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见到萨维气急败坏地离开,洛雨笙心底不由燃起了一线希望,用日语求救,“您叫菊子是么?拜托了,菊子小姐,求您放开我吧!”
“放过你?”菊子把玩着那把小刀,鲜红的唇角微微上翘,“小姐,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也看到了,安德鲁大人是个多么残暴的男人啊!如果让你活下去,他可是会杀掉我的呢。”
“我……”洛雨笙沉默了片刻,终于一咬下唇,“您知道坦格利安家族么?”
“哦?”菊子来了兴趣,“传说中,北美的三大顶级豪门之一?”
“是的。”洛雨笙深吸了一口气,“坦格利安家的少主阁下,维尔诺斯·坦格利安……他是我的朋友。”
“我想,如果您放了我,一定能收获坦格利安家的友谊。”
终于的终于,她还是报出了祁夜的名字。真是难看啊……每次遇到困境,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都是他的名字。可就算你再在乎他,他又何曾有过一丝一毫在意你?她心里一阵发苦,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不可及。
“坦格利安家的少主……”菊子柳眉一挑,忽然掩口轻笑起来,“小姐,他是你心爱的男人吧?”
“诶?”洛雨笙霍然抬头,眼瞳微微颤抖,“你……你刚才说什么?”
“不要掩饰啦,你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呢。”菊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脸蛋,“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低贱的妓女,也不管平时有过多少男朋友,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女人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唯一的人吧?”
“不,我只是……只是觉得他的身份最高……”
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洛雨笙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无力争辩。她心想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在我心里,他就是那个绝世的英雄么?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无论过程多么艰险,那个男人永远会一骑绝尘穿越荆棘,把耀眼的阳光照进她的深渊。
可他现在又在哪呢?洛雨笙默默地想。一定是坐在墨西哥湾的盛大阳光里,惬意地吹着海风,一手端着伏特加,另一只手搂着火辣的金发美女吧?
是啊是啊,祁夜很强,可他真的一定会来救你么?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他喜欢你你就千金不换,他不喜欢你你就一文不值。
“就是这种心情,您能了解的吧?”菊子擦干净刀刃,躬身对她行了一个大礼,“很抱歉,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不过像我这种低贱的女人,也一直深爱着安德鲁大人呢。”
“曾经的我,也是一个心肠无比柔弱的女性。啊,现在再回想起那段时光,真是恍如隔世呢。”
菊子捂着自己泛红的脸颊,眼角弯弯,带起了一抹隐约的羞色,“但是,很禁断的,这样的我却爱上了一个恶魔……是的,一个拥有完美人类男性外表、内心却邪恶而扭曲的魔鬼。”
“没办法了,我爱他,所以只能为他做一切能让他快乐的事……”她顿了顿,把铅笔刀贴上洛雨笙刚刚止血的伤口,微笑透着一股妖艳的美,“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这份爱意……很遗憾,就算您是坦格利安少主的女人也一样。”
“所以……”血光四溅,女人空幽如鬼魅的笑声在密室里回荡,“要死一次试试看么?”
*
“黑色珍珠”号,二楼客舱。
“喂,你有见过一个亚裔女孩么?”祁夜随手抓住一个路人,焦急地在自己下颌比划,“大概这么高,偏瘦,染了一头浅栗色的卷发。”
“没见过呢。”对方是个年轻女郎,看向祁夜的眼神柔媚如春水荡漾,“不过帅哥,你看,我也有一头浅栗色的卷发哦!要是不介意的话……”
“没空,滚开!”祁夜一把推开了女人。
酒水厅、亚洲风味餐馆、海上游泳池……他几乎已经把整艘游轮都翻了一个遍,却完全没有看见洛雨笙的影子。这个女孩就好像忽然蒸发了,消失在世界上,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等一下……对了!”他忽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惊恐,“酒吧?该死!我竟然忘了酒吧!”
正常情况下,洛雨笙几乎不可能进酒吧。可那会她撞见自己在和别的女人热吻,那种愤懑和心痛足以击溃一个人的理智,借酒消愁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转身一路狂奔,从楼梯上直接蹿了下去,衣摆猎猎狂舞。周围的游人纷纷侧目,一个小女孩拉了拉母亲的裙摆,奶声奶气地问:“妈妈,这个人是运动员吗?还是超人哥哥?”
但祁夜还嫌自己不够快……不知不是臆想,他隐约居然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一点一滴,每一个瞬间都离永别更近。
太慢了……祁夜,再快一点啊!别让你自己再一次……后悔啊!
悔恨真是世上最残忍的一种情绪。因为错过就是错过了,无法挽回,也无从改变。哪怕事后你再一千次去朝那个女孩伸出手,她也不会睁开眼睛对你笑一笑。
一生中他最恨失之交臂,却又总在失之交臂。
终于,闪烁着巨大“BAR”字样的霓虹招牌映入视野。祁夜一下子撑开门,冲进去拎住酒保的衣领:“你看到过一个亚裔女孩么?浅栗色卷发、身高一米六七、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哦……”酒保先是吓了一跳,听了他的描述后却皱起眉头,陷入了回忆中,“这么说的话,我好像有点印象……”
“Please(拜托了)!”祁夜抽出一叠美钞拍在他手里。
“哇!赞美上帝!”酒保的双眼立刻变成了滚动的“$”形,乐不可支,“本来看那位小姐一幅被渣男甩了的样子,我有点犹豫,不过既然您这么关心她,我想应该是个误会吧!”
“确实有位客人符合您的描述,大约是今天上午八点半,她过来点了一瓶威士忌。”酒保说,“大概九点多吧,她跟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穿黑风衣的女人?”祁夜皱了皱眉。按时间推算不可能是丹妮,可如果不是她的话,难道洛雨笙还认识其他女人么?她并不傻,根本不会随便信任陌生人啊!
“Fuck!”
“咣当”一声,他烦躁地砸碎了一个酒瓶。
“该死……”祁夜扶着额头,靠着墙慢慢坐下,疲惫地低语,“洛雨笙,你到底在哪里……”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墙角的摄像头,霍然起身,“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