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的调查让宋玉华和韩冉确定,幕后之人针对的是自己。这个认知让宋玉华越发愧疚于五公主的同时,心里交织着愤怒和后怕。
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抓住这种幕后黑手,为五公主报仇,她甚至想去看一眼痛失爱女的端昭仪,却被韩冉制止,在这个档口,端昭仪恐怕已经变成了毫无理智的母狮子,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不瞒你说,在出事之前,我还想过要撸了马场管事的差事,”韩冉苦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但是现在我要谢谢他了,给他多一倍的赏钱。”
宋玉华眨了眨眼睛,她现在的屁股已经没那么痛了,但当她还想起早晨在马厩里的那一幕,还是觉得很奇怪,“马厩的地上很干爽,干草和板车还有木桶都摆放在墙角,很整齐,就连马粪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可偏偏只有那一小处是泥泞湿滑的,今天要打马球的消息昨夜就通报过,而且皇上和聂淑妃都会观赛,这个时候弄脏了马厩,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原先并没有这样联想过,但五公主的事情引发了她的怀疑和不信任,“设计让宋姑娘崴脚,却又给马下毒,难道真的是在针对五公主?”天枢疑惑道:“可是这说不通啊,谁也不知道会让五公主替补,而且黄泉水要潜伏半个时辰以上的,应该是在确定五公主替补之前就下了毒。”
“如果是两个人呢?”韩冉看向天枢,“不让她上场的,和要取走她性命的,是两个人。”
天枢会意,“属下这就去查。”
“等一下,”韩冉叫住他,“她在马厩摔跤是人为,薛家必须知道这件事,薛家和端昭仪都不能以天意抑或任何其他的恶意来责难她。”
天枢偷眼看了看宋玉华,却发现自家主子这一番既霸气有余又温情脉脉的发言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她简直像是天生的女主人一样,淡淡的微笑着,即使她只是一身胡服骑装,靠坐在床上,却像是端坐在肃穆大堂的主位一般端严高贵,既不会夺取男主人的光彩,却又能表现出女主人独有的掌控和地位。
这两个人仿佛天生是为对方而生,抱着这样的想法,天枢躬身应是,然后离开了房间。
天枢离开不久,宋归鸿和红鸾便赶了过来,已经先行拜见过皇帝的中书令大人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当前的所有消息,包括他宝贝女儿崴脚是有人使绊子的事情。
饶是宋大人一向心理建设做得好,听这些消息也忍不住心肝颤了颤,后怕不已,他甚至想谢谢那个设计让她崴脚的人。
他进来宋玉华客居的院子,见宋玉华被香儿搀扶着等在门口,忙快步上前把女儿抱在怀里,“团团。”
宋玉华被老爹抱在怀里,也扁扁嘴委屈的红了眼圈,“爹爹。”
“爹爹来接你了,咱们这就回家。”宋归鸿心疼的说道。
韩冉站在宋归鸿身后,抱臂看着这出父女重逢,他前世最讨厌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费尽苦心想把宋玉华和宋家分开,直到死前,他才意识到,宋玉华和宋家并不是可以分割的两部分,他不应该试图去把她分离出来,而应该尝试着融入其中。
宋玉华在和父亲拥抱的间隙,抬眼看了看他,分给他一个甜蜜又有些苍白的笑,她的家人的出现,让她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事。
临走时,她还是不放心她的两个朋友,“她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放心,爹爹来的时候见过老黎头了,他和杜尚书刚见过皇上,已经洗清了她们两个人的嫌疑,现在等着毒药查清楚来源之后,她们就能回家了。”宋归鸿宽慰女儿道:“皇上也相信事情跟她们没关系,有薛家在,端昭仪不会为难她们的。”
马车行驶的速度不算太快,侧着身子坐着的宋玉华摇摇晃晃间想起韩冉曾经提及过薛家,便试探的问道:“爹爹,薛家和咱们?”
宋归鸿似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眨巴着眼睛,一副求知欲旺盛的小眼神,“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玉华抿抿嘴,眼神左右飘着,她在她老爹面前可没有在宋夫人面前那么自在,“就---就想知道。”
宋归鸿见闺女这小模样,清癯的脸上露出几丝笑,“端昭仪想生个儿子,薛家在宫里使不上劲儿,但薛家可是盘在户部的一条地头蛇---聂家既拉拢不成,也除不去,端昭仪又是薛家的独女,性子烈,总爱跟聂淑妃别苗头。”
宋归鸿说的没头没脑,宋玉华却听懂了,皇帝还年富力壮之时,一切皆有可能,宋家绝不会轻易站位,但太子和四皇子显然不愿意放过宋家这么一块大肥肉,为了将宋归鸿收归麾下,真是软硬兼施,让宋归鸿不厌其烦不说,还连累到儿女和妻子的生意。
宋归鸿想过清净日子,只能把水搅的更混点,薛家虽然不是显贵非常,但是底子厚,舍得花钱,端昭仪正是花样年华之时,还算得宠,若是再生个龙子,太子和四皇子就多了一个威胁,自家的压力也能小点。
宋玉华脑袋枕在老爹身上,叽里咕噜的把自家的想法说了说,然后仰起头眯着眼睛,满脸都是求赞扬的意思。
宋归鸿给她脑门来了个脑瓜崩,“团团脑子转的挺快,长大了。”
宋玉华小心的挪了挪身子,把脚架在矮椅上,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人家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宋归鸿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对呀,我们家团团是大姑娘了。”
她老爹这似曾相识的对话让她想起昨晚皇帝和黎依晴的对话,还有韩冉的警告,她脸白了白,期期艾艾的把事情说给了宋归鸿听。
宋归鸿眼神闪了闪,他跟皇帝结识于微末之时,皇帝的那些小心思他自然清楚,老狐狸开始了头脑风暴,半晌他叹息一声,“团团放心,在你生日之前,这些糟心事都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