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后回到堂姑母家中,陶萌萌看到了江逸轩酒店聚餐时遇到的妇人。她隐约听到妇人说:“三思跟了他那么些年,今年才给名分……”
三思?
陶萌萌继续偷听着,只听堂姑母劝妇人道:
“现在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有了钱就变坏。你看那些有钱的男人,几个没有花边新闻的?就拿我们原来小区的二妮她爸爸,那不也是外头养了几个小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的。你看你堂弟就不是。你弟媳也走了快十年了吧?他不是一个没找么?”
陶萌萌知道,妇人和堂姑母后来提到的人,是陶萌萌的父亲。
她很少听人议论父亲的私事,特别是情感上的事,这下偷听到了,她就更好奇起来。尽管知道偷听有些不道德。
“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看到我堂弟的生意做的大,没看到他扛着多大的压力,更重要的一点,你家三思和我那个堂弟媳,那不能比的。”
“哦,你这话是瞧不起我们家三思啰?人家好歹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要不是那个什么姓赵的一再追求我家三思,只怕她现在幸福着呢。”妇人哭了起来,之后全是妇人骂赵什么的话。
堂姑母家一楼的客厅与餐厅仅一墙之隔,陶萌萌的父亲下楼的时候,妇人与堂姑母的聊天声嘎然而止。
跟着父亲走进餐厅中坐下,看到满桌香喷喷的饭菜,陶萌萌还是没有食欲。
凌晨醒来后睡沙发,着凉了。加上给母亲扫墓又吹了冷风,还在雪地上跪了,膝盖凉凉的,有些疼。
堂姑母一个劲儿的给陶萌萌夹好吃的,还唠叨着:“这孩子总是长不好,瘦的跟火柴棍似的。”
“呀,她这是匀称。你是没见我家三思啊,她现在带着个孩子,瘦的不成人样儿了都……”妇人讲起三思,眼泪都溢出了。
听堂姑母们聊天后,陶萌萌才知道,妇人的女儿尚三思嫁给了一个文城的大老板,那个人是离婚过的,今年才娶尚三思。
娶了尚三思后,从来没来逸城拜访过尚三思的家人。
“这个赵诚意,一说是个大老板,还是大学生,一点都不懂礼节,真是气死人。”妇人破口骂道。
陶父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你刚才说赵诚意?他是你女婿?”
妇人点头,“是的,陶先生。”
“唉,叫我陶潜就好,什么陶先生的,多见外啊。”陶父微笑着说。
“你可能对赵诚意有些误会,他是很懂礼节的人。只是他不像我这么闲,平时还有空东跑西跑的。他们集团的客户主要是JS省,ZJ省那边的,他常常要外出开会……”
陶父的解释,妇人根本不听,她只坚持她自己的观点,而陶父也就不再多说一句。
待妇人离开后,堂姑母才问陶潜:“养女儿不容易啊。这个人原来和我们住一个小区的,那时候她下岗了自己做早餐卖,供女儿上大学,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好难啊,可现在,唉!”
“那姐姐怎么不说,养女儿不容易,教育女儿更难呢!她女儿难道不知道赵诚意有家有口的吗?是赵诚意骗她在一起的么?这事儿也得检讨下自己。”陶潜严肃的说道。
忽然陶父看到了还坐在客厅玩手机的陶萌萌,告诉她:“妇人的女儿,就是我们小区的那个小女孩的妈妈。我一直让你叫她尚姐姐,她就是尚三思。”
其实就算父亲不告诉陶萌萌,她也知道尚三思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年龄差距太大的婚姻,会是如此的结局。
“她怎么了?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先生只是忙,但她过的还算光鲜啊。”陶萌萌违心的赞美。
“什么叫光鲜?萌萌,你告诉堂姑妈,一个女人,过什么样的日子,才是光鲜?”堂姑母严厉的目光逼视着陶萌萌,质问她。
陶父也目光冷峻锐利,逼视而来。
陶萌萌淡定的迎上了父亲和堂姑母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回答:“虽然妈妈去世的早,但在我心目中,我妈妈才是过的光鲜的女人。”
话语一出,父亲和堂姑母都欣慰的笑了。
这些年只听父亲夸奖过一个女人,那便是自己的母亲静柔。父亲倒很少说母亲多漂亮,而是说她贤惠懂事,工作能力强,是很好的贤内助。
今天是母亲的忌日,陶萌萌知道父亲更怀念在天堂的母亲。她不敢说太多了,怕会带去太多回忆,让父亲心绪难宁。
堂姑母点头,“是的,做女人就像你母亲那样。人家从小是有保姆照顾的,嫁来后还不是样样学习,把你爸爸,把陶家一家子都照顾的好好的。”
陶萌萌没想到母亲过的如此艰难,居然身份是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的。
她只记得在母亲过世以后,外公外婆们去过一次文城的家里。不知是从Los Angeles International Airport回国后去的,还是从京城赶过去的。
“弟弟,上次你不是说萌萌的舅舅要来看看的吗,怎么……?”堂姑母问陶萌萌的爸爸。
陶潜将手中的紫砂杯放在茶几上,说道:“他们早上去过静柔的墓地了,我本来想请他们一起吃饭的,可是程雪峰请了。”
“程雪峰?那可是你高中同学啊,他可是混的好,京城XX单位的领导。”
“我早知道啊,萌萌的舅舅和他一起留学过,他们都在京城啊。额,不是听说他好些年没回来过了吗?怎么今天……”陶潜问堂姐。
陶萌萌很少听到父亲们讲外公和舅舅们的事,这下正好提到了,她忍不住插嘴问了句:“我舅舅是在京城做什么?听说他是京大的教授?”
陶潜摇头,“你舅舅是做生意的:房产、科技、旅游业,涉及的范围很广,而且文城有几家四星级酒店都属于你舅舅的产业。”
“哦?看来舅舅比爸爸还有实力啊。”陶萌萌偷笑。
“嗯,肯定比爸爸有实力啊。所以你才说的光鲜,你妈妈一个娇小姐嫁给我一个穷小子,可不就光鲜了吗?”陶父自嘲的说道。
陶萌萌没见过父亲穷的时候是什么样,发挥着自己想象力拼命的补脑,然后问父亲:“我可是明白上次外公说的话了,说爸爸你除了本分,还是本分。”
陶潜莞尔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