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就是人造人啊，”格拉托妮眨巴着眼睛，“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新人类’。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本体呢？”
古利德沉默了一下，“格拉托妮，你有父母吗？”
“废话！”
“当然没有啊！”女孩翻了个白眼给他，“我们都是一样的吧？只有提供基因样本的‘本体’，以及收钱代孕我们的‘母体’。”
“那你想要么？”古利德笑了笑，“父母、血亲、或者会为你担心的……家人？”
“额……不知道诶。”
格拉托妮托着下巴，苦思冥想，“因为从来就没有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应该很美好吧？”古利德仰起脸，对空吐出一口白气，“很美……就像这片极光一样，美得不真实。”
“真是的……哥哥你总是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以为自己是哲学家么？我们就是武器啦，好好战斗、然后尽情享受有限的人生吧！”
“就好像这样！”她拍手，“亚当，我要看最近的新番《Fate/Apocrypha》……诶？亚当？你怎么了？”
格拉托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对她而言，早就习惯了这么一台无所不在的电脑，和亚当失联是很罕见的。
“别担心，漂亮的小姑娘。是我让亚当暂时离开了。”
空气里响起了第四个声音，很温和，却让古利德和格拉托妮同时坐直了：“大教长！”
“是有任务吗，阁下？”格拉托妮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好啊！最近闲得很无聊呢！”
“是啊，有件事要让你们去办。”
“二位，请用最快速度赶往渥太华，去一座名叫‘圣谢菲尔德’的私立学院。”被称为“大教长”的男人笑着，声音温和而飘渺，“你们的任务是——活捉一个名叫‘洛雨笙’的华人留学生。实在不行，杀死也可以。”
“洛雨笙？”格拉托妮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很陌生，“大教长，这女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抓她？”
“因为我们收到了一些消息，这个女孩……”大教长顿了顿，“被怀疑是‘王女’！”
“什么——？！”
古利德和格拉托妮同时震惊，面面相觑。以星燧同盟的藏匿能力，居然如此轻易就找到了王女的真身，反而让人有些不敢置信了。
“大教长，消息来源可靠么？”古利德微微皱眉，“以王女的狡猾，不太可能暴露自己吧？”
“对于这种情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大教长平淡地笑了笑，“即使弄错了，可杀了那个女孩，我们又有什么损失呢？”
“也是呢……”格拉托妮点头，挥舞小拳头，“不管是不是，都先抓了再说！”
“OK，明白了。”古利德微微颔首，调转车头，“您就安心等着我们的回复吧……阁下！”
“不，我并非让你们立刻去杀人。”
“虽然可能性很小……不过要对上‘王女’，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大教长道，“我已经在血色城堡发布了任务，目前已经有六十名地下佣兵接了下来，其中甚至有A级强者。古利德，你先带格拉托妮去和他们汇合，随后我也会过来。”
“您亲自？”古利德一惊，“这么谨慎？”
“我没教过你们么？”大教长淡然地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明白！”
*
7月19日，下午一点。圣谢菲尔德商学院，礼堂。
今天是圣谢菲尔德商学院的结业典礼，半学年的课程到此结束。学生们都穿上得体的礼服，男孩打了领结，女孩们带着精心准备的妆容。
“现在，让我们欢迎校长奖学金的最后一位获得者……”查理曼校长扫视一圈，慢慢念出了那个名字——
“15级商科……洛丽塔小姐！”
礼貌性的掌声潮水般响起，洛雨笙竭力想挺直腰杆，却还是觉得双腿有些虚软。她走上颁奖台，和校长握手合影，接过了一个白色的公务信封。
那是一个象征校长奖学金的信封，五万加币金额。名义上是奖金，其实却是年初在瓦雷利亚大厦工作时，那个男人给她开的薪水。
分手就像戒毒。记忆则是拔不尽的野草，即使烧光了，也还会重新滋生。
洛雨笙抬起头，默默望着铁灰色的天顶。其实在最初相识的时光里，她和他有过那么多深刻的回忆啊……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辗转难眠的思念、彼此依赖的甜蜜……因为最后的结局不好，就要把过去所有的美好全都否定吗？
薇薇安教授看出了异常，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放松点，洛。这是你应得的。”
“嗯……”洛雨笙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轻声说，“谢谢您。”
“好了。”
校长戴上眼镜，对着全体学生和教授们行脱帽礼，“这半学年以来，辛苦诸位了。我在此感谢所有的教工和学生，你们都是圣谢菲尔德商学院的骄傲！”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是自由的假日了！”
“太棒了！”学生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怎么样，一起去逛那家新开的MAC专卖店么？新出的一套人鱼姬色我很喜欢！”
“对了巴雷特，不如去看看车展吧？迈凯伦有一辆变色车漆的超跑不错，够酷炫！就是稍微贵了点，光一身车漆就要10万刀啊。”
“有想去美国逛的么？我家在芝加哥有两套别墅，想开派对的直接找我啊！”
……
学生们都兴高采烈，关系好的各自抱团，讨论接下来去干什么。还有一对性急的情侣牵着手，直接朝外跑去，满脸阳光灿烂。洛雨笙在人群里穿行着，微微笑笑，在万众欢腾间竭力掩盖自己的孤独。
“砰——”
一道尖锐的巨声刺破耳膜，所有人都呆住了。洛雨笙心底一震，霍然转头。这个声音她无比熟悉，那是——
枪声！
“啊啊啊啊——！”
之前那对情侣中的女孩满是是血，尖叫着，把男孩的手从身上摘下来，“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