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祁夜低吼一声,整张桌子应声掀翻,瓷器碎裂的尖锐声狠狠地刺激耳膜。
“洛雨笙……听好了,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被你憎恨也没关系,得不到你的心也无所谓……”或许是被那滴眼泪激怒了,他一把把她按倒在墙壁上,吻得激烈而疯狂,“就算一生一世都要互相伤害,你也只能做我的女人!”
她穿的是一件红白色巫女服,这种衣服类似于汉服,古式交领,被他轻而易举就褪到了胸口。清秀的锁骨、双肩和大片晶莹如玉的肌肤同时暴露出来,昨夜欢爱留下的玫瑰色吻痕清晰可见。
这一幕更刺激了男人的邪念,紫瞳变得一片血红,声音极其沙哑,“阿笙,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
“不要……唔……”
洛雨笙挣扎着,却完全无法抗衡祁夜的力量。她毕竟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无论强装得多么沉稳,在面对这种暴行时还是暴露了心底的恐惧。
说实话,她也曾幻想过和祁夜同床共枕的画面。本以为那一定是美好的,充满幸福和温情,却没想到现实竟是如此残酷而鲜血淋漓。
这个……恶魔!
“笃笃。”
“很抱歉擅自打扰了您的兴致,阁下。”这时有人敲响了木门,声音低却清晰。屏风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莲姬跪在门外,静静地托着一盅药膳,“但是……洛小姐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您太粗暴的话,她或许会承受不住。”
“啧……”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祁夜果然停了下来。他喘息着捏住洛雨笙的下颌,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紫瞳里透出一股狠劲,“好吧……这次就放过你。我还没玩厌呢,怎么会让你死得太早?”
“女人……”他整了整衣领,最后对她冷冷地笑了一下,“我们走着瞧!”
祁夜站起身,狠狠地推门离开。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暖阁里死一样的寂静。洛雨笙缩在墙角,衣衫凌乱,眼泪沿着下颌缓缓地滴落。
“您还好么?”莲姬走上前,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谢、谢谢……”无神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丝神采,洛雨笙抓住那件衣袍,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
“不,您不用谢我。”莲姬摇头,“我只能帮您这一次而已,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所以,您还是努力去和少主和解吧?这才是唯一的办法。”她说,“如果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能澄清就最好不过了。”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洛雨笙仰头望天,木然地喃喃,“明明前天还很要好啊……怎么会这样?”
“祁夜……到底怎么了呢?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么,您就先冷静一下吧。”看到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莲姬只好退下了,“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吩咐下来。”
*
入夜,漓天宫偏殿。
祁夜一个人坐在窗台上,眺望着夜幕下漆黑如墨的大海。冰冷的海风汹涌而来,吹动他的黑发,紫瞳幽邃。
没有开灯,也没有点上蜡烛,年轻人就这样任由黑暗慢慢吞噬了自己。他从吧台拿了一瓶伏特加,敲碎瓶盖,仰头大口灌了下去。
入口后祁夜才察觉自己错拿成了餐前红酒。那是一种很酸的酒,但他还是一口气灌了下去,感受着那一阵从胃里到舌尖泛起的、想呕吐的感觉。他无声地笑,心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狰狞如魔鬼。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怀念王女了。
那个女孩是绝对帮亲不帮理的,这种时候,她大概不会嘲笑他说“哈哈哈善泳者死于溺善骑者死于马夜王你居然也有被女人甩的一天!活该!”吧?而只会很笨拙地安慰说嘿,嘿!兄弟,只是失恋而已嘛,看开点,男人就是要活得洒脱啊!乖啊,姐姐这就给你定一张泰国芭提雅(著名的红灯区)的机票!
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仅有的温暖。但为了保护洛雨笙,他毅然决然地背叛星燧同盟,亲手把王女送上了冰冷的流放之岛。
“唳——”
一只海鸟在海面俯冲,抓起一尾活鱼,振翼冲上乌云累积的夜空。鸟爪锐利,海鱼被抓得皮开肉绽,在半空中无力地挣扎,刺目的血色四散。
他想这就是他和洛雨笙吧?如同飞鸟与鱼,相逢的刹那便是互相伤害。明明那么那么地爱她啊……可每一次他能带给她的,却只有刻骨铭心的痛。
看到大海,他忽然又想起了在日本的那段时光。他本应该死在那里,和那个名叫恩薇的女人同归于尽。之所以拼命想活下来,其实只是因为那个“答应活着回去见她”的执念。
原来你为她付出一切,最终也只是感动了你自己。
现在看来,还不如当时就死了比较好吧?反正也没有人真的会等他回来。而且这样她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也许还会偶尔怀念他一下,多年后对她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感慨说妈妈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不过真遗憾他死得太早我们没有在一起……想想还蛮带感。
如果现在他去死,她会不会比较开心一点?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恶意的快感,祁夜霍地起身,踩着窗台做了一个要跳水的动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似乎是有人心神震动,踢翻了墙角的灯具。
巨大的惊喜忽然在心里爆开,祁夜飞扑过去撞开了门,“阿笙!是你么?”
“少……少主……”
看着那个满脸冷汗、摔倒在地上的女人,祁夜向后踉跄两步,眼里灼灼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了。
他忽然拔出折刀,抵在莲姬喉管上,语气森寒,“啧……女人,你在监视我?”
“不……您误会了。”莲姬战战兢兢,从大袖里缓缓摸出一个黑色的盒状物,“我只是……只是来把这个带给您。”
“这是什么?”祁夜眼底的杀机淡去了,却没有熄灭。他接过那个东西,居然是一盒录像带。
“这是十八年前,夫人和先生的遗物……”莲姬略微镇定了几分,下拜,“是专门留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