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漾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青萝的受伤,小李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失踪,这让她的手底下简直到了无人可用的境地。
尽管御庭司被翻了一个顶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李君皓。
南宫漾手足无措,头一次觉得她在这深宫之中竟然如此孤独,没有两人的陪伴,这诺大的皇宫竟然宛若监狱。
“郭叔叔,还是没有找到他么?”南宫漾担忧道。
郭景寒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殿下,这件事其实怪我,若不是我让他出去守着,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小李子会不会已经……”
“放肆!深宫之中,怎会有人如此大胆,真以为本宫年幼,东宫之人便可以随意欺辱?!”南宫漾冷哼一声,道,“若是今日不找回小李子……呵,好一个御庭司,我看倒也没有几分本事可供本宫差遣!”
南宫漾也是气急了,竟然会对一向被视为皇帝臂膀的御庭司说出这样的话,郭景寒的脸色微变,他只不过是让李君皓出去禀明一下近来太子的情况,谁知他竟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但这件事却不能告诉浔阳公主,不但是因为事关南宫宸与公主殿下之间的父女感情,更是关乎公主殿下对于御庭司的信任问题。
但是这个小太监,必须找到。
郭景寒立刻行了一大礼,脸色凝重道:“卑职向您保证,今日一定找回殿下的小太监,否则卑职提头来见!”
郭景寒倒是不信,他们御庭司竟然已经落魄到了如此地步,连一个大活人都能随随便便消失不见,今日必定铲除异己,还皇宫一个清净!
南宫漾听到郭景寒如此保证,心中安定了几分,声音罕见的有几分颤抖,“拜托了,郭叔叔,请您,一定,一定要找回来他……”
在她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南宫漾清楚的知道,一旦宫里有什么人消失了,十有八九便是被人毒害了,又或者是被某位大人物强留在宫中,接受非人的教育。
所以她很恐惧,生怕小李子会像成千上百个迷失在宫中的宫女一样,从此消失不见。
南宫漾失魂落魄的走进了正殿,连早已准备好的晚膳都让人撤了下去,她没有任何食欲。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顾明康怯生生的站在正殿门口,看到正在忙着撤下饭菜的宫人,小脸一皱,“太子哥哥怎么不吃饭?”
南宫漾神色恍惚,“明康,你怎么过来了?”
“哥哥让我来看看你,他说,你身边的好朋友丢了,非常伤心……太子哥哥,你不要伤心好不好?”顾明康天真的语气让南宫漾一怔,可是,明康,有些事情啊,是控制止不住的……
“明康,过来。”
南宫漾拉着顾明康的小手,温软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吃饭了么?”
顾明康摇摇头,“还没有。”
南宫漾拉着他,一起坐在了桌子前,“把那些菜都热热,再送来一份鱼头汤,明康,明康是不是想喝鱼头汤呢?”
“嗯,太子哥哥,我们一起喝。”顾明康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就算你的朋友走丢了,可是你还有我和哥哥,还有阿三。”顾明康小声安慰道。
南宫漾点点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小李子是不一样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那么照顾自己……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太监,是陪伴她的最忠实的朋友。
往外寻找的禁卫军与御令卫一波波的回来,南宫漾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殿下,并无丝毫踪迹。”顾明城神色凝重,“有人看到小李子进了一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卑职派人去查过那个房间,并无丝毫异常,房间里乜有暗道,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顾大人的意思是,本宫身边的小太监像空气一样,凭空蒸发了不成?”南宫漾道。
顾明城看不出她的喜怒,但却能够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以及那声音之中带有的几分痛苦。
“殿下,禁卫军已经在皇宫周围布防,郭大人也带着御令卫去挨个宫门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顾明城宽慰道。
南宫漾轻揉额头,小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东宫,可搜过了?”
顾明城摇摇头,“未曾,不但东宫,皇后娘娘的颐和宫也没有派人搜过。”
颐和宫,南宫漾眉头紧蹙,道:“先派人去东宫守着,一旦有了小李子的消息,立即来通知我,另外,顾大人随本宫去颐和宫瞧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谁都无法阻止本宫!”
南宫漾声音莫名的有了一丝冷意,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是。”顾明城应了下来,着手派人去安排人手。
“明康,你跟阿三乖乖呆在这里,想吃什么就跟太监们说,哥哥去去就来。”南宫漾蹲下身子,帮顾明康理了理衣襟。
昏黄的烛火随着窗外的风不断地摇曳,天气闷热,夜色深沉,空中无星——
似乎快要下雨了。
“殿下真要去颐和宫?”顾明城问道,“可是下定了决心?”
“为何这么问?”南宫漾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觉得本宫不敢?”
顾明城道:“郭大人知道了这件事,让你万万不可如鲁莽,颐和宫并非殿下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南宫漾嗤笑一声,“顾大人,你觉得本宫现在还有心思考虑这些东西么?”
“本宫的贴身太监无缘无故消失,这打的不单单是本宫的脸面,还有整个西凤国皇宫的脸面,更是你们御庭司的失职……若是你们真的无法帮本宫解忧,就算本宫闹到了母后哪里又怎样,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还不能回家哭上一哭?”
南宫漾瞥了他一眼,认真道,“你们不要将母后想的太复杂,也不要将本宫想的那么蠢。”
顾明城一怔,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意思,细细想来,自从他结识太子以来,似乎从未见他行过武断之事,难道这一次,真的有什么别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