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想起自己惊醒时似乎的确叫了一声,可能就此惊动了苏彦。于是会意地摆摆手:“没事,就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大冬天掉进了冰湖里的人,我还有阿姐和宋元昊。”
苏彦眼里的着急化作了心疼,他拍拍韩惊琼的背:“都过去了,没事了。”
韩惊琼点点头,也是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已经过去了,也知道怎么了,好多年没有梦到这件事情了。今天居然梦魇了。”
“也许是你最近太累了。”苏彦猜测道。
“也许吧。”
苏彦安慰了一会韩惊琼,两个人并肩坐在床榻上。天已经快亮了,两个人都没有了睡意。
“你说,假如我这个婚约退不成了,怎么办?”韩惊琼靠在苏彦的肩膀上,突然问他。
苏彦一笑:“那就随我大江南北地游荡吧。”
韩惊琼闻言轻轻一笑,倒是没有接话。
良久之后,头顶上传来一个了有些紧张的问题:“怎么?你不愿意吗?”
韩惊琼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之前的你和现在的你相差很大,你之前总想着和我在嘴皮上争个高低输赢。现在你不是这样的。”
苏彦愣了愣,没想到韩惊琼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也就坦诚相告:“从前我那样也不过是喜欢你,我现在这样还是因为喜欢你。我一直没有变化,变化的是你。之前你对我,只是简单的师弟情谊,现在你也对我有的感情。我便对你更好,对你最好。”
之前那样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现在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我便给你最好的爱,最温柔的自己。
*
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商议了一下打算去先太子府邸去看看。
临出门的时候,宋元昊派了几个侍女给韩惊琼送来了好几件衣裳和几双绣花鞋:“韩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准备好的。”
韩惊琼双手接过衣裳,眸子一深:“我知道了,你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我收下了。”
“是。”侍女低头行李便退下了。
韩惊琼端着侍女送来的衣裳,她摸了摸衣料子都是上品的云锦。十分地顺滑。
“我的衣裳还有些湿,不穿白不穿。”说着她随意挑了一件淡色素雅一些的拿在手上,到屏风后便换上了。
再出来的时候,果然瞥见了苏彦眼里一丝惊艳:“师姐,你真好看。”
韩惊琼难得听到苏彦这样夸她,也不由地心底高兴起来。
两人亲亲热热地便一起去了东宫。
东宫外面都挂着白幡白绫,来往的宫女太监都穿着麻衣戴着孝。韩惊琼思索了片刻还是向前拱手一问:“请问太子殿下的内侍官在吗?”
侍卫们愁眉苦脸还是给韩惊琼指了指,韩惊琼和苏彦顺着手指的指向,发现内侍官正跪在大堂上,烧着钱纸。
韩惊琼和苏彦走近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内侍官一直在哭诉:“我可怜的殿下啊……”
韩惊琼也被他感染,心情低沉下去。她伸手拍拍内侍官的肩膀。
内侍官转头见是韩惊琼立马跪下,头埋得低低的:“拜见韩姑娘。”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像是哭过很久。
韩惊琼将内侍官扶起来:“不比多礼,快起来。”
“要不是韩姑娘给我们说情,老奴这条命怕是就没了。理应受老奴一拜的。”内侍说完,这才站了起来。
韩惊琼叹息一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内侍官也不接这话了,反而另外起了一个开头:“韩姑娘这次来找小人,是想了解一下太子的事情?”
韩惊琼点点头:“您猜对了,太子离奇暴毙,疑点颇多。还希望您配合一下。”
“那是肯定的,老奴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老奴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找到凶手。”内侍官恨恨地说了一声,而后抬头对韩惊琼说,“韩姑娘请,老奴带你们去太子殿下的寝宫看看。”
韩惊琼和苏彦同时拱手道了一声:“有劳了。”于是跟在内侍官的身后。
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往前走,而后转了个弯便到了太子生前的寝宫。
内侍官深呼了一口气,抬手打开了内殿大门。
屋子里干净整洁,金碧辉煌。
主位上有一个书案,上面摆着好些书卷。
韩惊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了个所以然来。
“这是太子殿下的休息的地方,他平时喜欢看书,因为已经到了帮皇上分担政务的年纪了,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内侍官一说起,眼泪又流了出来。连忙抬着袖子擦干。说道,“见笑了。”
韩惊琼摇摇头,又问:“太子殿下出事前,可曾与什么人结怨?”
“不曾,太子殿下待人宽厚,朝野尽知。出事前唯一结怨的便是北皇。”
待人宽厚?韩惊琼眉头一皱,那日在昭水殿前。太子殿下给她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宽厚之人,看着倒像是斤斤计较,经常口出恶言之人。
“为何那日,太子殿下对我冷嘲热讽。根本就不像是……”后面的话含进去过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知道,内侍官会明白。
果然,内侍官也是叹气:“那日老奴也在的,老奴什么都明白。太子殿下自幼被册立为太子,行事小心,生怕行差踏错万劫不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苏彦原本在看书,突然间回过头来问内侍官。
“只是有一件事情,老奴一直觉得很是奇怪。太子殿下爱好诗词水墨画,经常出宫流连于书坊画坊之间,那一日……老奴随太子殿下去了京城的翩跹画坊,无意间遇上一个姑娘在卖画。那副画说起来,老奴也是记忆颇深。因为画上画了一个绝色的女子,她穿着素色的衣裳。那一瞧,简直是栩栩如生,仙女下凡。太子殿下也被深深吸引住了,花了高价将这幅画买了下来。从此日日就寝前都要拿出来张望一番。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太子殿下性情大变,变得越发的易怒,猜疑。出言也十分的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