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随着一道轻微的骨骼复位声，隐痛奇迹般消失了。祁夜站起身，对她伸出了手，“走走看？”
“诶？”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洛雨笙还是被他的效率惊到了，“这样就好了么？”
她握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尽管还有些酸痛，却远不如刚才那般尖锐，至少已经可以缓步行走了。
“天……”
“好厉害啊……居然真的好了！”洛雨笙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崇拜地看着他，“祁夜，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那当然了。”这个家伙完全不懂得谦虚为何物，双手抱胸，傲慢地微点下巴，“如果我像你一样蠢，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好奇怪……有时候，我觉得你完全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呢。”洛雨笙打量着他，有些好奇，“呐，你真的是坦格利安家的少主么？”
“嗯，是啊……”
不知为何，祁夜唇边的一抹笑意消失了，声音低沉，“虽然对我来说，完全不想当就是了。”
“对不起啊，”洛雨笙看着他突然变差的脸色，心里一慌，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该穷根究底的。”
“没事啊。”祁夜在座椅上坐下，扬起下颌，“呵，你以为我是谁？这么脆弱么？”
“额……当然不会！”眼看这家伙又开始傲娇，她只好赶紧顺毛，“我只是觉得，尊重对方的隐私是一个人的基本教养吧？”
“啧，你怎么想跟我没关系。”
祁夜看那个女孩在身边坐下，转过了脸，眼波里却罕见地流过一丝温柔。他仰起头，看着雨水如银线般从檐上倾泻而下，心想洛雨笙，你不会想知道我的过去的……那段肮脏残酷、无药可救的人生……我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哦，对了。”他忽然微微低头，“喂，你……有话要和我说么？”
“嗯……”洛雨笙想了一会儿，和他并肩看雨，“没有啊。”
“就这样坐着吧……只要这样就好了。”
“是么？”祁夜哼了一声，扭头，“那就随便你了。”
“嗯？”洛雨笙心里一动，偷瞄他线条坚硬的下颌，“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他冷冷地。
“嗯？”她怀疑地凑近，“真的吗？”
“……你以为呢？！”
雨声淅淅沥沥，水雾迷蒙，天地间一片安谧祥和。在这个人身边，洛雨笙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安全感，完全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警惕。一股暖洋洋的倦意从脑后涌上来，女孩阖上睫毛，轻轻地打了个呵欠。
“很困？”祁夜敏感地察觉到了。
“嗯，”洛雨笙老老实实地说，“有一点点。”
“真是的……不让人省心的女人。”祁夜犹豫了一秒钟，侧过脸，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上，“行了，肩膀借你一下。”
“你……”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还是让她全身一震，声音微微地颤抖，“这样……可以吗？”
“这个嘛……”
祁夜把风衣盖在女孩肩上，瞥了她一眼，“哼，勉勉强强吧。”
“哦……原来这么辛苦啊？那还真是麻烦您了呢！”洛雨笙看着他别扭的脸色，忍不住加重了语气调侃。
“谢谢咯，”末了，她唇边抿起一抹笑意，顺从地靠了上去，“少主阁下。”
“切……”祁夜并不看她，却伸手揽住了女孩的肩膀，“废话真多。”
雨声淅淅沥沥，夜雾弥漫，天地间一片空荡荡的静寂。祁夜默默望着这场大雨，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了洛雨笙前额上，感受着她纤细柔和的呼吸，以及身上淡淡的花香。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
他撩开女孩眼前的一缕发丝，注视着那张宁静的睡颜，低声说，“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笨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么？”祁夜低下睫毛，在心底说，“切，太小看我了吧？无论怎么说，我妈妈也算是半个日本人。”
是的，不是不懂……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喂……像我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我是个内心沉浸在黑暗中的人啊……是绝望的飞蛾，是复仇的魔鬼，是永远也照不进阳光的无底深渊。
洛雨笙，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但我知道我不该爱你。
难道你还没有受够么？自从遇见我，你原本宁静的生活已经变得一团糟了。我是个混蛋啊，能带给你的只有灾难和痛苦，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地靠近我？
——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追逐所谓的‘幸福’？
——不，不是‘追逐’哦……还没有发现吗？现在的你，早就已经被幸福包围了啊。
又想起了那个无端的梦境，想起了那个女孩的话。是啊，早就应该明白了的……因为洛雨笙的出现，他已经逐渐唤醒了曾经身为“人”的情感，而不再只是一件毫无感情可言的武器。只有在她身边，他才可以远离所有的恐惧绝望，内心无比澄净安详。
“你的出现，给了我那么多的幸福，可是我却……”
祁夜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俯下身，如饮酒般缓缓去亲吻她的唇，“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谁？！”
男人霍地回头，所有的柔情一瞬凝结，目光冷锐如电。
大雨渐渐小了，一阵微风吹过，千万滴雨水从植物的枝叶上垂落。风声寂静，四野寂寥无人。
“哼……”见到这一幕，祁夜却只是冰冷地哼了一声，开始倒数，“我只数三下。三、二……”
“喂！都怪你啦！”红发少女推着巴雷特少爷，两人狼狈地从树丛后钻出来，“笨手笨脚的家伙！”
“嘁……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顾及到洛雨笙，祁夜压低了声音。
“那个……路过！纯路过！”丹妮立马摆手，谄媚地笑，“我发誓，我们绝对不是故意来听墙角的！”
“别解释了。”祁夜已经失去了兴趣，冷冷地说，“五秒之内，给我消失！”
“喂，维尔诺斯……”
“解释什么呀少爷！”巴雷特还没说完，马上被丹妮一把捂住了嘴，硬是被拖着离开了，“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快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