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烟没有理太后的话,而是跑到君令仪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君令仪。
一边抱着,慕烟还呢喃着,道:“母妃不要离开慕烟,呜呜呜……”
君令仪的表情也有些惊讶,手掌轻拍在慕烟的身上,安慰道:“慕烟放心,母妃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可是,皇祖母说要让父王休了母妃!”
太后的眉头蹙起,冷冷看着君令仪,君令仪似是害怕地低下头,磕磕巴巴地开口道:“这……其实……那个……”
太后开口,道:“皇祖母不是要休了慕烟的母妃,皇祖母是要给你找个新的母妃,两个母妃都来陪慕烟玩,好不好?”
闻言,慕烟的手抓的更紧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好,慕烟只要一个母妃,别的母妃都不好!”
歇斯底里的哭声带着执拗的呐喊,慕烟扬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反抗。
太后接触的慕烟总是木木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她看着眼前的慕烟,竟有些手足无措。
慕烟将君令仪抱得紧了些,头埋进君令仪的怀里,软糯道:“母妃。”
太后闭上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好好好,就这一个母妃,皇祖母让母妃在宫中陪慕烟住两日好不好?”
慕烟点头,“好。”
好在哭声总算没了。
太后又嫌弃地看着君令仪,道:“你先下去吧。”
君令仪应声,抱着慕烟一起离开了。
永坤宫中总算安静下来,太后的身子向后倚着,让苏嬷嬷为她揉着太阳穴,良久没有从刚才的烦躁中纾解过来。
太后的目光冷冷扫过门前,哼道:“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苏嬷嬷应声,“她是君侍郎家的庶女,名唤君令仪。”
太后颔首,道:“你派几个人去盯着她,哀家倒要看看,她是真病弱迷糊,还是另有心计。”
“诺。”苏嬷嬷应着,又道:“娘娘,小世子这么一闹,接下来的事……”
“无妨,赐婚的懿旨照常送过去,让锦凝陪着老五一起去北疆,反正相隔甚远,也不打扰。”
“诺。”
太后执一枚玉石把玩,又问道:“‘玉锦囊’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燕绥查到,‘玉锦囊’上次出现的位置应该在北疆附近。”
“老五的北疆?‘
“对。”
“给仲英传信,好好看着老五,别出什么差错。”
“诺。”
太后的眼眸微凝,传言,“玉锦囊”贯通古今,足智多谋,得其者可得天下,平民心,太后想把一切控制在手心里,就决不能让此人落入他人手中。
手中的玉石不再冰手,太后的头疾也好了几分,又道:“听说云悦城有个叫君如烟的,很出色?”
苏嬷嬷依旧为太后揉头,“是,此人大破铁马阵,查获通敌案,灭了吴国最后的希望。”
太后冷笑,“如此甚好,便让他在北疆好好守着,做个侍卫长,莫要同老五去北疆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诺。”
苏嬷嬷声声应着,将太后吩咐的几件事都记在心中。
小宫女总算把为君令仪治病的太医请了过来,太后瞧了一眼,摆手道:“平西王妃和小世子住在颐阳宫,你去那里诊脉。”
太后思索片刻,又道:“她的病情,向哀家禀报。”
太医应下,转身去颐阳宫了,太后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兀自呢喃着:“君令仪?”
……
颐阳宫。
几个小宫女将君令仪和慕烟护送回去。
慕烟一路都窝在君令仪的怀里,偶有轻声抽噎,都让小宫女们担惊受怕,生怕他再嚎啕大哭起来。
好在一路平安,唯有进入颐阳宫时,慕烟抬起头瞪着几个小宫女,冷道:“本世子要和母妃单独待着。”
闻言,几个宫女马上退出去守门了。
若是一会儿小世子再发作,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宫女刚出门,慕烟的身子挣扎,直接从君令仪的怀里跳下来。
他仰起头,眼睛还有点红,傲娇道:“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是更讨厌让那个跟屁虫变成我的母妃。”
君令仪点头,“明白。”
君令仪倒了杯水,又多倒了一杯递给慕烟,道:“喝点水把,哭得那么卖力,小心伤了嗓子。”
慕烟看了许久,才接过水杯,哼道:“比跟屁虫有眼力价儿。”
说罢,慕烟咕咚咕咚喝完了水,又把空杯放在了桌上。
君令仪失笑,又为慕烟倒了杯水,“小世子的演技不错,但哭卿卿这门本事可不能用一辈子,更何况小世子还是男孩子。”
慕烟撇撇嘴,道:“切,我又不是只有这一招,只是你在茅厕才告诉我,时间太紧了!”
君令仪托腮笑道:“那小世子说说,自己还有什么招数?”
“我……”
慕烟说了一个字,成功地卡住了。
他看着君令仪,哼道:“你有什么招数?”
君令仪摇头,“没招数。”
她的笑容很坦然,慕烟看着,愣住了。
君令仪又笑道:“没有便是没有,不会便是不会,承认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就像我不知该如何拖住太后的时候找了小世子求救,是人就有弱点,取长补短就好了。”
君令仪抿了一口水,慕烟看着她,直到君令仪的眼眸看过来方移开眼,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坐到了君令仪的对面。
在宫中的一天索然无味,君令仪看着慕烟认真读书的样子,自己也随意翻看了两本,便再没事情做了。
太医来为她把脉,她身子本就不好,装装大病初愈也没什么困难。
好生混了几顿宫中的膳食,太后没再召见君令仪,她也得了消停。
直到晚上,几个宫女抬来浴桶,让君令仪沐浴更衣,准备就寝。
君令仪应声,因为慕烟的眼神太过犀利,宫女光是站着都有些发抖,君令仪便将她们屏退,反正她也无须伺候。
她和慕烟隔了一方屏风,退去衣裳,将身子泡在浴桶中,格外的舒服。
慕烟坐在位子上,忽觉风儿吹过,有什么动静从窗户的方向传了过来。
他抬头一瞧,惊讶道:“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