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山最终还是没有逃脱皇帝的恩宠,满脸无奈的登上了太医院院长的宝座。原来的太医院院长被降为了副院长,依旧管理太医院的一切杂事,而王连山的唯一首要任务,便是保证太子殿下的健康。
据说那日皇帝与王太医相谈许久,第二日,刚升为太医院院长的王连山便进行了许多大刀阔斧的条例改造。
其一便是要让太医院一分为二,一部分面向皇室,一部分面向朝中大臣以及各种学术研究,使得两部分太医不交叉,再也没有即可以为皇室诊病,又可以随意为宫外之人诊病的情况。
其二便是要保密,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亦或是妃子的身体状况,除了太医院院长以及副院长之外,其余任何人都没有查看的权力。
其三便是要培新制度,所有的太医都要从小便培养,由皇室出人,太医院挑选其中有天分者,悉心培养。如此皇室太医当不会成为任何人利用或收买的对象。
王连山这三条改制一出,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有些傻眼。
第一条便是要将太医划分为三六九等啊,虽说不知到时候俸禄会不会变,但这面子上可就过不去。毕竟为皇室诊病的太医,瞧着总是比为朝臣诊病的太医有脸面些,这脸面虽然重要,但是皇室的规矩便是这样,他们身为臣子也无法更改,只能承受。
第二条虽然没有涉及他们的人身利益,只是将皇室的诊病情况加以保密,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第三条,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这样的培新制度虽然对皇室极为有利,新人只从皇室出,渐渐的所有太医都会由皇室掌控,而那些朝臣的身体状况也都会被摸得一清二楚。而如今太医们手下的徒弟,将来也都无缘太医院,沦为市井小民……可是那些徒弟,大部分都是出自于富贾人家,求得便是一个太医之位以及朝中靠山,这条例一出,他们的徒弟都将沦为笑柄,连带着他们也都脸上无光。
可是高高在上的南武帝是绝对不会听取太医们的怨言,就算愿意听,他们如今也没人敢去。只好转向刚刚荣升的王院长,希望他能够宽以待人,将他们这些已经快要出师的徒弟留下来。
而王太医便是一句:“皇上说不行,我要是敢留一个,他就摘掉我的乌纱帽……当然还有你们的。”
吓得诸位太医脑袋一缩,将自家的徒弟匆匆赶出了师门。
南宫漾听到南宫宸如此安排,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暖意,只要将太子的身体状况隐瞒,她暴露的几率便小的多,更何况照这样发展下去,太医院早晚有一天会完全成为皇室的私有物,完全忠于皇室。
到那时,她便不必再担忧外界是否会怀疑身份。
可是如此想来,南宫漾便觉得南宫宸似乎有意在为她的未来铺路……这让她的心中十分不安。
纵然太医院及时改制,可是南宫漾身子依旧很虚弱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去,颐和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后林无瑕便要摆驾东宫。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
春华秋实双双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皇帝早已下了死命令,皇后可以执掌后宫大权,可以处置后宫任何妃子,却永远别想踏出颐和宫一步。
这是变相的囚禁,可林无瑕依旧是答应了。
她觉得只要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没有别的威胁,那他永远都是属于她的。
林无瑕脚步一顿,露出几分黯然的神色,“本宫险些忘了……”
“皇上上一次进颐和宫是什么时候?”林无瑕轻声问道,眉宇间似乎藏着一股子愁绪,怎么都挥之不去。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沉默了下来,垂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美人与妃子了,自从珍妃被扔进了道观,常伴青灯古佛,南宫宸便从未看过别的女人一眼,就连皇后林无瑕也没有例外。
而距离皇上上一次进颐和宫,他们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了。
“很长时间了。”林无瑕低声道,“本宫当初,做错了么?”
春华秋实无人敢应,林无瑕自顾自的说着话,“但是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我那么爱他,我那么爱他,我绝对不允许他爱别的人……”
“派人去传太子过来。”林无瑕吩咐道,转头便回了颐和宫。
其实她一点都不怕南宫宸,他只是想要他遵守承诺,尽管那是一个不堪一击的笑话,她也愿意守着他一人。
林无瑕想,她大概是疯了,南宫宸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可她却幻想着有朝一日,相守相知,白发而亡。
去了东宫的太监很快便回来了,身手却没有跟着任何人,林无瑕忍不住眉头一蹙,“泽儿呢?”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东宫的人说太子殿下在御庭司训练,下午还要去书院读书,估计要等到晚些时候才能过来。”
“御庭司?”林无瑕一愣,忽然想起腊月初一那日,南宫宸说要送给太子的生辰礼,如今倒是畅快,竟然这么早便进了御令卫。
御庭司向来只听命于皇上,别说后宫的妃子们不得进入,就连朝中重臣也不得擅入一步。
她若想见到太子,必须要等到晚上才行。
林无瑕幽幽叹了一口气,“吩咐小厨房,多备一些太子喜欢的点心,春华,你去书院附近守着,太子殿下一出书院,便让他过来。”
而此时正在御庭司努力训练的南宫漾,对于林无瑕的决定却是一无所知。
自从顾明城伤势大好,进了御令卫当值,她便开启了新的噩梦。
因着前几日在马场上救了太子殿下的缘故,御令卫对这个江湖人士全是勉勉强强接纳了下来,并且有意无意的总把他们二人安排在一起,一对一的进行指导训练。
南宫漾也是此时才知道,顾明城加入御令卫,是来当老师的。
南宫漾瘪瘪嘴,她家的皇帝爹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年龄只相差三岁半,就让他当老师,吆五喝六的,而自己这个亲生闺女却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训练!
“你在干什么?”顾明城冷声道,脸色一片冰寒。
南宫漾不得不伸出小爪子,老老实实的拿起了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