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家主和元老们都在等你。”
兰斯洛特走下来,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走吧,阿克曼。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好吧,我亲爱的叔父大人。”祁夜在圆桌旁坐下,嘴角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别操心,没您的事儿了。”
“等一下,薇儿。”他忽然叫住了准备一同退场的薇儿,淡淡地吩咐,“干嘛急着走?去,给我拿一瓶龙舌兰(原产于墨西哥的一种烈酒)来。”
薇儿看了看元老们阴沉的脸色,微微皱眉,“阁下,我……”
“搞清楚了,你现在是我的下属。”祁夜径直打断了她,冷冷地,“除了我以外,你不需要遵循任何人的命令!”
“……明白了!”
薇儿鞠躬,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深琥珀色的龙舌兰酒,略微犹豫,“但是,晚宴厅并没有准备开瓶器……”
“砰——”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碎了瓶颈,酒雾在空气里爆开,辉煌灿烂。
“满意了么?少主阁下。”
优姬对着枪管轻轻吹了吹,退回到路易斯背后,修长的银色刘海遮住了那对空蒙的眸子。
“相当惊艳。”祁夜点头微笑,不知道是在称赞枪术还是对方惊人的美貌。
元老们观察着这个年轻人,眉宇修长,瞳光凌厉,长相兼有东方的清隽与西方的深邃。令人惊讶的是脱掉外套后他就只穿着一件白衬衣,袖口整洁,露出半块理查德·米勒的银色腕表。和传闻中那个阴戾的少主不同,眼前的男人利落隽爽,居然有点阳光大男孩的味道。
“真是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啊,不愧是我们猛虎蔷薇世家的继承人。”元老中须发皆白的一人站起来,紫罗兰色的瞳子盯着祁夜,“但是维尔……你不觉得,自己刚才是在挑衅家族么?”
“不觉得啊。”
“既然你们期待我成为坦格利安家的少主,那么我就该对得起这个称号,不是么?”祁夜把一口龙舌兰含在口中,等到舌头微麻,慢慢地下咽。
他晃着酒杯,玻璃壁上折射出一抹妖艳的血光,“要豢养一群猛虎的人……当然得有最穷凶极恶的心!”
“穷凶极恶?有意思。”老人玩味着这个词,“你今天过来,是抱着报复家族的心么?”
“不,已经说过了吧?”祁夜微笑着说,“我是来谈判的。”
“哦?以你之前的作风,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老人摇了摇头,“另外,你还撕毁了和叶卡捷琳娜公爵的神圣婚约,我们想听听你的解释。”
“解释?我想想……”祁夜按着额头,作认真思考状,“嗯,因为那位女爵殿下看起来比较凶,不太像能容忍丈夫在外面乱搞的人,睡起来会比较硌。我可不想在床上被一个女人杀死,太掉价了,对不对?”
“维尔诺斯!”元老愤怒了,“认真对待你的言辞!”
“啧,您真的是我的亲戚么?很缺乏幽默感啊。”祁夜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就好好地解释一下……”
“诸位……”男人站起身,紫瞳冷冷地扫视一圈,“我不遵守规则,因为我要做制定规则的人!”
“你们以为我是谁?被你们搁在少主之位上、用来维系各方势力的一个傀儡?男版的英国女王?错了!”
“咣当——”他狠狠把酒杯摔在地上,手背上暴起龙一般的青筋,眼含冷笑,极尽嘲讽——
“我,维尔诺斯·坦格利安!雷伽·坦格利安留在人世的唯一后代!猛虎蔷薇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诸位,我是你们未来的……”年轻人顿了顿,宣告冷漠而威严,“皇帝!”
路易斯霍然睁开眼睛,目光隔着圆桌和孙子对撞,犹如古代的皇帝扫视乱臣贼子。可祁夜丝毫不示弱,冰冷地回望,唇角下意识勾起一丝狰狞的弧度。
那一瞬如刀锋相撞,极尽峥嵘。薇儿捕捉到了这一幕,心想这对祖孙还真是相似啊,都有着太过高傲而刚烈的心,钢铁般冷硬。
就像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注定无法共存。
是的,这只年轻的、游离在家族之外的虎终于亮出了利齿。那是火一般狂烈的野心,他要踩着亲生爷爷的身躯,登上鲜血淋漓的至尊之位!
从撕毁婚约、下决心要守护洛雨笙的那一刻起,祁夜就只剩下两种选择。要么带着心爱的女孩逃亡,从此过上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日子,一生都不得安宁;要么逆行而上,掌控最大的暴力,成为坦格利安家的……新皇!
“很有自信啊,年轻人。”一个身穿军装的老人站起来,在晦暗的灯光下,他双肩上的五颗将星仍然熠熠生辉。
“说得很好。维尔,你身上流着家族的血液,是我们最优秀的孩子。”他鼓掌,笑容和蔼亲切,“家人之间,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
“至于你喜欢的人,家族已经知道了,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子。”老人轻描淡写地说,“虽然比不上罗曼诺夫家的女爵,但作为一根防止你乱来的缰绳,她也许更加合格。”
“没错。你们期待一个优秀的领袖,却又生怕他太强大,反过来压制了你们。”祁夜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懒洋洋地转着,“就像公司股东们往往会期待一位卓越的CEO,又害怕被人架空,损害了自己的利益。”
“这一点,我觉得我比我高贵的爷爷要强。”他打了个响指,微笑,“路易斯先生是一位权力者,冷血自负,从不会被‘感情’这种东西左右。而我是个散漫的家伙,对权力兴趣不大,只要各位不过分,我会很乐意为我心爱的女孩做出妥协。”
“有意思的回答。”
元老们的眼神变了,每个人都在心里思考着他的话。诚如祁夜所言,路易斯是个太过强势的执行人,压迫得元老们无法喘息,却一直找不到能代替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