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就连凉水都压不下去这股燥热了吗?
苏瑜心里一惊,还未及想出主意来,便觉那股燥热以前所未有的汹涌之态涌上全身。
该死,该死!
她难受地扯了扯衣领,这才恍惚想起,自己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如今已经湿透,湿答答地沾在身上,叫她看起来好不狼狈!
这个样子,叫她如何穿越半个京城去百草堂找老掌柜帮忙?
然而,一浪又一浪的燥热袭来,叫她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一点的大脑瞬间又陷入了混沌之中,唯有死死地咬住牙关,以一点点刺痛才能勉强维持思考的能力。
这京城里她信得过的大夫,除去百草堂的老掌柜以外……还有谁,还有谁?
她抱着头,神情痛苦地在地上蹲了一会,猛然间想起,离这里不远处,便是战王的府邸,如果能找到青酒,那么,她身上的毒或许能解……
她相信蓝瑾, 相信青酒,可唯独不信的,是陆安旸。那个和云倾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男人,她实在是不能确定,云倾城给她下药的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情。
如果这是他的主意……
苏瑜赤红的桃花眼里出现了一丝挣扎。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炽热的血液流过每一个叫嚣的细胞,这种痛苦几乎要把她湮灭。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陆安旸应该还在宫里吧?如果她悄悄去找青酒,他也许会帮她的吧?
苏瑜咬了咬牙,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往战王府的方向踉踉跄跄而去。
尽管她挑了人少的小路,可披头散发貌若丑鬼的模样,还是吓坏了偶尔几个过路的人。
谁又会想到,这个狼狈如乞丐的人,竟然会是堂堂的景家三小姐呢?
她已眼前发黑,额头青筋绽出,黑发遮挡下的面孔泛着不正常的赤红,素和黎昕没有骗她,她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不,一个时辰都不到了。
双腿酸软,若不是死死憋着一口气,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车轱辘转悠的声音,吱嘎吱嘎,缓慢而沉重地响起。
苏瑜微微侧了头,这才看见,一辆拉着柴草的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巷子里而去。
“哪儿来的乞丐,快让开!”车夫见她挡在路上,吆喝了一声。
苏瑜眯了眯眼,掩盖在黑发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她沉默着让到了一边,却在马车经过她身前的时候,忽然便有了主意。
趁着那拉车的车夫不注意,她朝着马车板上一滚,便顺利地落入了那一蓬柴草之中。
哪怕那些坚硬的柴草扎的她浑身都疼,可这到底,比自己走路要强多了,虽然不知道这马车究竟是去哪里,可能带她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窝在柴草中心想,若是马车在前一条巷子口换了方向,那她就再下车也不迟,可没料到,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而大脑又昏昏沉沉地不听使唤,竟然没过多久,就彻底昏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处后院,大抵是她躲得太好,竟然并没有人发现她。
身上还是很烫,烫得快要爆炸一般。
她隐隐觉得鼻下一热,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用手一摸,才知道是血。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知道,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要七窍流血而死了。
她的这副身体才十七,她前世也才二十四,难道重活一世,还是活不下去吗?
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也死与奸人所害,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也许是心中的愤怒燃起了她的最后一丝力气,她踉跄着下车,鼻血在地上洒出一朵朵梅花,鲜艳而刺眼。
“有没有人……”她沙哑的嗓音像裹了一团火。
后院里有一个穿着麻布裙的侍女听见了她的呼声。
“你……”她小跑出来,却被苏瑜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铜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却让苏瑜抬头看了过去。
“帮我……”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苏瑜赤红的目中,倏然放出了一丝极致的光华。
那名侍女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几步,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
她却没有回答,一把抓住了那侍女的手腕,触手冰凉的感觉,险些让她把持不住。
“这里是哪里?”她沙哑的嗓音响起。
那侍女骤然被烫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吓得结结巴巴道:“这里,这里是战王府,你是谁啊?你可别乱来,我要叫人了啊!”
“闭嘴,”苏瑜深深地蹙起眉,瞪了她一眼,那双赤红的双眸一下子就让那侍女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料到自己随便上了一辆车就是去战王府的,庆幸之余,立刻对那侍女道:“马上去找青酒,就说王俞要见他,快!”
待她一松手,那侍女飞也似地逃去了。
她的样子或许是吓到她了,苏瑜混沌的大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若是她转身叫了一帮侍卫来捉她怎么办?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也跑步动了,仰躺在地面上,大地的凉意渗透进肌肤,也丝毫缓解不了她的痛苦。
眼前出现了一片血红,大概,她的眼里也开始出血了。
她绝望地躺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耳畔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谁来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去看,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搭上了她的手腕,似乎有人将她抬了起来,放在了软软的床上……
可还是热,还是热啊……
蓝瑾在一旁看得皱眉,连忙问道:“青酒,她这是怎么回事?”
青酒的面色凝重,道:“她中了‘春宵’,看样子已经发作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不立刻解开,便会有生命危险。”
“那你快解啊!”蓝瑾闻言,急忙催促道。
“是我不想解么?”青酒闻言瞪了他一眼,“这种毒本来就要靠男女之事才能解,你要我怎么解?”
“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有是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