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天城外,崔判与陆判一路往东行去,身后远远跟着乌越儿四人。
路上,崔判有些不解的问道:“陆兄,你能肯定那绝刀在这个方向?”
陆判道:“我不是十分肯定,不过应该不会出错,因为我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闻言一笑,崔判道:“这样说来就没有错了,只是兄弟有一点不明白,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怎么能肯定那绝刀就会去什么地方呢?”
古怪一笑,陆判平静的道:“有些事情直说好一点,用不错转弯抹角。你要想知道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可以明说,不用在我面前费这些心思。”
崔判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道:“陆兄高明,小弟真是佩服啊。”
陆判淡然道:“少拍马屁了,反正也要带你去,告诉你也没什么。就我所知,绝刀要赶去黑风林见一个人,至于那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崔判道:“如此,我们何不快一点,免得到时候他离开了,又无处可找人了。”
陆判摇头道:“不急,我们如果去快了,反而容易被他察觉,所以还是慢一点,他跑不了的。好了,不多说了,赶路吧。”话落两人突然加速,一会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黑风林,位于浩天书院东北六十里外,距离洛水只有数里之遥。此地地处河湾,四周十里之内都难见人家,是一处密林所在。
申时三刻,一道黑影出现在黑风林上空,目光注视着下面林中草庐,眼底闪过几丝阴沉。
日光下,这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副精致的黑色面具,露出下巴与双眼,正是那自称绝刀之人。
飘然落在草庐前,绝刀注视着那到木门,口中低声道:“绝步藏刀,昔日故人今何在?”
“林动传音,开门方知旧友来!”大笑声中,一个中年文士开门走出,含笑的看着绝刀。只见这文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手中挥动着一只折扇,显得有几分飘逸的风采。
对望了一会,中年文士道:“是你师傅吩咐你在今日赶来吧,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还好吗?”
绝刀轻声道:“家师一切安好,有劳师伯关心了。此次晚辈来此,是问一下十年前之事,不知道师伯可有眉目了?”
中年文士笑道:“幸不辱命,那刀诀已经全部译过来,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诫你,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绝刀点头道:“师伯请说,弟子一定洗耳恭听。”
中年文士满意的道:“如此最好。首先,这刀诀最后部分,残缺了四句口诀,似乎早就被人所毁。其次,这刀诀霸道凌厉却又阴毒无比,非正统之学不可轻试。第三,我可以把这刀诀交还与你,但你要答应我,在交给你师傅之前不能私自习练,不然对你有害。”
绝刀道:“这些师伯可以放心,弟子一定遵守。”
中年文士闻言,看了他一会,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眼神微微有些叹息的看了一眼后,便顺手丢给了他。
“记住我的话,一切都是为你好,莫要好奇心重毁了自己。随我进屋,我想问一问这么多年来,你师傅的情况。”
绝刀接过册子,目光大致看了一眼,随即惊呼道:“血神诀!这难道就是那传说中,血神所用的刀诀不成?”
中年文士沉声道:“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神诀,专门为那血神神兵——噬血刀所创。配合此刀施展,可谓奇冠天下,足以与绝顶高手争锋。”
绝刀眼中神光一闪而逝,似乎被他这话所触动,一种奇妙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对面,中年文士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将他所有细微的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为此心头忍不住微微感叹。
正欲开口点破他的心思,以便提醒他莫入魔道,可就在这时,两股生人的气息突然闯入他所设下的防线,使他脸色微变,目光看着三里之外。
察觉到他的异常,绝刀一边收好刀诀,一边回头看去,只见数里外崔判与陆判正急速而至,转眼就到了眼前。
双方见面,陆判看了中年文士一眼,问道:“这位前辈以往未曾见过,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中年文士淡然道:“鄙名林动,两位,不知道来自何方?”
陆判笑道:“原来是当年六欲天宫退隐怪才林动,真是久仰大名了。我等乃是冥界地府陆崔二判。今日此来是为了找这位绝刀问几件事情,不知道阁下之意如何?”
中年文士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问道:“看来冥帝的确是很给面子,居然把二位派了出来?”
崔判当先答道:“不瞒尊驾说,帝君的确很关心此事。”
此话一出,中年文士脸色微变,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噢,不知是何事?”
轻轻摇头,陆判道:“此事隐秘,只可对绝刀询问。”
一旁,绝刀闻言脸色微冷,却不顾忌中年文士林动在场,直接问道:“两位今日追来,是要问那玄阴女之事?”
崔判不语,只是看着四周,而陆判则冷声道:“自然是问那件事情,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你。现在你还是先回答我们,究竟当日九阴洞府里面,那真正的玄阴女,她身在何地?”
绝刀哼道:“我要是不答两位,不知道你们又能怎样呢?”
陆判脸色一沉,阴森道:“今日既然遇上,你要不说出来我们就只有手低下见真章,你要有本事闯得出去,我们自然没话说,要是闯不出去,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双眼半眯,绝刀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了。你认为我绝刀可是受人威胁之辈吗?”
陆判漠然道:“是与不是不在现在,而是要等会才知道。说句实话,大家有多少份量彼此心里都有数,所以我希望你还是说出来,何必弄得彼此都不愉快了?我们也是受人所命情非得以,不然千辛万苦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林动听到这,对绝刀道:“凡事三思而行,能化解就化解,毕竟我六欲天宫与冥帝渊源颇深。”
绝刀看了他一眼,思索陷入了沉默,而陆判则淡淡的道:“阁下不愧修为高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抬头,绝刀冷漠道:“告诉你们那件事情可以,但是将来后悔且莫怨我。”
陆判哼道:“只要你如实回答,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将来之事决不会怪到你头上来。现在还是先说第一件事吧,那玄阴女究竟在哪里?”
绝刀脸色微冷,有些不情愿的道:“说实话你们可能不信,不过我既然答应告诉你们,自然实话道出,至于信与不信那就随你。玄阴女我是没见过,你们二人追那面具人离去,我则与张少龙一起闯入玄阴洞,最后在门里岔路分手。当时张少龙说他要找之人便是玄阴女,所以他进入了玄阴洞,而我则进入了九阳门。”
听到这,心急的崔判追问道:“后来呢,你可有见到玄阴女?”
绝刀摇头道:“我进去发现石室空无一人,于是我便四周观察,最后在石室里发现一条秘道,心想里面或许藏着什么秘密,于是纵身而入一路探查。谁知道玄阴女没找到,反而遇上了一个中年美妇人,弄得与她打了起来。交战中我才知道,那中年美妇人就是传说中的阴姬娘娘,我与她初次交手就身受重创,随后仓皇逃遁,结果刀折人伤,被她劈落深崖,整个人都冻成了冰球,好在落在一头巨蟒身上,才没有被率得粉身碎骨。”
双眉一皱,陆判见他不似说慌,忙问道:“那其间你可再见过张少龙,是否知道他可曾找到玄阴女?”
绝刀瞟了他一眼,冷漠的道:“没有见过,不过后来我坠落深崖后,曾听那阴姬发出怒吼,说她苦心栽培的两个徒儿被人抓走,我推断除了被面具人抓走一人外,剩下一人应该就是被张少龙抓走了。只是从那以后再没有听到他丝毫的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何处,也一直搞不懂,他们两人谁抓到了真正的玄阴女。”
直直的看着绝刀,见他目光坦然,陆判忍不住叹道:“原来问到最后,还是一无所知。”
绝刀哼道:“不是一无所知,你们至少明白要找的人与我无关,这就是收获。”
一旁,崔判不解的问道:“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为什么以往问你,你一直不愿意说?”
绝刀脸色一怒,喝道:“为什么,你当这是很体面的事情吗?那阴姬你没有见过,自然不知道厉害,等你见到了,就明白我为什么不说了。”
见他发怒,崔判尴尬一笑移开目光,而陆判与中年文士则漠然不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风,在这一刻吹起,树林中暖风如絮,轻拂在四人身上,像一首动听的歌曲让人痴迷。草屋门前花香四溢,寂静中四人各自思索,谁也不曾开口,彼此间流淌着一道古怪的气息。此时此刻,片刻的宁静会不会带来狂风暴雨,四人中谁也说不清。
暖风中,陆判扫了四周一圈,随即表情淡漠的对绝刀道:“这事既然你也不清楚,我们就不提了。现在我还有两件事情想问一下,希望你能回答。”
脸色一板,绝刀喝道:“陆判,你是诚心要在我身上挖出点什么才甘心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手底下见分晓好了。”
陆判视如未见,平静的道:“我没有与你动手的意思,只是问两个与玄阴女有关的问题。如果你觉得那触及了你的隐私,让你为难的话,你可以说明白,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当然,你要是有意不愿意道出,我们自为其主,说不得也就只有兵刃相见了。”
冷冷的看着他,绝刀心思急转,自己目前刚取回刀诀,还不宜与他们发生冲突,不然对自己不利。想到这,绝刀道:“如此你说来听听,要是我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是有意刁难,尽问些希奇古怪的问题,到时候就休怪我刀下无情。”
陆判道:“你放心,我问的自然都是你知道的事情,只是你是否肯回答,这就很难说了。第一,我想知道你当日前往玄阴洞,究竟所为何去?如果说是抢夺玄阴女,在面具人抢走第一个少女时,你不应该毫无所动。其后,张少龙进入玄阴洞,你也没有任何与之抢夺之意,这就说明你当日去那里并非为了抢人,而是另有目的。”
绝刀眼神一寒,冷声道:“你这样的推断听来是有几分道理,但你不要忘了,当时那面具人所抢之人,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玄阴女。我与张少龙当时选择二门时,那也是在赌双方的运气。你觉得我有必要在没有见到目标前,就与张少龙反脸吗?”
陆判哼道:“你这解释还不错,不过此后你一直不曾再追寻二女的下落,与我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完全不同,这就足以肯定你是另有目的。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没有意思了,何不坦荡一些?”
绝刀双眉微锁,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既然你非要知道,告诉你也不妨。我当日前往那里的确不是为了二女,一切只是巧合。因为我曾经听说,玄阴洞里有奇花名叫九幽阴莲,此花据说性喜阴寒,可以增进冥力修为。我因为得知九幽玄阴洞有地阴灵脉相通,故而前往一寻。”
崔判闻言,惊异的道:“你这理由太巧合一点,令人有些无法相信。”
绝刀瞪了他一眼,哼道:“信不信在你,不信就莫要追问。”
崔判脸色一变,就欲出言反驳,却被一旁的陆判拦下。给了他一个不要冲动的眼色,陆判回头对绝刀道:“虽然你这话多少有几分取巧,但说来也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所以我就暂时相信你。现在我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曾说自己来自六欲天宫,可知断天刀此人?”
此话一出,绝刀与中年文士的身体同时一震,两人眼神瞬间凌厉无比,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追问这件事情?”一旁,崔判迷惑的看着双方,搞不明白这其中有何缘故,难道那断天刀身上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阴冷一笑,陆判道:“看来不用你们回答,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想不到数十年后,还能找到他的传人,这真是运气啊。”
绝刀阴沉着脸,低喝道:“你为什么找他?”
陆判恨声道:“我的兄弟陆宁就是死在他手里,不然怎会问起此事。当年你师傅与我兄弟在阴山相遇,双方一见便惺惺相惜,彼此结伴而行。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谁知道我兄弟无意杀了一头千年魔蝎,在它潜伏洞穴里找到一本法决,上刻无数符咒刀式,为此引来了你师傅的贪欲,趁我兄弟不备偷袭,让他魂飞魄散,随后夺走了法决,扬长而去。没想法,我却真遇到了冤家对头?”
绝刀脸色变幻不定,沉默良久之后抬头喝道:“既然遇上了,就让我们来了结这段仇恨吧。”
陆判冷酷的道:“没有那么简单,我不但要收回当年你师傅欠下的债,还要寻回那套刀诀。现在你就先把刀诀交出来吧。”
脸色一变,绝刀道:“陆判你说话最好想清楚点,你凭什么说那刀诀就在我的手上?”
“凭什么,我就凭他是林动,就能断定那刀诀就在你手里。”
一指中年文士,陆判继续道:“就家师所言,你师傅并不精通上古奇文,所以他看不懂那法决中深奥的文字。故而他一定会去找精通这方面的高手,而他师弟林动就是其中之一,你师傅不找他还会找谁?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你就在这里。你若不是为了要回那刀诀,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黑风林,难道是散心?”
绝刀脸色铁青,双唇紧闭不语,双眼奇寒如冰。
身旁,林动开口道:“陆判,你这推断极为准确,只是你这样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不怕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陆判无畏的笑笑,目光坦然的望着他道:“这一点我自然是考虑到了,不然我为什么会带崔判来这里?或许我今天会死在这里,但他只要离开,你们身上的这个秘密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自然有数不清的高手追踪而来。你说那时候,是不是有人会替我报仇呢?”
林动脸色一沉,冷喝道:“你这样做,只不过是多找了个陪葬的而已。以你们二人的修为,你真的以为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陆判警惕的道:“这一点我不敢肯定,因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练成了血神刀诀。血神之法一旦练成不但修为爆涨,更可怕的是修炼之人都会变得至阴至毒,为我冥界之人所得而诛之。”
闻言,崔判惊叫道:“陆兄,照你这样说来,这小子或是那林动,极为可能是第二个血神了?”
对面,绝刀身影一闪移开三丈,目光警惕的看着林动,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
见状,林动叹道:“师侄,难道连你也相信他的话,而信不过我?”
绝刀不语,陆判则哼道:“人心难测隔肚皮,谁能说得清楚呢?不过现在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刚才的推断并没有错,血神刀诀就在绝刀身上,只是那刀诀恐怕残缺不全是真的。”
崔判问道:“此话何以见得,难道就凭他们之间的情况来断定?”
陆判嘲笑道:“即使不准亦相差不远。就眼前的情况分析,如果绝刀所得的刀诀是完整的,那么我刚才的话最多令他生疑,暗自警惕就行了。可现在你看他眼中的神色就明白,那愤怒显然有所指,不然在明知我要找他算账的情况下,他会窝里反吗?”
崔判闻言,恍然大悟道:“陆兄真是诸葛在世,一番话令小弟茅塞顿开,佩服,佩服啊!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陆兄还请明示。”
陆判笑道:“夸奖了,我不过是胡乱推断而已。现在关键不在我们,而是在他们那里。我们只要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就可以。”
微微一叹,林动对绝刀道:“看样子你是听进入了,既然这样那就一切随缘吧。”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林中,隐约含着某种深意。
绝刀看着他,心里琢磨着他的话,同时分析着眼前的形势。很显然,陆判是绝对不会与自己善罢甘休的,那随行的崔判也必定站在他一方,自己要对付两人就相当吃力。如果再与林动闹翻,自己就等于是独战三人,到时候情形更是不利。想到这,绝刀心念急转,目前唯一的方法是先不与林动翻脸,等收拾了陆判二人之后,再与他翻脸算账也不迟。
有了决定后,绝刀开口道:“师伯莫要生气,弟子鲁莽,差一点儿中了陆判的挑拨离间之计。试想十年前家师如果不信任你的话,就不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也决不会让弟子今日来取。由此可以看出,你在家师心里的地位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刚才的一切还望师伯见凉,现在我们就先杀了这两个挑拨离间之辈。”
林动冷冷看着他,轻声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感到欣慰了,现在我们先把这二人解决掉再说,不然对我们都不利。”绝刀轻轻点头,手中长刀一挽射出一股凌厉的刀风,直逼陆判而去。
眼神一变,陆判低喝道:“小心,这二人都是阴险之辈,他们显然是想先联手杀掉我们之后,再算彼此的账。呆会你多留心,一有机会就速速逃离,我会掩护你。”
崔判闻言,感动的道:“陆兄如此待兄弟,我真是感动无比。今日不管情形如何,陆兄你放心,小弟一定与你共进退!”
看了他一眼,陆判沉声道:“好,如此我们就看一看,他们究竟都有些什么本领。”话落周身光芒外放,层层青芒循环流动,形成一道强劲防御。随后,陆判手中生死薄一挥,一股青色旋风凭空而现,如怒龙啸天汹涌澎湃,一举震碎了绝刀那道刀风,直卷他的胸前。
旁边,崔判见陆判已经发动进攻,手中墨笔转动,数不清的银芒如浪花千现,在四周排列成一道由气芒组成的奇妙花阵,围绕着林动发动了攻击。
平淡一笑,林动道:“生死笔你练得不错,可惜你忘了我是林动,修为绝对不比你差。”说话间双手十指挥动,耀眼的蓝色指劲满天飞舞,在眨眼间就与四周无数的银色浪花相遇,发出密集的霹雳,散发出美丽的光芒。
冷冷一笑,崔判喝道:“你熟悉又怎样,熟悉不代表你就会赢。现在我们就看一下,究竟谁更厉害霸道。”身影闪动红云遮天,进攻中,崔判身法如电,手中墨笔急速挥动,数不尽的奇异银光如满天星辰,一波波、一浪浪永无止禁。
林动见状,冷哼道:“看不出你还有几分花样,好,我就试你一试,看你能接得下我多少招。指破苍穹现九霄,裂云惊月鬼神逃!”话毕周身蓝光爆涨,整个人如同蓝色的太阳爆发出璀璨的奇光。双腿盘坐,林动双手在胸前迅速结了一个古怪法诀,随即双手紧扣,食指相连成一锐角,带动周身强劲的蓝光猛然上举,立时,一道刺目的蓝光冲天而上。
刚开始蓝光仅直径三寸,可眨眼间便疯狂膨胀,化为一道直径六尺的巨形光柱贯天透地,其强劲可怕的破坏力,使得整个空间都为之震动,并且产生高速旋转的气流,在那光柱四周形成一道可怕的蓝色飓风,吞噬着四周的一切万物。
半空中,崔判厉吼一声,快速闪动的身体受到那可怕的吞噬力影响,立时偏离的原来的轨道,朝着那光柱靠近。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崔判左手一掌劈出,身体借力反弹,同时右手轮转一圈,使得四周气流转动,自己身体随之而动,以旋转之力抵抗那股吞噬之力,最终摆脱了这恐怖的一击。
这边,陆判与绝刀一交手就各出绝招。只见那绝刀身体凌空翻转,手中长刀每旋转一圈就挥出上百刀,其密集的刀芒在他高速翻动间,汇聚成一道暗红色的巨网,封住了陆判四周。
当巨网收缩刀芒临身,李云低喝一声,手中生死薄自动旋转,九道强劲的旋风分布四野,形成一排青色的风柱,与那密集的刀芒彼此撞击摩擦,爆发出满天光彩。
空中,绝刀冷笑一声,翻转的身体突然一顿,手中长刀呼啸一声发出震天刀吟,在他的催动下疯狂转动,其暗红色的刀芒越集越多,最终凝聚成一道血红的百丈刀柱,遥立苍穹。
这一刻,绝刀全身暗光浮现,无数邪异的光符自他周身散射而出,在他四周排列成一个方阵,最后化为一道黑色光龙,吸附在了那血红刀柱之上,使其猛然收缩,眨眼间就由百丈变成了十丈,其耀眼的血光也三倍爆发,使得天地都为之一亮。
看着下方的陆判,绝刀阴森的道:“受死吧陆判,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这一战中结束了。”话落爆喝一声,那恐怖的血红刀柱狂斩而下,试图一举毁灭他。
陆判脸色一沉,感受到这一击的可怕,知道要避已经不及,口中不由厉啸一声,怒吼道:“想杀我你还未必就行,我就接你这一招!”狂吼声中,陆判全身真元猛然提升至极限,整个人须发竖立,周身光华乱射宛如一头怒狮。
生死薄一抛,陆判双手一扣,在最短的时间里催动法诀后,双手中指同时逼出一滴精血,在胸前盘旋了三圈后,两滴精血融合为一,发出一道奇异的神光。随后,精血在他意识的控制下,腾空而上射入生死薄内,立时,那书册瞬间血红,一股妖艳的气息立时充斥四方,使人感受到某种古怪的气息正在苏醒。
随着生死薄的变红,其上图案猛然腾空而起,在飞离斧身三尺后化为一道惊天风暴,夹着滚滚血浪不停的翻滚。血色风暴一现,整个方圆十里之内鸟兽齐鸣,各自疯狂外逃。而那不断攀升的风暴顶端,一只巨兽浴血而生,周身闪烁着耀眼的血芒。定眼一看,那兽毛发乍起,身形巨大,却是一只三头恶犬的模样。
盯着那飞速劈来的血红刀柱,这地狱恶犬裂口一啸,其音震耳却不似狼啸,古怪而难以描绘。一啸之后,地狱恶犬突然口吐血焰,如一道光箭迎上了绝刀这一击。同时,地狱恶犬胸前双爪挥舞,两道巨形的血色光爪急射而出,配合身形的扭动,整个血色风暴猛然加速,直卷绝刀而去。
半空中,绝刀与陆判的至强一击相遇,只见那血红刀柱遇上地狱恶犬血焰,双方僵持了一下后,血红刀柱光华一暗,随即震破了血焰继续下斩,转眼就击中那血色风暴,彼此发出震天巨响,满天光华乱射如烟破散。
巨响声中,地狱恶犬发出的两道血色光爪遇上绝刀的防御结界,双方彼此撞击相互消融,最后震碎了绝刀的所有防御,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身上。
对面,陆判也没有讨到便宜,绝刀那一刀之霸道,硬是劈碎了他生死薄形成的血色风暴,使得那地狱恶犬也随之消失。为此,在气机的牵引下,陆判也身受重创,身体在爆炸中震落地面,英俊的脸上苍白失血,眼神涣散。
尘土飞扬中,身受重创的绝刀与陆判同时挣扎着站起来,两人相距十二三丈距离,彼此怒视着对方,谁也不肯服气。
移开目光,绝刀看着打斗中的崔判与林动,阴森道:“看情况形式正对你很不利,一旦崔判败亡,你也难逃一死。”
陆判嘲笑道:“就算他落败了,你认为死的仅仅是我吗?”
绝刀眼神一变,冷哼道:“你想挑拨离间,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太幼稚了吗?”
陆判漠然笑道:“幼稚?或许吧。但等会知道结果时,你就明白是我的话幼稚,还是你这人幼稚了。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绝刀脸色阴沉,显然清楚陆判的话很有道理,只是目前二人身处敌对,自己就算明白也不能示弱,故而他表面说不信,心里却正在思索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