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无瑕大惊，忍不住起身，波澜不惊的神色被打破，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怎么可以！”
“洛城处在三国交界，繁华无比，贸易往来极其频繁，而且每年利润不知有多少，更何况其中更是西凤国防御的关键地方，一个不慎，便连累整个西凤国！不过是娶亲而已，何必拿最重要的城池做聘礼。”林无瑕冷声道。
“先帝的命令，不可违抗。”南宫柔淡淡道，“一切吩咐礼部即刻准备吧。”
虽然南宫漾也有些惊讶，但却并非是惊讶与这所谓的聘礼之厚重，而是惊讶于南宫宸早就做出的打算。
难道说南宫宸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一早便安排好了这些事情？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南宫宸虽然用心颇多，但也不至于将一切都算计的那么妥当。
更何况，又有谁能够知道自己的死期呢？
南宫漾不由得思考起来南宫宸的用意，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南宫宸做出的决定对于西凤国百利而无一害，他不会忍心残害自己的子民，更不会让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泽儿，那就没什么意见吗？”林无瑕看向南宫漾，眼神中有些威逼的意味，洛城的繁华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林无瑕不愿意放手这样一块巨大的肥肉。
但南宫漾又岂是那么好逼迫的，与南宫宸的心思比起来，林无瑕毕竟是一个江湖中人，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对待正政事上，南宫漾显然更愿意相信南宫宸。
“母后，这件事既然父皇已经做了决定，儿臣定然会秉承父皇遗志，让皇室与永信王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南宫漾淡淡的说道。
林无瑕有些气闷，瞪大了眼睛盯着南宫漾，似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向顺从自己的好儿子。
这么多年来，南宫泽几乎事事顺着她，但这是头一次这样待她，在她最痛恨的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
“母后，这毕竟是父皇的意思，虽然洛城繁华，但是与整个西凤国想比，与父皇的遗志相比，孰轻孰重您还不明白吗？”南宫漾不愿意与林无瑕产生无谓的冲突，随即解释道：“如果父皇在，他一定还会这样做的。”
林无瑕一怔，眸中划过一抹失落，南宫宸他为别人都谋划好了一切，泽儿的婚事，安茗的兵力，西凤的未来……但是唯独没有为她考虑过分毫。
南宫宸啊南宫宸，你终究还是不爱我……林无瑕心中泛起酸涩之意，难道她真的错了吗？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林无瑕无力的垂下头去，眼眸微阖，“哀家知道了。”
“哀家累了，午膳便不留你们了。”林无瑕淡淡道，“春华，送客。”
南宫柔红唇轻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就承受不住了？林无瑕，宸儿是你的软肋，永远的软肋，就算他死了，你也不肯放过你自己吗？”
林无瑕向前的脚步停滞下来，顿了顿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南宫柔，这一切与你无关。”
“无关？林无瑕，你以为本宫在关心你？本宫是怕你太过愚笨，让泽儿吃亏！”南宫柔冷声道，美眸之中竟然罕见的划过一抹痛心。
如果她没有那么固执，如果当初她没有再执意深入深渊之森，那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无法重新来过。
南宫柔笑了笑，嘴角浮现出一抹令人惊艳的笑意，“林无瑕，你要知道，在爱情里，从来没有早晚之说，爱与不爱也根本不是时间能够解决的。”
“如果一天不相爱，十天、十个月、十年、一辈子也不会相爱！无瑕，不要傻下去了……”
南宫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她不是恨她吗？她不是恨她破坏了宸儿与冷妃的爱情吗？可是为什么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心中竟然还会有些疼痛……
林无瑕早已泪流满面，可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仿佛站在这里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听到他们姐弟二人唤她一声无瑕，可是如今再次听到，却已经迟了……
柔姐姐，对不起。
“我没有犯傻。”林无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我只是在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罢，匆匆离去，她的脚步有些慌乱，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南宫柔瘫软在座位上，微微失神，南宫漾不忍心去打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知道吗？我跟宸儿一起去历练的时候，遇上了男扮女装同样出来历练的林无瑕，宸儿明明看出她是女子，可执意不点破，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很好，那时候的林无瑕，也像春季的少女一样可爱，单纯，毫不设防。”
“那时候林无瑕武功很差，却高傲的认为自己很厉害，每次都挡在宸儿面前，可最后都是宸儿救她……大概就是这样，他们之间擦出了火花，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深渊之森的继续深入，我们遇上了冷清泠。”
“遇上她，一切都变了。”
南宫柔的声音有些凄凉，“什么都变了。该放手的不放手，不该放手的却已经远去……呵，还真是嘲讽。”
“这些事情原本不该告诉你的，但是皇姑母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是无法勉强的，生老病死尚有药石可医，然情爱之事，却并无道理可寻。”
“可能谁都没有错，可能谁都错了，这一切，谁又能说得清呢？”
南宫柔小声呢喃道，眸中的失神与无奈，深深的灼痛了南宫漾的心。
或许是颐和宫的香火味太浓重，此时的南宫漾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不为南宫宸，不为林无瑕，只是为她自己。
她那样心心念念的追随，对于顾明城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打扰？
可是她不愿意放手啊，她想不顾一切的奔向他，拥抱他，乃至于永远的拥有他。
顾明城，给我一匹白马，我愿随你天涯。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