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旸微微眯了眯眼,盯着那块石碑的凤眸中悄然划过了一缕深色,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王爷!”青酒在一旁留意着他的举动,见状,连忙挑开了一条小蛇疾步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身后。
“王爷,这石碑是不是有什么奥秘?”他握着剑站在陆安旸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陆安旸没有应声,他在那石碑的旁边蹲了下去,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将那石碑上缠绕的藤条扯了下来。
没有了藤条的遮盖,那石碑原原本本地露了出来,泛白的岩石上面残留着天然的纹路,看起来已经有了好些年头。
而它就是这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上上下下都没有半个文字,既不知道是谁立在那里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陆安旸看了它半晌,如墨般浓郁的凤眸里划过了一丝思虑,掌心倏然发力,忽然就一掌拍在了这石碑的上面。
只听见一声巨响,那石碑毫无例外地在他的掌心碎成了石渣,而那石碑之下,有一块约莫半丈方圆的土地忽然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块黑黢黢的地穴来。
这石碑底下,竟有一块地方是中空的。
陆安旸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甚至丝毫不顾脏污地,用手直接就拨开了那碎裂的石碑之下的泥土。
青酒见状,连忙蹲下身来帮忙,道:“爷,让属下来吧。”
他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到这石碑之下的场景,就连他心里也有了丝丝惊喜,说不定此处,还真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梁皇的墓穴!
他们也确实没有猜错。
半个时辰之后,那块石碑底下终于被清理出了一块更大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一列一列的铭文,文字生涩难懂,纵然是陆安旸,也认不全这上面镌刻的篇章,可却几乎能确定下来,这应该,就是前朝的墓穴!
至于是不是梁皇,便还不好说。
陆安旸盯着那块石板,挥一挥手,吩咐属下道:“来人,起开。”
石板被慢慢地抬起,底下,一个黑黢黢的洞穴露了出来。
“爷,属下先派人下去探一探。”洞穴不知道有多深,青酒往底下看了一眼,立刻挥手招来了士兵,对陆安旸道。
这一次,陆安旸没有反对,可颀长的身形站在洞口久久没动,看着那身材瘦小的士兵从刚刚打开的洞口吊着绳索一路下滑,凤眸深邃得犹如九天的星辰,没有说话。
过了好片刻的功夫,洞穴里才传来了回应,下面还算安全,氧气也还充分,低头往底下看,能看到一个橙黄色的小小光点,是下面的士兵点起了火折子。
陆安旸看了周围的鬼面军一眼,点了七八个人,道:“你们随本王下墓去看看,其余人守在上面,明白没有?”
回答他的,自然是整齐划一的呼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下墓,可却是他这辈子最紧张第一次。
纵然这墓穴十有八九就是梁皇的,可他心里却迟迟安定不下来。
万一他们找错了呢?
他不怕自己辛辛苦苦白跑一趟,可却怕这好不容易拾起来的信心再一次崩塌。
如果这里还不是梁皇的墓穴,那么,真正的墓穴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他们又能不能找到呢?
他不敢去想。
腰上绑着绳子,一行人没有丝毫阻碍地就下到了墓中。如同他们所见过的其他墓穴一样,这墓穴空旷而复杂,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壁画,颜色剥落了许多,可隐隐还是能看出这是前朝的事情。
壁画上画的多是战事,有士卒和兵马,有盾牌和长枪。陆安旸一幅一幅地看过去,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上面描述了许多前朝梁国和大晋之间的战事。
既然将战争的壁画挂在这里,那么,至少能确定这墓主人是梁国人了,就算不是梁皇,也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样想着,他的心里又有一丝紧张和急迫涌了上来。他稍稍辨认了一下方位,便朝着墓穴的深处走了过去。
这墓穴,却并不好闯。
只是短短的个把时辰,原本带进来的八个人便已经折损了一半,剩下的人也都挂了彩,就连陆安旸自己,左肋之下也被墓穴中的机关擦伤了皮肤,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可尽管如此,他眼中的坚定之色便更加浓郁了。
“王爷,”一路上都不曾开过口的李青梅终于说话了,她的眼中带着一抹异样的神采,“我觉得这些机关,倒是像出自卞家的手笔,我曾经看过家中的古籍,上面有些介绍,和我见到的机关差不多。”
她一路以来都被保护得极好,因此,没有受什么伤。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念头,她的神色中充满了希冀。
“卞家?”陆安旸闻言,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道,“你是说卞烨?”
如果他没有记错,卞烨便正是作为战俘,被迫去给梁皇修建陵墓的。
“没错,”李青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所以,咱们应该没找错地方,这应该就是梁国皇上的陵墓!”
闻言,陆安旸的眼底也飞快地划过了什么,他点了点头,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腰间的伤口,便将视线投向了墓穴深处的黑暗。
“我们继续往前走,”他道,“都小心一点,别随便踩着机关了。”
如果这墓穴是卞烨建的话,那么,这墓穴里有那么多刁钻古怪的机关,倒也说得通了。
好在年代久远,有些机关年久失修,倒也并不怎么好使,反而倒便宜了他们这一行人。
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的机关,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边缘经过,总算,他们浑身带伤地在一座铜门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座青铜所筑的大门,和周围的石室格格不入。上面的花纹都已经有了些年代,锈迹爬满了铜门。
唯独上面有一个长条形的凹槽,虽然生了锈,却还依旧清晰。
陆安旸比了比那个凹槽的大小,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