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绮罗和王世芬一行人走远之后,闺蜜三人才从花坛后站起来,黎依晴伸了伸懒腰,“可算是走了,我蹲的腰酸脚麻的。”
杜曼灵则从方才的压力宣泄中清醒过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理智,她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她不是该在皇庙吗?”
宋玉华嗤笑一声,“嘁,那种鬼话,只是做做样子好看罢了。总不能五公主被害死了,罪魁祸首三公主却悠哉悠哉的,一点惩罚都没有吧,皇上是明君,怎么可能干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所以总要做个样子堵别人的嘴。”
“不过是在寝宫里禁足,这才刚半个月就忍不住了,”黎依晴愤愤不平道:“我在家里做错了事,我娘动辄就给我禁足好几个月,我都没说什么。而且,你听她方才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奴仆奴才的,听得我要气死了。”
“是啊,当年高祖皇帝立国之时,就向臣民保证过,前朝之事绝不会再重演。”杜曼灵冷笑道:“若是她这一番话让世人听到,她恐怕连小命都不保了,哪还有命去耀武扬威。”
杜曼灵只是随口而发的感叹,但宋玉华却闻言心中一动,倒是黎依晴最后嘟囔了一句,“也不知王世芬熬得什么山珍海味的粥,让她那么爱吃,说的我都感兴趣了。”
杜曼灵一身郁郁之气皆被她这句话冲散,她噗嗤一声展颜而笑,“她那样心思深沉之人做的东西,你也敢吃,就不怕要了你的小命?”
宋玉华问道:“什么心思深沉?”
杜曼灵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毯子,拉着她们慢慢朝宣和大殿走去,“我直觉上次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应该在里面添了一把大火,只是我没有证据,不然我一定把她揪出来。”
宋玉华对王世芬的印象片面又单薄,甚至可以说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尽管宋夫人和徐嬷嬷曾经提过一耳朵,她也没放在心上。
但杜曼灵这句话却提醒了她,让她想起很多旧事,似乎都和她有点关系,想到这,她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让韩冉派人调查一下她。
三人相携来到宣和殿门口时,杜曼灵却站住脚,“我的眼睛有没有肿?”她低声问道。
宋玉华借着殿内的灯火认真看了看,“没事,只是有点红,不肿,放心吧,伯母看不出来的。”
杜曼灵松了一口气,三人这才从侧门进了大殿,正巧殿内有艺人在演百戏,杜夫人似乎也被迷住了,没人注意到她们。
黎依晴安坐之后,先灌了一小碗参茶,然后百无聊赖的四处探头张望,这一看,她就幸灾乐祸的低笑了一声,“聂淑妃怎么不高兴了。”
玉华和曼灵闻言向主位望去,原来皇上身边有一位年轻妖娆的女子正妙手提着酒壶给皇上斟酒,皇上则满面柔情的与她说话,而那个位子往年是专属聂淑妃的。这次聂淑妃和徐妃两人一左一右乖乖的坐在两侧,虽符合规矩,却少了往年的亲近。
宋玉华本也想跟着讥笑几声,但看清那个紫衣美人的面容时,顿时涌起一股呕意,这个老色鬼。
可怜黎依晴还傻傻不清楚,笑嘻嘻的剥着葡萄皮瞧热闹,满手染了紫色的果汁。
想到这,她偷偷探出半个身子看向黎夫人,果然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这让她稍稍放心些,毕竟黎将军夫妇知道此事的话,黎依晴还算安全。
宫宴进行过半之后,皇帝估计是觉得乏味,便带着紫衣美人先行离席要去休息。皇帝自从登基以来,一直励精图治洁身自好,在美色方面更是自律,从来不曾为人所诟病,结果今日竟做出搂着小美人撇下大臣们离席的事情来,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而原本还能强颜欢笑的聂淑妃,此时面色已然难看起来,她也不愿留在殿内粉饰太平,更不想面对或讥嘲或看好戏的眼神,便对徐妃交待一声,也告乏退场。
两大巨头离开之后,殿内的气氛便自由起来。有的夫人们便带着晚辈四处走动拉起关系,宋夫人仗着丈夫牛掰,一向不耐烦这些,仍旧坐在原处和黎夫人说笑,偶尔还开玩笑打趣,逗得杜夫人笑一笑。
她不动,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她,不过是一两刻钟的时间,便陆续有夫人们带着女儿来跟宋夫人和黎夫人寒暄,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介绍自家女儿,如何贤良淑德,如何才华横溢。
毕竟宋家和黎家都有到了婚龄的英俊有为的青年郎君,两家后院也干净,若是能撞大运把女儿嫁过去,不就是一辈子的福气。
宋夫人正耐着性子寒暄时,却有一位年轻妇人来找宋玉华说话,那妇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貌美而妍丽,观之可亲,宋玉华记得她是长公主的儿媳。
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被先皇嫁给了新科状元叶状元,相比别的公主嫁给豪门权贵来说,这位长公主的亲事实在算不得好,毕竟这位叶状元只是寒门之士,但后来皇帝登基,叶状元便得到了大力的提拔,叶家长子甚至娶到了怀王的嫡长孙女,就是面前这位叶少夫人。
宋家和叶家不算熟络,再加上怀王的关系,所以她和叶少夫人只称得上认识二字,她主动来找自己说话,当然让她很惊讶。
这位叶少夫人虽然面相可亲,说话却很爽利,直接道:“我爷爷中秋家宴的时候提起过小叔叔的事情。”
“诶?”
“你让宋夫人给陆公子送信吧,我爷爷准他们回来了。明年是我爷爷六十五大寿,希望到时候小叔叔和陆公子都为他祝寿。”叶少夫人话说的干脆利落,宋玉华却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才没几日,难道韩冉就替她说服了怀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