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陈江湖一大早便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让太子殿下去宸佑宫一趟。
具体原因并没有说。
但是南宫漾凭着直觉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南宫宸对于病情的隐瞒,让南宫漾很是不满,但无论如何,南宫宸都是她的父亲,他的出发点总不会坏。
而正是处于对这一点的坚信,南宫漾在深宫之中最信任的人不是林无瑕,不是郭景寒,而是南宫宸。
一进宸佑宫,南宫漾便看到太医们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个个都是面红耳赤。
王连山沉着脸,立在其中。
“陈公公,这里怎么这么多太医,父皇到底怎么了?”南宫漾问道。
陈江湖刚从殿内出来,抬眼望见南宫漾,便急忙道,“殿下快来!”
南宫漾脚下迈开了步伐,小跑着穿过聚集的太医。
“殿下,现在也只能由你来主持大局了,皇上病的十分厉害,今日早朝怕是上不了了。”陈江湖皱着眉头道。
“皇上口谕,让您先去听政,主持早朝。朝中的那群老狐狸肯定会问起皇上的事情,殿下您一定要撑住。”
南宫漾心底咯噔一下,“父皇怎么了?陈公公,你让我进去看看父皇!”
陈江湖挡在门口,道:“殿下,陛下暂时不想见您,您还是去主持早朝吧……也好,也好让皇上放心。”
南宫漾看了一眼寝殿之内,明黄色的床幔遮住了南宫宸的身影,殿内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声,似乎非常严重。
难道……
南宫漾给小李子使了一个眼色,正打算强行进去,却听到殿内传来的声音:“朕现在不想见你,下了早朝再来吧。”
是南宫宸的声音,南宫漾听得出声音里面的虚弱,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担忧道:“父皇,您没事吧?儿臣实在担忧,您让儿臣过去看一眼好吗?”
“不必了,下了早朝再来吧,朕有些乏了……咳咳……”
南宫宸的拒绝之意十分明显,南宫漾担忧极了,很想过去看一眼,但是想到南宫宸一贯的强势,她还是顺从了下来。
“父皇,那您好好休息,儿臣下了早朝再来!”
“恩。”
“陈公公,麻烦您照顾好父皇。”南宫漾用的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然后急忙带着小李子跑去上早朝。
所谓的早朝,究竟能有多重要呢,难道甚至比得上南宫宸的性命么……南宫漾心底沉了沉,她并不打算上早朝。
而殿内的南宫宸挣扎着起身,“陈江湖,研墨。”
“陛下,您休息吧。”
“研墨!”南宫宸虽然身子虚弱,脸色憔悴,但眉宇间的威势仍存,显然是动了怒。
“陛下……唉——”陈江湖拗不过南宫宸,叹了口气便扶着南宫宸去书案前坐下。
南宫宸双手颤抖着,但是却坚持一笔一划在圣旨上写下令人难以承受的话。
“兹闻柔安郡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御令卫顾明城能力出众,护驾有功,故赐婚于二人,望百年之约,携手白头。”
南宫宸颤抖着写完这些字,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陈江湖急忙去搀扶,一把抱住南宫宸即将倒下去的身子,忍不住惊呼一声“陛下!”
“传太医!”
。
太和殿。
满朝文武都已经立在朝堂之上,南宫漾小跑着进来,李君皓紧紧地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居于最前面的陆安一脸惊愕。
满朝文武亦是如此。
“诸位大臣有事要启奏吗?”南宫漾脸色阴沉,声音冷淡,惊得满朝文武一时间愣了神。
“哼,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南宫漾沉声道,随即转身而去。
陆安急忙叫住了她,“太子殿下,皇上呢?”
“本宫自然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来。”南宫漾道,“难道诸位觉得,本宫不应该来么?”
“不,微臣并无此意,只是皇上……”陆安轻声问道,话未说尽,却已明了。
南宫漾冷声道:“本宫也很好奇,为何父皇今日偷懒,非要本宫来上早朝,诸位不必问了!”
“这……”
“没事就退朝吧,啰啰嗦嗦的哪里像是朝中重臣!”南宫漾不耐烦道,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引得满朝文武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上书谴责也不是,有了上一次祭祖之事,直接开口更是不敢。
南宫漾看到这种情形,便向小李子使了个眼色。
李君皓不由分说,直接上前道:“退朝!”
满朝文武:“……”
这、就、完、了?!
“殿下留步!”
这话一出口,南宫漾的脚步跑的更快了,仍然不忘在后面留一句:“让你们开口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不说,哼!有事启奏先交给陆大人吧!”
陆安:“……”
于是,来上早朝的太子殿下,连屁股都没有挨上龙椅,便又跑出了太和殿,引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南宫漾小跑着回了宸佑宫。
路上小李子问:“殿下,这样行么?”
东龙国可没有出现过这样任性的殿下……所以李君皓有些担忧,这些会不会对南宫漾将来执掌政权产生不好的影响。
“甭搭理他们,一群闲着没事干,整天打小报告的闲人,要是真有能耐,父皇也不至于操劳至此!”
南宫漾很是不满道,显然对于西凤国的官员冗余这种现象很是嫌恶,办事效率底下不说,还经常惹人心烦。
李君皓:“……”
真是够任性的!
然而这话似乎没毛病,在中央集权制的国家中,皇帝的操劳似乎是必然的。
李君皓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不忘提醒她慢点跑,小心脚下,但是南宫漾整颗心都已经在南宫宸那里了,脚步越来越快。
一进宸佑宫,南宫漾便听到陈江湖无比焦急而尖细的嗓音:“传太医!”
南宫漾急忙跑过去,先一步进了寝殿。
入目是南宫宸无比憔悴的脸,披散着的头发白了大半,眼睛紧紧地闭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鲜血,整个人倚在陈江湖身上。
平时他扶都不会扶一下陈江湖。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