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大声应道:“他叫胡大富,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根本不是本地人氏,是有人请他来凑热闹的。那天扔菜叶也是他最出力,反正白菜也不是他种的。今天在这里耽误大伙时间,反正衙门里的银子他也领不着。”
众人纷纷望去,说话的人正是石广川身后的铁拓。此人一身铠甲,十分威武,单从装束上便能看出是个带兵的将军。
话音刚落,两名差役已经上前,一把控制住胡大富。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石广川道:“各位乡亲父老,大伙前日深受贼人骚扰,个别人家损失惨重,已经向官府报案,可是官府缉凶不利,给大伙造成了不必要的恐慌。在此,本王代表陈州衙门向各位道歉。”
百姓一听是个王爷,刚才的胆量立刻就小了几分。喧嚣的气氛一下安静了许多。每个人心中都在嘀咕,刚才分明说有银子领,别是这么一闹就成道歉了吧。真是给这家伙拖累死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即便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有不识相的家伙。
“光道歉有什么用。”
铁拓目光如炬,盯向那人,马上又有差役上前,将人扣下。人群中原本还有少数打算伺机而动的马上就老实了许多。
石广川道:“近日,本王已经查实,前些日子骚扰各位的盗贼已经潜入京都,并在京都被俘,和原本大家以为的从外地调来囚犯凑数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人犯和赃物已经与大伙在衙门登记的失窃财物做了比对。大伙若是有失窃的财物,可排队去衙门认领。”
他这话一出,真正丢失财物的百姓纷纷朝衙门而去,帮忙呐喊助威的也都纷纷散去,那些挑拨闹事的见形势不妙,只好见机撤离。
铁拓带着那两个人犯前去审讯。
木琳琅快步走到石广川跟前:“阿川,幸亏你及时赶到,否则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来。”
宁王缓步走过来:“我的人在各处白白守了几个晚上,你倒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石广川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多亏了铁将军智慧过人,不仅派人及时查访到几个带头闹事的不安定分子,还在百忙之中来回京都一趟。也是运气使然,真没想到那几人已经在京都落网,歪打正着了。”
宁王道:“哦?既然已经落网,为何这边的百姓丝毫不知情?”
木琳琅道:“那就要问咱们那位知州大人了。”
此刻,知州大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衙门里来回转圈。这一下得罪了两位殿下,事情还办砸了,两边都没好果子吃。这官是要做到头了,只希望上面能看在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喽。
“铁将军,本官这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如此啊。”
铁拓一脸严肃:“大人既然有冤情,自当亲自向谦王殿下陈述。卑职来此执行公务,还请知州大人配合。”
知州眼瞅着这个形势,在此也捞不到半分好处,只好来一招缓兵之计:“是,本官这就安排人发放财物。”他这么说,铁拓自然寻不着什么错处,等到这财物发放完,半天功夫肯定是磨过去了,说不定自己的救星也就来了。
说完这么一句请示,知州竟然紧张得汗如雨下,见铁拓没有反对,一路小跑出了门,谁知门槛太高,官靴太厚,心又太慌,一不留神,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痛的半天没爬起来。
差役们在前厅忙做一团,确保百姓秩序不乱,在这种档口,谁也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跑过来沾知州大人的晦气。
铁拓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一伸手,将那知州大人提起,就跟拎着小鸡仔一样。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知州大人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好想透不过气来。再一看脸色,铁拓吓了一大跳,此人竟然面色发青,嘴长得老大,一副将死之态。铁拓甚至能明显得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凉,连鼻息都微弱的无法感受到了。
这是摔死了吗?
铁拓有些晕眩,平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还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在面前摔死。
方才还空空荡荡的后厅一下聚集了丫头婆子。一个穿戴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哭得死去活来,拉着铁拓就要拼命:“你杀了我家老爷,我也不活了……”
她这么一闹,众丫头婆子就都开始闹腾起来:“就是你逼死了我们老爷……”
铁拓被一群女人缠的脱不开身,幸亏一群差役赶来,这才解了围。
离开陈州衙门,铁拓直奔宁王外宅,他还要向石广川汇报审讯情况。
“王爷,据那二人交代,此次他们都是得一个神秘黑衣人五两银子,专门掀风作浪而来。至于一共有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彼此之间也互相不认识。”
宁王问:“黑衣人与他们如何联系?”
“银子直接扔到他们手上,任务也是当面说,但是黑衣人蒙着面,完全看不出相貌,只能听出是京都口音。”
宁王微微颔首。
三人互相对视了下眼神,心中猜出个大概。此人的目标很明确,手段虽然不复杂,但心思着实歹毒。他要让宁王和谦王互掐,还要让二人在民众面前抬不起头来。而这一切最终的受益者,就不言自明了。
大厅内一片沉默。
铁拓不得不又将方才衙门的事情做了汇报。
石广川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幸亏及时与木琳琅的眼神做了个碰撞,这才没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宁王道:“三弟,莫激动。此事虽然巧得出奇,但细想起来,也很正常。那二人都是小罗罗,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对方定然是怕我们从此人身上着手,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说罢,又问铁拓:“当时,你可曾发现可疑人等?”
铁拓不敢瞎掰,只好老实交代:“当时属下一心盯着知州大人,并没有在意到周围情况。”
石广川故意板着脸道:“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
木琳琅赶紧打圆场:“算了,就算看到什么人,咱们又能怎么办。此次多亏了铁将军解围,否则还真不知怎么收场,这功劳还是要记的。”
宁王连忙应和,铁拓谢恩告退,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等到众人都散去,木琳琅悄悄走到石广川身边:“你刚才为何反应那么大?”
石广川叹了口气,拉着木琳琅朝后院走去。
木琳琅一脸疑惑,等进了房间这才忍不住道:“难道你已经知道那知州是怎么死的了?”
石广川重重的点了点头。
木琳琅轻声问道:“是怎么死的?”
“摔死的。”
“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