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月影却拦着了她,“主子您去哪里?”
“我要回京,”苏瑜没有瞒她,“我必须要回去。”
“那属下就和您一起回去。”
月影的话异常坚定,可苏瑜却皱起了眉,“不行,天璇谷不能没有人打理,你们要是跟着我走了,天璇谷怎么办?”
“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子,剩下的不在属下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瑜头疼地抚额,道:“那我们各退一步,你留下来,让星影跟着我这总行了吧?”
月影默了默,终于点了头。
“那天璇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但凡有什么事,都可以与刘老先生商量,解决不了的,再修书给我,”她道,“京城景家,我想应该不难找。”
……
南北走向的官道上,两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清晰的马蹄声。
五天后的傍晚,景府的下人正准备关门,却忽然被冲到府门前的马匹惊了惊。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叫出了声:“三小姐?”
苏瑜下了马,正欲说话,却发现那小厮的表情忽然就变了,他竟然砰地一声将大门锁上,哪怕在外面,都能听到他那夸张的叫声。
“三小姐的鬼魂回来了——”惊恐的尖叫越来越远,这让苏瑜倏然便皱起了眉。
她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丝毫的犹豫,招呼星影道:“走,翻墙进去。”
景府的院墙又如何能拦得住她?
就在那小厮屁滚尿流地往府里跑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两个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三,三,三……”他结结巴巴地叫着,哆哆嗦嗦地后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嗓音,看样子快要哭了,“您可千万不要来找小人的麻烦啊,小人和您无怨无仇……”
“行了,”苏瑜皱着眉不耐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又往她的脚下看了看,虽然已近黄昏,可地上还是能看出她的影子来。
“您……真的没死?”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小心地向前走了两步,又仔细打量了她一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讪笑道,“就是嘛,三小姐您福大命大,刚才是小的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瑜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为什么说我死了?”
“这……这不是小的瞎了眼吗……”小厮言语躲闪,显然说的不是真话。
苏瑜看了星影一眼,而后者立刻领悟过来,只见原地一道残影闪过,下一瞬,那小厮就被大力摔到了地上,一只脚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背上。
而她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让星影放了你。”
“我说,我说!”都到这份上了,小厮哪里还敢有所隐瞒,立刻全都说了出来,道,“自您失踪之后,京城里就有传言说是您被地痞流氓掳走了,被……”他结结巴巴道,“说您不堪受辱就和那些流氓同归于尽了……小姐饶命啊,小的也真的只是道听途说的啊!”
“好了,星影,让他起来吧。”苏瑜瞥了正在暗自给那小厮施力的星影,不用想,她也能猜出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来自哪里,不过,她又岂是这么容易就死的?
她不去看那小厮,大步就往正厅走了过去。
“哎,小姐,您别去啊!”小厮在后面目露惊恐,“您先等等,小的给您打水沐浴吧,或者先用晚膳也行啊!”
“怎么,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么?”苏瑜挑眉,目中的冷色更甚,“那我可更要去好好看看了。”
小厮见拦她不住,只好苦着一张脸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凡是见到她的下人侍女,无不露出惊惧万分的表情。
而苏瑜,全当作没有看见,径直朝着正厅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就听见了一阵抽噎的声音,而那声音,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叫道:“小姐,您死的好惨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皱着眉,抬腿就跨了进去,只见那正厅里挂着一条白布,堂前正放着一口棺材,而趴在棺材上哭的,正是小香。
她的眉心跳了跳,唤道:“小香……”
小香于悲痛中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缓缓地转过头来,视线在苏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哭道:“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舍不得奴婢,这么多天,您终于回来了!小姐,您等等,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这就下去陪您!”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剪刀,忽然用力地就朝自己的心口扎了下去!
苏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腕,将那剪刀甩了出去,这才斥道:“你家小姐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寻死觅活地做什么?”
小香被她这句话冲得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小姐,您的意思是……”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忽然伸手就往苏瑜的身上摸了过去。
“啊,热的!”她围着苏瑜转了一圈,“您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是哭又是笑,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苏瑜看了她一眼,心中升起了一丝无奈,索性留给了她时间去消化,越过她朝着那口棺材走了过去。
推开棺盖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只装着几件她生前的衣服和首饰,上面的供桌上燃着白蜡烛,放着几盘果物。
“都砸了。”她淡淡地吩咐道。
星影立刻领命,上前便动起手来。
而就在这时,景飒和杜氏等人也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你……”哪怕已经得到了消息,可在看见她的时候,还是让他们的心里一惊。
“娴瑜,你真的没死?”景飒率先走了进来,怀疑的目光扫过她,可看样子,却并没有多少欣喜的成分。
“父亲大人,”她微微一笑,眼底却并没有解冻,“这句话我今天已经听了三遍了,如果有必要的话,那我再重复最后一次,我没死。”
她微顿,“不过,父亲看起来,却并不怎么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