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决定了么？”薇儿问，“宁可与全世界为敌……也非要和洛小姐在一起？”
“呵，说得这么悲壮干什么？反正我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嘛。”祁夜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淡然地笑笑，“放心……那些贵族老爷们不会和我翻脸的，他们不敢。”
“一出生就什么都有的人，哪里舍得拿命赌博？”
他转身上楼，淡淡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冷嘲，“可我是个亡命徒啊……我拥有的东西太少了，也许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谁敢动我最后的寄托……我当然不会吝啬玩命！”
一股凌厉的霸道从祁夜身体里溢出，呼吸间似有一头猛虎活了过来。薇儿敬畏地后退一步，不敢直视那个人的背影，“但是，阁下……您这是在赌博吧？”
“赌博？没什么，我的赌运一向很好。”祁夜停下脚步，微微地笑，“而且没办法啊……薇儿，你还没看清楚么？我原本就是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
“……明白了。请恕我刚才的多嘴，少主。”
直到此刻，薇儿才终于懂得了这个主人。他其实是一头被全世界逼迫着的狮子啊，一直站在悬崖边缘，退无可退。强烈的骄傲在胸口支撑着他，绝不妥协，谁敢逼他后退，就要做好被杀死的准备！
“还没有对您说声恭喜。无论如何，都祝贺您能和洛小姐走到一起。”薇儿深深一鞠躬，准备退下，“我这就去为您醒酒。波尔多红酒的话……您看1863年拉菲酒庄产的可以么？”
“啊……这个不着急。”出乎意料，祁夜摆摆手，露出了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薇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是！”薇儿不由自主地站直了。
生平第一次，她从这位杀伐果断的少主脸上看出了犹豫，不禁心底一凛，下意识地认为会是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
“以你的经验，你们女性在和男人约会的时候……有什么要求吗？”祁夜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了一声，“比如……我该怎么穿着比较好？”
“您……”薇儿忍不住滞了一下，不敢置信，“对这方面，您难道没有经验吗？”
“这个，怎么说呢……”祁夜靠在楼梯上，扶额，艰难而尴尬地措辞，“玩一夜情什么的我是个老手没错……但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和女生恋爱。”
“明、明白了……的确，稍微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薇儿立刻收敛情绪，以专业的角度建议，“以洛小姐的审美风格来看，她应该会更欣赏阳光干净的着装。我想，像白开衫、浅色衬衣或是Burberry的经典款米色风衣之类的服饰，都是很合适的选择。”
“阳光干净……”祁夜摸着下巴，默默思考了几秒钟，“嗯，有道理。薇儿，从今天开始，我的衣服全都订制成浅色的！”
“是。”
看着祁夜轻松的背影，薇儿叹了口气，不禁心想“恋爱会让人降低智商”真是至理名言。如少主这般强大的男人，在真的恋爱以后，居然也完全逃不出这个怪圈啊。
*
安珀宫，浴室。
“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少主？”年轻的女仆低下头，脸上有点发烧，不敢直视眼前这个英俊修长的年轻人。她心想不知为何，今天少主好像特别亲切、特别……迷人呢。
以往的祁夜虽然并不难伺候，却绝对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主人。在他眼里好像所有人都是透明的，毫无人情味，连微笑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可是今晚的少主完全不同，他似乎心情特别好，和每个人都亲切地打了招呼，让习惯被无视的女仆们受宠若惊。
“不，没什么了。”祁夜走进淋浴房，对她微微一笑，“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是的！多谢您的关心！”女仆惊喜地鞠躬，脸热心跳。
半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见到这样的少主，笑容灿烂，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海中。
“果然……啧，早知道就不该听那家伙胡扯！”祁夜扯下领带，深V衣领敞开了，清秀的锁骨若隐若现。
“那个时候……阿笙，我应该直接吃了你的啊！”他抚着自己胸口那一道明显的刀痕，唇边浮起一丝痞笑，“有点迫不及待了啊……小女孩，很期待把你变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天。”
21℃的冷水冲刷着身体，祁夜仰起头，任由水珠顺着男人流畅的肌肉曲线滑落。水温虽然不高，他却觉得全身越来越燥热，体内像有一团火焰在灼烧，心痒难耐。
祁夜眯着眼睛，慢慢回想在多伦多郊外的那一夜。在那辆兰博基尼Reventon 上，月光照着女孩赤裸的身躯，肌肤晶莹，像是用最温软的玉石雕成。
“维尔诺斯，你别是傻了吧？”男人握紧拳头，烦躁地敲了敲额头，“禽兽就禽兽好了……装什么绅士？”
“该死……”他缓缓地呼吸，感受着荷尔蒙在血管里涌动如潮，“快疯了……明明就该早点得到她的啊……”
就在他逐渐沉溺于温柔的绮念中时，毫无预兆地，王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夜王，逃婚的心情怎么样？”
“哟，晚上好啊。王女。”祁夜唇角拉起一丝锋利的弧度，微笑，“心情？那当然是很爽了。连罗曼诺夫家尊贵的女公爵都敢甩……呵，想一想就刺激啊！”
“有事吗？”他懒洋洋地说，“没事就别添乱，我该去陪我女朋友视频了。”
“不是我想找你。”王女异常沉默，低低地说，“夜王，你的罪行可能被判定为‘严重叛逆’！诸王已经陆续到来，正在等你的解释。”
“好了，我知道了。等我五分钟。”祁夜冷刻地轻笑一声，关上淋浴，“真没想到星燧同盟这么沉不住气啊……我还以为会是坦格利安家族先发难呢。”
“喂！维尔诺斯！”
王女终于被他的轻佻所激怒，忍不住咆哮，“多少次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都这么冲动，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迂回的方案吗？”
“不能。”
祁夜擦干了身上的水珠，肌肉缓缓律动，矫健如一只行走在月下的猛虎。他笑了笑，冷冷地说，“你不会懂的，王女……”
“我这种人，生来就站在悬崖边上，不存在什么退路。”年轻人配好折刀，把这柄杀人利刃插进右袖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