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仪的目光凝视了片刻,终是火速转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止瞥了君令仪一眼,转身向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君令仪听着秦止的脚步声,又长吁了两口气,尽量回应着秦止刚才的问题,问道:“没事……我就是在想,王爷每次都泡冷水澡,会不会对身体不是特别好?”
屏风后传来踉跄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搭在屏风上,有什么东西又从屏风上掉了下来。
君令仪听着这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眸中又染了几分狐疑,问道:“王爷怎么了?”
“没事。”
这声音很冷,君令仪鼓了鼓腮帮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之前的细节。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好像……是她……
她又清了清嗓子,算了算了,最近脑子不太好使,秦止应该也不会计较的。
屏风的另一边,秦止好不容易定住了重重的压力,坐进了冰凉的浴桶之中。
浴桶之中的水能够让他迅速地冷静下来,可惜刚才被那只小狐狸精勾引的画面却在脑海中无法离去。
她像是一只小猫一般轻轻蹭到他的身边,她的手掌在他的身上轻轻挑拨的感觉,她在他耳边哑着嗓子说出的那些话,还有重逢相认之时将她拥入怀中深深印上的那一个吻。
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秦止的眼前和耳边回荡着。
凉水可以消除一时的火,却太难消除这源源不断的火。
她问他,每次都洗凉水澡,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
心里想着,秦止竟不自觉偷尝禁忌的果子。
呼吸稍稍粗重,秦止的眸子合着,眉头紧蹙之间,想起的都是屏风后的那个人。
秦止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几乎不可以听见。
君令仪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勾引的事情让君令仪既兴奋又自责,他们俩来来回回早已经折腾了大半夜,君令仪也早已经毫无困意。
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她带来的蜡烛烛光已经太过微弱,似是很快就要熄灭了。
君令仪把蜡烛拿下来,用蜡烛最后的光芒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便把它吹灭了。
烛光骤然变亮了许多倍,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君令仪的托腮坐在桌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索性就就着秦止刚才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目光微转,她这才看清楚刚才那些噼啪的声音的来源。
秦止的衣服都搭在了屏风上,衣服搭的有些散乱,一点都不像是秦止的作风。
倒是衣服之下,屏风的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躺着。
君令仪的目光微凝,不禁起身向着屏风的方向走去,低头将那物捡起来。
一走进屏风,君令仪似是听见秦止隐忍的喘息声。
这声音……
君令仪微微一怔,唤了一声,“王爷?”
她的声音响在秦止的耳畔,秦止的眸子抬起,骤是长吁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事都放松下来。
他道:“嗯。”
沉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刚才的声音也好像都是君令仪的幻觉。
君令仪的眸子动了动,目光最终还是被地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烛光之下,地上的东西其实并不起眼,可君令仪认识它。
聚宝斋拍卖会上的随意一瞥,君令仪便知道这物,是虚空子想要的银丝匕首。
君令仪将匕首捡了起来,指尖摩挲过匕首上雕刻的痕迹。
匕首的花纹还算精致,却不算是上乘之品,如果说是虚空子自己雕刻的,君令仪也觉得有几分可信。
她拿着匕首走到桌边,对着烛光细细观察,不想放过匕首上的每一个细节。
她道:“王爷。”
“嗯?”
“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银子买下银丝匕首?”
闻声,秦止的目光微凝,道:“你又为什么?”
君令仪的嘴角抿起,当她知道莫轻楼便是秦止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这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
她突然离去,没有音信,再出现的时候便是和秦止一起争夺银丝匕首。
就算秦止受不得她的勾引,说出了身份的真相,可他们之间,又岂止隔着这一个真相呢。
君令仪道:“如果我说,今夜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信吗?”
“信。”
毫无迟疑,却没有敷衍。
秦止说完,君令仪便相信,他是真的信的。
她的喉间轻动,有些感觉是真的说不出来。
每次被秦止撩拨的时候,她会面红心跳,会在心里骂着小泰迪,脸上红成红苹果。
可每次秦止露出温柔体贴,信她护她的一面,心里的感觉又是不同的。
就像是一只在钢丝上走的人,所有人惊声呼叫,说着她好厉害,
却骤然有个人对她说:“下来吧,这事情太危险了。”
就像是在一片冰河之中,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却骤然有个人将她从河里捞出来,轻轻揉着她的头,道:“乖,没事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怎么什么都信啊?”
“因为……是你。”
秦止说着,眼眸抬起,似是能透过屏风看见对面的那个人。
他能听出君令仪语气里的几分无助。
可他好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默默地心疼着。
君令仪的指尖把玩着银丝匕首。
她的嘴角勾起,又叹了口气道:“你呀,嘴真甜。”
秦止的眉头皱起。
君令仪总说他嘴甜,说他会撩。
她是第一个对他这么说的人。
秦止很少打听流言蜚语,可他身边有一个大喇叭陆维琛。
在陆维琛的话语里,外界对于他的形容皆是高冷不可亲近,唯有君令仪是不同的。
其实对于君令仪,他也只是只说实话罢了。
君令仪的眸子转了转,又开口道:“说了半天,你倒是把我的问题完美地错了过去,所以,你要银丝匕首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前往怀城,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拿下银丝匕首,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为什么?”
君令仪听着,不禁觉得更狐疑了。
最开始的时候,君令仪听说有人要抢这枚匕首,只当只虚空子的情敌,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