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六脸色苍白,看着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地面,口中冷冷的道:“你太不了解我这种人了,我这一辈子没什么优点,唯一就是够狠!”说话间他趁着荣浩天不防,右手尖刀反转,一举刺透了自己的胸膛,更刺穿了荣浩天的心口。
惨叫一声,荣浩天不甘的大吼道:“不,怎么会这样?你果然够狠,竟然拉我一起死。”
蛇六没有看他,只是凝望着地上的张崇岳,淡淡的道:“我手段不如你,功夫也不如你,自然只能和你比个狠字。”
张崇岳眼中流下泪水,泣然道:“好兄弟,来生我报你这份交情。”话落,蛇六倒下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缕微笑;紧接着荣浩天也倒下了,只是他的脸上满是懊恼。这样一来,整个包间就只剩下几个受伤的人在地上绅吟,四周阴风摇摇。
祠堂外,叶玄神情复杂的看着玄机道长,低声道:“你不打算出手了结里面的一切吗?”
玄机道长摇头道:“里面的已经结束了,没有结束的是我们,现在我们应该走了。”
走在路上,玄机道长问道:“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你接触的不多,遇上心有所触?”
轻轻点头,叶玄道:“这样的凡尘俗事,对于一心修炼之人而言,的确接触不少。但对于我而言,却是司空见惯。”
玄机道长一愣,没有追问原因,只是淡然的道:“是吗?既然这样,你觉得今天这事,留给你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呢?”
轻轻一笑,叶玄道:“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唯一留下淡淡记忆的便是蛇六那一句,我比你狠。”
哦了一声,玄机道长问道:“这其中可有什么原因,还是别有什么理由呢?”
叶玄望着苍穹淡淡一笑,声音很轻很柔,就宛如在回忆,又仿佛在寻找着往日的旧梦。“曾经有人问我,你拿什么去和命运去赌?我回答她说,我可以狠!”
闻言一叹,玄机道长问:“是九派大比的事情吧?这样说来,以往的事情你还是忘不掉的。”
叶玄道:“我说过,忘掉了我就不是叶玄了。今天你带我来这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下一处我们又去哪?”
玄机道长没有回答,反而叹息的问道:“今日张家兄弟之间的那段亲情,张崇岳与蛇六之间的那段友情,还有蛇六为了完成承诺,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迈之情,你就真的没有一丝感触吗?”
看了他一眼,叶玄平静的道:“要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只是我曾经经历过比这更深刻的事情,所以将它看得很透彻,没有你想象中的惊讶。”
古怪的看着他,玄机道长道:“你真的有些神秘,让人完全捉摸不透,或许这就是你不同他人之处。”没有答话,叶玄只是望天际,嘴角挂着一丝复杂的笑意,隐隐中带着淡淡的沧桑之情。
静静的走在洛城中,望着那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叶玄不由想起的儿时的事情。跟着养父在派出所里,来来往往多少案子和官司,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呢?只是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往事,因为他的离开,而流逝在了过往中。
以往,叶玄从来没有去想过,要是自己从小与常人一样,没有经历过那桩桩件件,那么现在自己会是怎样?像普通人们一样,读书工作,娶妻生子平淡一生,还是死在那场浩劫里面?这些他不知道,但他明白真是那样的话,他或许过得要平淡一些,但活得也要轻松许多。
看着漠然沉思的叶玄,玄机道长轻声道:“前面就是洛城里有名的茶楼,这里是所有有钱人最喜欢的地方。云姑娘弹得一手好琴,整个洛城没有第二人比得上。”
叶玄闻言看了前面的茶楼一眼,淡然道:“这就是你要带我去的第二个地方?”
玄机道长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第二个的地方。每天下午云姑娘都会在这里弹琴唱曲,那时候就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名流都会赶来捧场。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去听一曲,感受一下这洛城里最有名的琴师,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话落不再多言,带着叶玄进入了茶楼,直上二楼。
选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玄机道长看着那些早早就到了的人,低声道:“这些都是云姑娘的歌迷,每场必到,其痴迷的程度令人震撼。现在时间快到了,你看这些人一个个锦衣玉食,就明白其身份地位了。”
叶玄不语,只是淡淡的点头,心里对那云姑娘有了几分好奇,究竟她有什么地方令人疯狂呢?
一炷香后,整个二楼爆满,里里外外被挤得水泄不通,景象之繁华让人不得不为之感叹。这时候,一道琴音传来,顿时整个二楼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知道闻云姑娘要出场了,目光集中在台上。很快,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引来无数的欢呼与尖叫。
静静的看着台上,叶玄只见此女年约二十许人,相貌清秀甜美,怀抱琵琶身形苗条,举止淡雅如风,给人一种清新的味道。少女此时朝众人一礼,随即露出一丝笑容,在引来激烈掌声之后,将手中琵琶放在了膝盖上,整个盘腿而坐,开始调整调门。
琴声似玉,余音绕梁,歌声如梦,魂牵梦绕。淡淡的,柔柔的,述不尽几多春梦,道不清爱恨情仇!
一曲毕,意犹未尽,众人皆醉,琵琶已收,佳人离去,余音尚留!
淡淡的望着那少女离去,玄机道长问道:“此曲如何,可值得一听否?”
叶玄点头道:“值得一闻,她是用了心的。”
玄机道长闻言一笑,起身道:“走吧,我们换个地方,继续看。”
离开天琴楼,玄机道长带着叶玄左弯右拐,不多时在一条小巷中发现了一个少女,远远的跟上。穿过城中来到北城,那少女一路北行,在离城三里外的一处树林里,走进了一间破烂的小屋。
来到屋外不远处,玄机道长停身道:“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人,名叫华宁,自小苦读寒窗家境贫寒,父母都在几年前就死去,只剩下他一人在此用心读书,准备考取功名。刚才那少女名叫小婉,与华宁相识已经三年,三年来每日必来此为他做饭洗衣,却毫无所求。今天是他们分别的日子,我希望你能仔细的看着这一幕,或许将来你会感激我。走吧,我们现在到屋里去仔细的看看。”话落身体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了破屋中。
一间简陋的房间里,一位少年书生正在专心的读书。当少女来时,华宁只是淡淡一笑,轻道了一声:“小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的功课还没有完呢。你先坐会吧,等我复习完了,我们就去摘菜。”
青衣少女应了一声,开始仔细的收拾房间,将一些零乱的东西一一放整齐,随后便一个人站在旁边,痴痴的凝望着华宁。
当少年华宁复习完功课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含笑起身拉着小婉,华宁道:“怎么了,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你姐姐又骂你了?”
小婉摇头道:“姐从来不骂人的,我也没有什么。今天我买了些肉,晚上你记得多吃一些,身体要紧知道吗?好了,我们走吧。”甜甜一笑,小婉拉着华宁朝外走去。
黄昏,两人回到破屋,小婉一脸的笑容,催着华宁进屋多复习,自己则忙着煮饭做菜,脸上洋溢着幸福。
当饭菜做好端上桌后,两人对面而坐,小婉热情的为华宁夹采,口中叮嘱道:“多吃点,你身体太弱了,那样不好。以后你记得要多注意身体,要是我有事没有来,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功成名就的。”
华宁看着小婉,感动的道:“谢谢你小婉,你也多吃一些。”说完为她夹菜,看得小婉眼中泪花闪动,却强忍不住没有流出。
一顿饭华宁在小婉的催促下吃了很多,可小婉自己却仅仅吃了一点,便称自己不饿。
饭后,小婉洗完华宁换下的衣服,在忙完一切后,走到了华宁的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感受到小婉有些异常,华宁道:“怎么了,你今天一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你告诉我啊。”
小婉摇头,神色古怪的道:“天暗了,时间也不早了。”
华宁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天黑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路上危险。”
小婉摇头道:“今晚,我不想回去了,你留下我好吗?”
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流下,小婉颤动着双肩,很伤心的哭了。
华宁见状一惊,口中忙道:“不要哭小婉,我留下你就是了,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着我,你告诉我啊。”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华宁安慰着她。
小婉一下投入他的怀中,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却决口不提出了何事。
等哭声渐去,小婉情绪平静后,华宁才道:“好了,不哭了,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小婉抬头看着他,许久轻轻离开了他的怀抱,背对着他道:“明天,我就要嫁人了,以后我再没有机会来照顾你了,所以你要多多保重。”
华宁脸色一变,身体连退三步,一脸震惊的道:“你要嫁人了,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是谁,对方是谁啊,你告诉我?”
小婉回头看着他那激动的样子,哭泣道:“华宁,你不要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男方家有钱有势,你争不过他的。以前,他就一连数次提亲,姐都执意拒绝,可现在对方放了话了,再推就来家里硬抢,我姐斗不过他啊。”
怒笑一声,华宁愤怒的道:“就这样吗,她难道忘了这是什么年代了?这洛城就没有王法了吗?”
小婉闻言忍不住哭道:“你不会明白的,如果只是这样,我姐是不会屈服的,可是对方还……唉,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不要怪我,我是有苦衷的。”
愤怒、无奈、伤心、悲痛的声音弥漫在破屋,华宁此刻仰天嘶吼,神情惨痛而苍凉,小婉则哀怨欲绝,一副甘肠寸断的模样。
当一切平静,华宁呆呆的立在那里,痴痴的望着墙壁,自语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你已经忘记了。曾经,我说过要考取功名,风风光光的娶你,可惜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
小婉闻言痛哭道:“我没有忘,我一直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惨然一笑,华宁道:“那时候就算明白,又能怎样,我又能怎样,你告诉我啊,我又能怎样?”
小婉不语,只是默默的哭泣,心里伤心极了。
夜深了,华宁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小婉那颤抖的样子,忍不住柔声道:“不早了,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坐一晚,仔细的想想。”
小婉抬头看着他,低声道:“华宁,不要伤心,你忘了我吧,以后你会遇上更好的。”
碎心一笑,华宁摇头道:“忘不了的,除非我死,不然你永远都刻在了我的心上。”
小婉身体一颤,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阵,走到床边开始整理床铺。等整理好后,小婉转身看着华宁,柔声道:“过来睡吧,今晚我服侍你,好吗?”
华宁脸色一变,默默的看了她很久,最后叹道:“小婉,你不恨我吗?三年了,每一天你都来这里照顾我,可我却没给你应得的,你没有恨吗?”
小婉摇头道:“小婉以前也曾想到过这些,但每当我看见你刻苦读书,整日粗茶淡饭却毫无二心,我心中的恨就渐渐消失了。明天,就是一个结束,为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为了替报答你的这份情,今晚,小婉就用自己最纯洁的身体服侍你,也算是我完成一个心愿吧。”
华宁苦涩一笑,摇头道:“小婉,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因为我觉得愧对于你,我……”
打断他的话,小婉道:“你值得的,为了你小婉可以抛弃一切,即使生命也值得的。来华宁,你过来,小婉今晚送你一个梦,一个让你毕生都追求,都怀念的梦。”
华宁不解的望着她,低唤道:“小婉,你想……”
小婉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走到床前坐下,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化妆盒,低声道:“今晚我就给你梦寐以求的理想,让你一了心愿。”
说完开始为自己装扮,不多时一位美丽的姑娘就出现在华宁面前,看得他一脸震惊的道:“你好美?”
“华宁,好好怜惜我。”坐在他身旁,小婉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口中吐气如兰。
华宁急切的抱着她,眼神痴痴的,口中念道:“小婉,不要离开我,你永远是我的,永远属于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属于你的,没有任何人能夺走。”
油灯闪烁,两人陷入了迷乱,小婉与华宁灵肉相合,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尽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再没有人能让这美好的时光倒流。
清晨,天刚微亮,小婉看着床上一脸笑容的华宁,低声道:“天亮了,我的梦醒了,但希望你的梦能永远留在记住深处,这样我即使离开,也会感到欣慰的。记住我的话,好好的活着,你会有更美的明天。”
悄悄起身,小婉穿好衣服,最后提笔留下数语,便含泪离开了。
当华宁醒来,一见身边之人已经不见,急忙起身寻找,可惜找遍了里里外外,也没有找到人影。沮丧的回到房间,华宁在桌上发现了一副手绢,上面那鲜血就像一朵花,深深的震撼着华宁。
珍惜的将它收入怀中,华宁发现了桌上的留言,只见上面写着:“不要来找我,记得昨晚,那是我一生都难忘的,希望你也要永远记住。”
华宁脸色一变,喃喃道:“不行,我不能让她离开我,不能让她嫁给那个混蛋,我要找她回来,我要阻止她。”放下留言,华宁急匆匆的跑出了房外,朝南门赶去。
十里亭,一个送别的地方。每当故人远游,大家最爱在这里道别,所有在洛城外,这里成为了最有名的离别之处。巳时未,华宁就已经赶到亭前,焦急的等候着。当喜悦的锣鼓之声传来,一顶花轿在数十人的拥护下缓缓行来,最终停在了亭外。
看着一身新娘打扮,头顶盖头的少女走来,华宁全身轻颤,低声道:“小婉,我是华宁啊,你看看我。”新娘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随行的两个人在石桌上罢上酒菜,并放置了一只琵琶,随即坐在了桌旁,隔着盖头望着他。
“是我姐告诉你,我今天会经过这儿是吗?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也算是我的喜酒。”说完亲自为他倒上,随即举杯凝望着他。
华宁不接,心痛的道:“小婉,跟我回去,我们离开这,我不要你嫁给别人,我不要你离开我。”
新娘轻轻的摇头,低声道:“喝下这杯酒,我告诉你为什么。”
华宁一听,轻轻举杯,凄苦的看着她道:“既然这样,你揭下盖头看着我。”
新娘没有动,只是平静的道:“华宁,你不说两句祝福我吗,今天是我第一次穿上新娘装,我希望听见你的祝福。”
华宁脸色一变,身体摇晃了几下,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反问道:“我能说什么,自己心爱之人要嫁给别人,你说我能说什么?”
“不要伤心,这一刻这里就我们两人,你就当是在与我喝交杯酒,满足我最后的心愿,好吗?”说完轻轻将手中酒杯送到华宁胸前,等待着他的举杯。
华宁惨然一笑,举杯道:“好,我喝,即使再苦涩我也要喝。”说完与新娘右手交叉,一口喝下了。
收回右手,新娘慢慢的品尝着那杯酒,口中低吟道:“昨晚你紧紧的抱着我,那一刻我感觉好幸福。”
华宁闻言痴了,低声道:“你好美,我们一直拥抱在一起,成为了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惜梦太短暂了。”
放下酒杯,新娘淡淡笑道:“我为你弹一曲吧,记得第一次相遇,你就夸我跟姐姐学的一手好琵琶,可惜已好久没有亲自为你弹奏了,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忘了。”
凝望着那红盖头,华宁低声道:“我没有忘,这一生都不会忘,它将永远记在我的心头,因为那时候你对我许下了一个承诺。”
新娘身体一颤,似乎很激动,可惜她的表情被那丝绸挡住了。
玉指挥动,一曲淡淡的旋律飘荡在空中,琵琶声中充满了喜悦,让人宛如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旧日的梦中。
突然,声调一变,凄凉婉转的音律像是一道河流,横在了两人之中,隔断了那份喜悦与快乐。
最终,声音再变,一种淡淡的失落,充满了遗憾与惋惜,却又带着执迷不悔,述说着一段常人无法理解的苦涩。
“忘记我吧。”起身,新娘转过背,似乎在告别什么,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华宁大叫一声站起,口中坚定的道:“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不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小婉,不要怕,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从新找个地方生活。”
回头,风吹起了新娘的盖头,那双哭红的眼中,一颗晶莹如玉的泪珠在风中坠落。“没有机会走了,四周所有的去路都被他封住,你懂吗?回去吧,时间长了,你就会把我忘了。”转身,不再看他,新娘一步一步的走了。
“不要走,小婉!”
走到花轿前,新娘再次回头,轻声道:“好好活下去,好好保重。”说完走了进去。
华宁见状突然冲来,口中不停的大吼,却被两个壮汉拦住,根本不给他机会靠近。
当花轿远去,华宁痛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一脚踢开他,一个大汉道:“我们走,这样一个小白脸还癞蛤蟆想吃天蛾肉,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么德形。要不是小婉姑娘护着你,我大哥早把你喀嚓了。”
另一个大汉道:“可不是吗,这样的小白脸有什么用。这次大哥只是略施小计,以他的命威胁小婉姑娘,一下子就逼她就范了,可怜这没用的东西还在这哭。”
地上,华宁听到这话,想起昨晚小婉所言,顿时明白她是被逼的,这让他先前心中的恨立时变成了愤怒,整个人翻身而起,狂吼着朝花轿追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亭外树林中的玄机道长叹道:“想知道他最后的结果吗?”
叶玄不言,只是顺着花轿去的方向跟去,远远的看着那少年人。
追出两里,华宁追上了花轿,口中大叫道:“小婉,你跟我回去,我们不要怕他们,即使死我也不会让你为他们所要挟,我们要堂堂正正的活着。我知道他们是以我的生命威胁你,我不怕,我真的不怕。只要你快乐,哪怕就一会,我也会很快乐,可要是你心里痛苦,我也会跟着痛苦的。小婉,你快下来见我,小婉!”痴狂的声音传向天边,像一道利箭,盘旋在时空的边缘。
四周此时扑上数人,一举拦下他,不停的喝骂有些还拳脚相加,但华宁却激动异常,奋力的向前冲。可惜他少年文弱,没有几下就被打倒在地,一个人不甘的怒吼。
这时,新娘身边的一个送亲人走来,喝阻了众人对他的殴打,取出一封书信给他,低声道:“华宁,你回去吧,你要一直这样闹下去,到时候被他们打死,小婉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花轿再次走了,华宁拆开书信一看,见笔墨未干,知道是刚写的,心里忍不住痛苦极了。
展开细看,只见信上写着:“华宁,忘了一切吧,虽然我们没有走到一起,但我已经满足了。记得那杯酒吗,那时候我在心中就当成是与你在喝交杯酒。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把心嫁给华宁了,嫁给我一生最爱之人,即使死我也值得了。
那酒很甜,因为它是我们的见证,是它让我们成为了夫妻,即使别人不知道,但我心里很清楚。同时那酒也很苦,因为那是我们分手的见证,它注定了我们要分手。
三年了,我每天都很快乐。虽然你一直不知道,但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每天就守在你的身旁,帮你洗衣做饭,看着你用功读书。这一切都令我感到欣慰,即使再多的付出,那也是值得的。
昨晚,还记得吗?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一生追求,一生都怀念的梦,我办到了。能快乐的守了你三年,此生虽死也值得了。
记得我说过,这一生永远都属于你,没有任何人能夺走,这一点我也会办到的,因为我在自己的酒中放下了毒药。不要伤心,当我昨晚告诉你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没有后悔,因为我将一切都留在了昨晚,留在了那一生最美的梦中。
以后,有它一直伴着你,相信你会很快乐,而我也会在九泉之下含笑的。保重,我已经快不行了,记得好好活着,为了我,明白吗?”
“不!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从华宁口中传出。只见他突然站起,那一身的痛楚似乎都已经不见,整个人发疯一般的朝花轿消失在方向追去,口中传出惨痛悲呼。
望着那人影,玄机道长轻叹道:“一切都结束了,只是太伤感了一些。”
叶玄凝望着那疯狂的身影,轻声问道:“那信上写了些什么,他为什么突然这般激动?”
玄机道长看着叶玄,轻声道:“我若告诉你,你想干什么?”
叶玄沉声道:“那要看你告诉我的内容是什么。”
收回目光,玄机道长道轻声道:“记得那位云姑娘吗, 她就是小婉。”
“什么?”
“其实她为了华宁才在茶楼弹唱三年,演出以后还每天不管风雨都去为他洗衣做饭,为的只是想看着他,那样她就感觉到满足了。”
脸色一变,叶玄移目天边,沉声道:“你还是告诉你那信上写了些什么吧。”
玄机道长叹道:“你非要追问,我就告诉你。小婉在亭中与华宁喝酒时,在自己的酒里下了剧毒,为的是完成她对华宁的承诺,这一生永远都属于他,没有任何人能抢走。”
身体一震,叶玄看了他一眼,随即周身银光大盛,施展出空间跳跃之术,一下子就消失了影踪。
望着消失的人影,玄机道长叹道:“至少你的心里还有情,这或许对你的未来会有所改变。”
再说华宁又一次追上花轿,拼命的想要靠近,却为人所阻。就在此时,叶玄突然出现,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会,最终闪身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华宁一惊,急声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叶玄面无表情,淡然道:“不要过问我是谁,我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与她走到一起,就看你的运气了。”
右手一挥,一道轻风吹过,所有人的身体都被叶玄以真气制住,停在了原地。
迅速来到花轿前,叶玄掀开帘子,对华宁道:“这是你的新娘,快掀起她的盖头,我看还有没有救。”
华宁此刻似乎明白叶玄没有恶意,连忙解开闻云的盖头,只见她眼神涣散,一张美丽的脸上黑气密布,显然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小婉,我是华宁,你不要吓我,你要坚持住,我们这就去找大夫。”焦急的华宁一脸担忧,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惶恐中。
叶玄右手提起闻云的身体,带着两人飞身而起,转眼就来到一处林中。
放下华宁,叶玄喝道:“站开一点,我马上把她的毒逼出来,你要是在一旁又吼又叫的,死了就不要怪我。”华宁一惊连忙闭嘴,满脸担忧的看着叶玄。
右手轻轻压在闻云头顶,一股金色的光华破体而入,所到之处黑气尽灭,只一会时间闻云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
松开手,叶玄看了华宁一眼,淡然道:“她已经没事了,马上就会醒来,我在林外等你。”华宁连忙道谢,口中万分感激,整个人又哭又笑的,模样很是激动。
林外,玄机道长看了叶玄一眼,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而叶玄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望着远方,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柔和之色。
不久,华宁与小婉从树林里出来,一起跪在叶玄面前,感激的叩首。叶玄没有闪避,只是淡淡的道:“这一礼我受了,算是一场缘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选择留在洛城,也可以选择离开。”
小婉感激的道:“谢谢恩公好意,我们现在已经得罪那恶人,必须马上离开,不然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叶玄淡然笑道:“我既然出面,自然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以我之见逃避是不行,许多事情都要面对。今天我就为你们主持婚礼,让那些人都来,到时候我会让所有人都明白,谁敢动你们一丝一毫,就会失去所有。”
闻云脸露难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而华宁则道:“恩公说得对,我们站得正行得直怕什么。既然有恩公为我们主持亲事,那就一切都照恩公的意思办吧。”
叶玄笑道:“如此就好,走吧,我们先回你家去。”说完凌空托起两人的身体飞射而去,看得闻云与华宁大惊,认为自己遇到神仙了。
婚礼很简单,由叶玄主持,玄机道长见证,闻云就那一身新娘装,而华宁则换了一身新衣,两人在这破陋的小屋拜堂成亲,一切从简。当洛城里的那恶人带着上百手下怒气冲冲的赶来时,叶玄只是抛出飞剑,顿时将所有人都吓呆了。
看着那五十多岁的老恶棍,叶玄淡然道:“这桩婚礼是我主持,谁要觉得不满意,可以上前来试试,我绝不下重手。但如果谁打算等我离开后再来抢人,那么我告诉你,不要说你这一百多人,就算多十倍,也不够我杀的。”说完心念一动,飞剑哗一声,化作一道赤红的烈焰喷射而出,将前方丈外的树林笼罩,顿时烈火朝天,看得这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完全吓傻了。
收起神剑,叶玄淡淡一笑,口中喝了个收,顿时一股青光闪过,那熊熊大火就瞬间熄灭了。
看着发呆的华宁,叶玄道:“我该走了,以后记得好好珍惜,将来要是有出息之后你敢负她,我就收回你所有的一切,你可听懂?”
华宁回过神来,坚定的道:“你放心,我此生绝不负她,不然不得好死。”
叶玄满意的点头,随后身影一闪,就与玄机道长消失在了半空。
离开了华宁与闻云,叶玄看着天上的太阳,淡然道:“两天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半了,这剩下的半天,你是不是还打算带我去走一走?”
玄机道长道:“的确有那个想法,只要你不反对,我想带你到最后一处去走走。”
看了他一眼,叶玄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玄机道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头一叹,折身朝洛城城北去了。
出了洛城,玄机道长一直向前,在莽山下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叶玄,玄机道长问道:“不想知道我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望着眼前的莽山,叶玄淡然道:“你不是正打算告诉了我吗。”
玄机道长无奈苦笑道:“一个人把事看得太透,就没有意思了……走吧。”
飘身而起,玄机道长飞向莽山深处。
一处僻静的山谷中,一间简陋的石屋就宛如上古遗迹一般,静静的立在一处山崖下。举步走向石屋,叶玄留心着四周的动静,最终身影停留在了门口。看着这间不大的石屋,叶玄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空旷无边的世界。那感觉很奇妙,突如其来没有丝毫的征兆。
停留了一会,叶玄跨步而入,消失在了门内。而屋外的玄机道长却突然一叹,自语道:“或许我不该这样做?”
这是一间很古朴的石屋,四周空荡荡的,有一张石床,地面有些果皮与动物的残骸,除此之外就是床上有一个人,一个很古怪的人,一个令叶玄都震惊的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仅仅十三四岁的小孩,相貌有些丑恶,尖嘴猴腮,让人难以看清楚他的眼睛,更无法看出他的眼神里蕴涵着什么。这小孩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明显不正常,手臂上长着肉刺,凸起有如锋利的尖刀,背后一对肉翅,整个人蹲在床上,头朝着叶玄,身体微微发颤。
看着他,叶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体一颤,那小孩惊叫一声,不停的往后退,最后靠在了墙上,口中生硬的道:“我是雷生……”
脸色一愣,叶玄凝望着这小孩,沉声道:“你是人,还是妖怪?”
“不,我是人,我是人……”焦急的否定,那小孩一直重复着我是人。
“既然你说自己是人,那你爹娘呢?”
“爹去守护娘,陪娘一起受苦,陪娘一起为我祈福。”
“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那山里?另外,你平时怎么生存,谁为你送吃的?”
“是的,就是旁边那个山洞,娘就在那里,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十年,那你觉得苦吗?”
“不苦,根本没有爹与娘苦,他们为了我才真正的苦。爹告诉我说,只有吃得苦中苦,他日才能成为人上人。”