请出去,又听人说六殿下也来拜访,这下子可推辞不得,她忙命人将二人请到二楼说话,自己则换了件衣服,整了整发髻从房内踱步出来。
她是纵横商场多年的场面人,所以尽管对宋家膈应的很,但还是笑眯眯的与二人问好见礼。
倒是韩冉因为赶时间不与她客气,“沐姑娘真是使了一招妙计啊。”他感叹道。
沐家姑奶奶愣了愣神,“六殿下这话倒是不知从何说起。”
“将库房之中的军服材料转移他处,而后诬告韩连小郡王洗清嫌疑。”韩冉面色泠然道:“这样蜀王殿下就无法在三日之内筹齐棉服,姑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沐家姑奶奶这才反应过来,她怫然而怒道:“六殿下莫要血口喷人,我沐家行事光明正大,怎么做这样的偷鸡摸狗之事,况且如此这般蜀王虽不得好,可我们沐家也会被治罪,于我有什么好处。”
“于你有没有好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昨天下午,有一队车队将贵府仓库的东西全部都转走,昨夜烧的只是个空仓库。”韩冉平静的叙述道:“烧了个空仓库,姑娘却提剑上街对小郡王喊打喊杀,这岂不是贼喊捉贼?”
沐家姑奶奶如受奇耻大辱,“殿下就算想往我们沐家身上泼脏水,也请找出证据来,什么车队,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姑娘若是不知,可回府问问贵兄,问问他昨日有没有派车队出城?”
“已经快要过年了,天寒地冻的,也不知沐家的车队要去什么地方做生意,车辙的印子很深呢,也不知是倒卖什么货物。”宋玉华眨巴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沐家姑奶奶陡然一惊,她哥哥,沐家家主昨夜的确派了一队车马出城,说有一批南方来到水果走水路运到了北方港口,要车队出城接应。
“真是让人想不通呢,明明克扣军需是死罪,沐家不想着弥补,反而做出这一桩事情来,是不是还嫌自己的罪不够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