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
王村长苦笑着摇头,“小荀,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也不好,你这么大年龄又没结婚,心里有怨气。可是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上面有明文规定,家里有稳定工作的,是不能享受低保的。你哥哥智南是在公司上班,有车也有房了,我们真的没法去帮你们争取。”
“我们家从来就不稀罕什么低保,也不需要!”
荀智友听到王村长的话,连连摆手,“别说我们家现在过得走日子,就算过不走,我姓荀的有手有脚,也能自己去打拼,不稀罕这几个钱!你好歹是个当干部的,怎么连个话都听不明白?我举这些例子,不是为谁打抱不平,也不是想争取什么利益,而是要说明,你们这些家伙,真的做得很差劲!”
说到这里,荀智友摇了摇手指,“我知道你们当官的,个个都能说会讲,不过我不是傻子,少用你们这些套路来忽悠我。就说你刚才说到我们家的事情吧,我先申明下,不是我要抢那几块钱的低保,而是就事论事。你说我哥有车有房有工作,可是他和我们早就分家立户的,和我们家里穷富有直接关系么?如果真要这么算,那煤炭岭反面的张家,大湾崖上的姚家,他们家的儿子比我哥工作好,工资高吧?他们住的是洋房,开的是豪车,这几家的老人也是不伤不残无病无灾,而且都还健在。相比于我们家,他们那个都比我妈的日子过得舒服吧?那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享受低保?”
“这……”
王村长刚开口,荀智友就摆手,“这些人家就两个老人住在家里,享受点低保,也算无可厚非。那我就再列举几家,黄柏沟的刘家,大青弯的孙家,他们家里都是什么条件,相信王村长比我更清楚吧?王村长你不是喜欢讲条件么?那你好好讲讲,这样的条件还能享受低保,我们这个村,还有几家人不用享受低保的?为什么我们村一千多人,才两百个名额呢?照这样的标准,最少也得有九百个名额吧?”
“你怎么也学你妈一样,说话完全不讲道理了呢?”
王村长皱着眉头,“小荀啊,你说的那些家庭享受低保,也是有原因的啊,他们家里都有病人,享受低保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病人?”
荀智友冷冷笑着摇头,“这就是你们敷衍百姓的理由吧?有病人?谁能没个病没个灾的呢?照你那么说,我家之前为什么就没有呢?我爸患的可是肺癌,难道说那就不是病了?还有我小婶家,小叔和小婶一个高血压,一个糖尿病,一年到头药不离口,难道他们就不是病人,买药住院就不用花钱了?他们家是有儿子在干工作呢,还是说住的是洋房,开的是豪车,或者说开了铺子做了买卖啥的?凭什么他们家,也一样没有低保呢?刘家和孙家有病人不错,可是阑尾炎开个刀,胃病偶尔发作,难道说比癌症,高血压,糖尿病更花钱么?”
说到这里,荀智友点燃一支烟,冷冷摇头,“真以为我没怎么在家里住,就好糊弄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做的那些恶心勾当,我比谁都清楚!黄柏沟的刘家为什么能有低保?还不是因为你老婆就是刘家的女儿?还有那大青弯的孙家,不就是那孙家丫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么?这种事,我不想闹得太过分,懒得在我们村里建的那个群宣扬而已,要不然早就炸锅了!”
看到王村长默不作声,荀智友一把揪住王村长的衣领,冷冷说道:“你们是些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心知肚明,我今天也不想和你们过多纠结这些问题!我就问问,你他妈昨天干嘛去了,为什么今天才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发生这种灾难,是会死人的?”
“我……”
王村长刚开口,荀智友就冷冷打断他,“看你那黑眼圈,昨晚又是通宵的麻将吧?外面冰天雪地,到处受灾,哀声遍野,民不聊生!你们倒是舒服,你们在摸麻将的时候,就没有顺便摸摸自己的良心么?那里不会痛么?”
“你胡说些什么啊?”
王村长大声反驳,“我们昨天的确是在村委会,可我们是在开会讨论灾情,听村书记指导救灾呢,哪里是你说的打什么麻将啊?”
“开会?指导工作?”
荀智友冷冷的笑了笑,拿出手机翻出微信点开,伸到王村长面前,“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图片?开会需要摆着麻将和啤酒?你们就是那么开会讨论工作的?还有后面,你们杨书记输了六百,曹会记输了五百,李主任赢了七百,你王村长赢了四百!这就是你们开会的内容?”
“这是哪个家伙……”
王书记沉着脸刚刚吼出来,荀智友就摆手打断他,“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想从我嘴里套出话,再去挟私报复,那是不可能!不瞒你说,这边车都没有,我还大老远从红土镇往这里赶,就是想去问问,你们这些家伙,到底他妈有什么用?”
不等王书记开口,荀智友再次揪住王书记的衣领,将他按在废墟上面,“你知道么?上次我从这里路过,这里面还住了一老一少,现在这里变成这样了!那爷孙俩,很可能已经活埋在里面!如果你们能够稍微尽职尽责一点,昨天在灾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些,出来稍微瞄一眼,也许就能救下这两条命!还有这下面的车沟岭,一辆车子翻下去几天,十几人无一生还,你们作为村干部,居然几天都不知情!你自己说说,你们不是一群吃屎的废物,又他妈是什么东西?”
“什么?下面出车祸了?”
王村长吓了一跳,抓住荀智友的手臂,“小荀,什么都别说了,先让我去看看。”
“看个屁啊!”
荀智友用力的推了王书记一把,“那十几人早都变成冰雕了,你现在去看,还能把人从阴间抢回来么?”
荀智友松开手之后,王村长惭愧的低下头去,完全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