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顾远生和宋倾城两个人。
顾远生满脸愁容,肚子里好像憋了很多话要跟宋倾城讲。
宋倾城咬着牙,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一脸紧张地看着顾远生,视线从始至终都不肯从他身上移开半秒钟。
“倾城。”他低声唤她,语气里带满了温情。
宋倾城看着他,呆呆地开口:“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要害死老爷子。”
顾远生嘴角轻弯,他抬手去拉宋倾城的胳膊。
被顾远生带着,宋倾城坐在了沙发上。
顾远生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小孩子说话,你还真信呢。我又不傻,还能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医生说了,老爷子他年岁到了,是老死的,和谁都没关系。”
顾远生这句话明明是在给宋倾城宽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倾城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整块石头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气氛太沉重,宋倾城紧张得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跟我说?”宋倾城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远生,开口问道。
顾远生低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宋倾城,在宋倾城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是的,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吧。”宋倾城有预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顾远生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宋倾城,他似乎想要记住宋倾城现在的模样,以便在日后无数个没有她的日日夜夜里,还能想起这一天宋倾城的模样。
“倾城,我们分手吧。”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宋倾城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顾远生。
明明是还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是宋倾城却觉得他们两个人离得好远啊。真的好远啊。
“你,说什么?”宋倾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顾远生直视着宋倾城茫然而无神的大眼睛,缓缓开口:“我们分手吧。”
“宋倾城,我们分手吧。”
这一次,其实真的不用顾远生再重复一遍了,她真的听清楚了。
顾远生说,分手吧。
没有说对不起,直接说的分手吧。
好一会儿,宋倾城才慢慢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顾远生所说的分手吧是什么意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远生,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宋倾城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死死地憋住,没有让它们流出来。
顾远生冷笑一声,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不爱了。”
不爱了,这三个字像一味毒药,被宋倾城含在嘴里,然后迅速地蔓延,一下子蔓延到自己的心里。
“为什么?”宋倾城一把抓住顾远生的衣服,然后狠狠地抓着他的胳膊,滑到他的手。
还是熟悉的触感,可是心理状态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不爱了?”
宋倾城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根本就无法相信。
昨天晚上,她和顾远生还有说有笑,你侬我侬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爱了呢。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不对,你肯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宋倾城拼命地摇头,开口问道。
顾远生浅笑,冷静的样子让宋倾城不寒而栗。
他淡淡开口:“没有。”
宋倾城咬牙切齿:“不可能。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了。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你总不能连他都不要了吧?”
宋倾城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侥幸的。
她觉得顾远生是在骗她,她绝对不相信顾远生这个蹩脚的分手理由。
她在心里还相信顾远生是爱她的。只要顾远生还爱她,甚至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那么事情或许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了。
顾远生摇摇头,语气凉薄:“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孩子,如果你还想要的话就生下来自己养吧,没钱了就找我要。如果你不想要了,就打掉吧。”
宋倾城突然体会到绝望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在过去的那么多时光里,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绝望,只是从来没有这一次那么悲伤。
她所深爱的男人,在她决定要忘记要远离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一字一句地诉说着对她的喜欢,要和她在一起。
在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再爱这个男人一次之后,他却一句不爱了就要和她分手。
宋倾城特别想要问一问顾远生,关于那些说过的海誓山盟,为什么突然就不算数了呢?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对她许下的那些承诺呢。
“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起身缓缓离开了。
宋倾城在沙发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腿都麻到没有知觉了,她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楼上还时不时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应该是顾远生在整理东西发出的声音。
宋倾城站在大门口,转身对着门的方向,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秒钟转身离开这里。
她的心很乱很乱,痛到没有知觉。
顾远生竟然说让她打掉孩子。那可是他们俩的孩子啊,她怎么忍心打掉……
踟蹰再三,宋倾城还是回了顾远生的那个别墅。
她隐隐还记得,顾远生在让陈锐带小北回去的时候说过,很快就回去看他。
那顾远生晚上应该也会回来的吧。
宋倾城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段感情,她想要再努力一把,只要她不放弃,说不定呢,说不定顾远生就回心转意了呢。
虽然宋倾城一直都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顾远生不要她了,那她一定要很潇洒地离开。可是这一天真的到了,宋倾城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勇气和决心。
她不忍心,她还心存侥幸,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顾远生,她爱了那么多年的顾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