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信!”林无瑕宛如发疯一般,狠狠地拽住王连山的袖子。
她的脸色惨白,眼睛不甘心的瞪着王连山,因疼痛而流出的冷汗让她的一头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旁边,娇嫩的玉手上还沾染着鲜血,宛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无力那么绝望。
王连山没有阻止她,悲悯而无奈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身为一个本应该悬壶济世的大夫,却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本应鲜活的生命淹没于鲜血之中,这何尝不让他无奈。
但是如此也好,至少……至少不用他亲自动手……
“母后!”
南宫漾急忙拉开王连山,小心的扶着她躺下去。
林无瑕僵硬的手指缓缓松开王连山的袖子,两行眼泪从她惨白的小脸上滑落。
“不会的,这是一个梦……不会的……泽儿你告诉母后,这是假的,是假的……”
林无瑕忍不住放声痛哭,身体的疼痛突然之间传了上来,林无瑕双眼一闭,直接疼晕了过去。
“陛下,这里血气重,您还是先出去吧。”王连山劝说道。
南宫漾此刻哪里有心情计较这些,急忙道:“王连山,你一定要给朕保住母后的性命!不然朕饶不了你!”
王连山身子一震,眉眼中划过一抹幽深,“陛下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林无瑕身边的侍女春华与秋实早已哭成了泪人,平日里林无瑕虽然对她们严厉,但她们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位主子。
她虽然贵为皇太后,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现在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宫漾将他们两个人从房中叫了出来,小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眼神中的凌厉几乎吓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然而春华秋实根本无从开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母后对你们两个不薄吧?如今她出了事,你们两个心腹只会啼哭吗?”南宫漾冷着脸道,“你们若是不愿意开口,朕便去找其他奴才!来人!”
“陛下!”春华率先开口,擦干眼泪道:“陛下,太后娘娘事发突然,奴婢们根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奴婢本以为是普通的腹痛,谁知道……她竟然……竟然……”
南宫漾蹙眉,冷声道“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腹痛?莫不是你们两个人竟敢撒谎?”
“奴婢不敢!陛下,奴婢与春华在太后娘娘面前侍奉多年,根本不会有丝毫背叛之心,这件事确实蹊跷,还请陛下一定要给太后娘娘做主!”秋实哭着说道。
“春华,秋实,你们二人站起来。”南宫漾深吸一口气道,“春华,母后近些日子的饮食,来源于哪里,中间有多少人经手,包括点心夜宵,还有任何厨房里面的事情,全部列一个清单,一件事都不能落下!”
“奴婢遵命!”
“秋实,你将母后近些日子接触的人全部列一个清单,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那些没有驱散的后宫嫔妃,全都给朕记清楚了!”
“奴婢遵命!”秋实也急忙应道,随即两个人便迅速抹干了眼泪,跑去忙活这些事情。
南宫漾虽然心情有些沉重,林无瑕小产一事着实是她想不到的,无论是从何种方面想,似乎都没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止先帝遗腹子的出生。
先帝遗腹子纵然是出生了,一来干扰不到她成为皇帝,二来也根本不会影响武林盟与朝廷的关系,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南宫漾想不明白,西凤国如今的处境,似乎并不存在谋害林无瑕腹中胎儿的理由。
等了好一会儿,王连山才从林无瑕房里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南宫漾在外面站着,便急忙行礼。
南宫漾免去他的礼仪,“王太医,怎么样了?”
王连山叹了一口气,道:“陛下,皇太后的性命无忧,只是这一次小产以后,怕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生育能力了,而且,皇太后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唉……微臣暂且开两幅方子,调养一下皇太后的身体,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便只能希望皇太后娘娘自己能够想开一点……千万……千万不要让皇太后走上先帝的旧路……”
王连山思虑许久,还是说出了这番话。虽然这是皇太后私通他人才有的孩子,但是毕竟是她的骨血,若是她太过伤心忧郁,非但不利于调养身子,还容易钻进牛角尖。
他不想再看到先帝的事情再次发生。
“朕知道,只是王太医,你可知道母后究竟为何而小产?”南宫漾问道。
王连山点点头,轻声道:“房间里面有很淡的麝香味,虽然很少量,但是对于身体本就有暗伤的皇太后却十分致命,只要闻到一点点,也能够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南宫漾眸中划过一道冷厉,双拳紧握,冷声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母后!”
“陛下,那麝香味道极淡,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安排,也有可能是曾有佩戴麝香的男子来过颐和宫……”王连山分析道。
后一种说法他根本不敢明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麝香很贵,佩戴麝香的男子身份一定不平凡。
而那人恐怕也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皇太后的姘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看起来林无瑕根本就不愿意丢下孩子不管,宁愿顶着一个不好的名头,也愿意将孩子生下来。
只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麝香……”南宫漾呢喃道,“宫中怎么会有人用麝香?!”
因为西凤国皇室子嗣稀少,藏红花等多种影响胎儿的药材便早已严格把控,而麝香更是被列为禁药之一。
“或许是宫外的人也不一定……”王连山补充道。
南宫漾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眯起了危险的弧度,“王太医,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便足够了,这件事情朕自会派人调查清楚。”
王连山颔首,眉眼低垂,轻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